殷夫人这般劝说殷兆无果,只得让女儿好好休息,自己返回了寝室。
殷尚书公办回来就听府里的侍卫说小姐殷兆回来了,心里并不当回事,可当侍卫说只是小姐一人带着两个孩子回来没有见到韦驼将军时,心里就觉得不妙,这时见了一脸丧气的殷夫人,立刻开口问道:“不会是他们夫妻闹什么不愉快了吧?”
殷夫人叹了口气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女儿的性子,当初韦驼逼着我们非要求娶了桃花,还答应了桃花只有她一个的事儿,官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殷尚书点了点头,喝了口茶,白日太忙,确实没有怎么好好喝水。
殷夫人等殷尚书将茶水咽下去才接着说:“哪里知道你的好女婿这才不到两年就养了外室,又被咱们女儿知道了,自然是气的回来了。”
殷尚书也觉得这不是个事,就问了:“那桃花是作何打算?”
殷夫人愁眉苦脸的说道:“就是这一点不好了,你姑娘桃花方才同我说,她要和离。”
殷尚书倒是不意外,淡淡的笑了笑:“这一世,修一个儿女的缘分,难得。这一世她要任性,我这个做爹爹的当初没有在韦陀以强势相逼时阻止他去桃花,已然是错了,既然错了,便改了去。即便桃花回来,我们也养得活一个女儿两个孙儿。夫人,你不必忧愁了。”
殷尚书的话,像定心丸一样安抚了殷夫人的心,两老絮叨了几句,也就睡下了。
殷兆虽然没有说,可无双却知道,小姐是想着韦驼将军能够追来的,就算不是亲自来追,排个人来也成啊,可左等右等,太阳都落了山,月亮也爬上了枝头,硬是没有将军府的来人。殷兆的一颗心也沉了下去。
无双见殷兆冷着一张脸,自己觉得无趣,便寻了由头,出了殷兆的院子,她还不知道三公子殷壮已经离家数日了,一门心思的想见一见自己的梦中之人,往殷壮的院子里去了。
月黑风高,夜色凄迷。
韦驼易容之后,跟着阿铭七弯八拐的来到了一个巷子里,坐上了一架特别普通的马车。
阿铭仔细确认了一番无人跟踪后,对车夫说了一句,那马车便突然飞也似地跑了起来,把暗中跟踪的那些暗卫惊得现了身,便热奴安排的人手截下。
韦驼听着身后刀剑相交的声音,对阿铭点了点头:“干得漂亮。”
阿铭腼腆的一笑,对着车夫又说了一句什么,马车立马停下,对面又驶过一辆华丽的马车,与韦驼这辆马车交叉而过时,仿佛本不是同一路人会乘坐的一般。
就在两辆马车交叉而过时,韦驼与阿铭以常人来不及差觉得速度闪进了对面的马车。
韦驼与阿铭坐定之后还听见身后方才乘坐的的马车车夫正骂骂咧咧的说道:“怎么回事,这车露珠你怎么脱落了,真是见鬼了,车内的贵人稍后,我马上就修好,你们不用下车。”
阿铭对韦驼说道:“本来不用这般费神,可我们出来时好像有人跟踪了,不知道这是哪里的势力,小心驶得万年船,毕竟我们要去见的这位,实在是不能活在阳光之下的人。”
韦驼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将军,我们还要再换一次。”阿铭说这句时,自己都有点是不好意思。
“一切听你安排。”韦驼听见车子外头哗哗的水声,知道自己已经靠近了水边,揭开帘子一看,果然已经出了东夏城,也不问阿铭自己身处何处,只是跟着阿铭上来了一艘不大的蓬蓬船,一头钻进了舱内,便听见艄公吹了个口哨,连韦驼也能知道这蓬蓬船以飞速离开了河岸。
再过半刻四周却热闹了起来,韦驼听着船外人声鼎沸,不禁哑然失笑:“好你个阿铭,兜兜转转,竟然是来这神仙河上。真是叫人无法预料。”
阿铭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这都是情侣约见的好地方,任谁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约见那人。”
正说话,韦驼所乘之船突然与别人的船发生了碰撞,对方喊道:“对面是哪里来的,怎么划船不长眼睛,撞了我们的船,主人也不出来道歉!”
阿铭对韦驼递了个眼色,自己出去搭话道:“是我们的不是,还请你家主人出来,我家少爷当面致歉。”
对面的人听见阿铭这样礼貌,也歇了争吵:“这还像句人话,容我向主人禀报。”
阿铭揭开帘子,对韦驼说道:“将军,我们撞了人家的画舫,要去向主人道歉,您看?”
韦驼点了点头,临出帐篷前又改了主意:“你就是主人,如今我是你的随从阿威。”
阿铭只出了片刻神,立刻装出了一个主人的样子,对韦驼说道:“阿威,随我去向对面画舫的主人致歉吧。”
阿铭再出来时,对方的仆人也过了来,说是主人有请。
化名阿威的韦驼一路跟随阿铭来到了画舫的花厅之内,主座上一个年轻的男子,头戴玉冠,身穿玉白色直裾,一副贵人的仪态,可皮肤却如韦大春一般黝黑,整个人虽然装着贵气的样子,却没有什么贵气逼人的感觉。
“在下阿铭,冲撞了贵人,特来致歉。”阿铭抱拳对那主座之人作揖,阿威也跟最阿铭的动作,对主座的人行了礼。
“不妨事,神仙河不贵是远近闻名的地方,行船过往有所摩擦在所难免,这位公子不必介意。”那主座上的人笑的谦逊,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公子实在是真君子,敢问公子尊姓大名,今日结识,也是缘分,不知道公子可否告知?”阿铭问得仿佛风轻云淡。
那主座上的公子听见阿铭这样问,眼神一时有些恍惚,不过也是片刻,立刻就恢复了和颜悦色:“在下姓魏,单名一个平字。”
韦驼听见这名字,低下头,嘴角露出一个讥笑,果然皇帝对魏无敌的后代,连名字也会特意打压,平平凡凡,得过且过么?
阿铭一副得一知己的样子拉着魏平谈古论今,直到歌姬鱼贯而入,这才告辞而去。
返回自己的蓬蓬船后,阿铭立刻跪下:“将军,阿铭今日斗胆冒犯了。”
韦驼亲手将阿铭扶起来:“都是为了我,你何必如此,你本知我不是这样在乎这些虚礼的东西的人。”
阿铭被韦驼扶起来,也不做矫情,直接问道:“将军今日见了他以为如何?”
韦驼笑道:“他本应该远在京城,如何就这般巧合,在我知道他的身份后,便出现在了东夏城之内?”
事出反常必有妖。
阿铭恍然大悟:“所以将军才让我假装主人去会他一会,莫非皇帝已经知道他并非真正的国公世子?”
“若是没有我与夏七十一样容貌之说,皇帝未必会起疑心,只怕我那一次晓月庵之行,泄露了踪迹。”韦驼叹道:“天明公主虽然出家,想必皇帝在她身边定然派了人去监护。”
阿铭懊悔:“是属下思虑不周,将军,如此说来,皇帝已然知道您的存在,那我们要不要做点必要的措施?”
“除了举兵谋反,就是俯首称臣,我又不想谋反,又有什么好准备的?”韦驼不以为然。
阿铭见韦驼这样的心思,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就按着原路来的路线返回了将军府中。
等韦驼回到将军府邸时,已经是三更。
韦驼进寝室,依旧惯性的喊了一句:“阿兆”立刻又愣在了门前,殷兆白日就已经回了尚书府,如今寝室内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一没有女儿的咿咿呀呀,二没有了殷兆扑面而来的软玉温香。
韦驼奔波了大半日,如今躺在床上,才有时间去想殷兆的事情。
韦驼想着,伊仁台既然都说了殷兆是其木格的转世,那自然是不会有错的,可天下间绝不会有三个人都那样的相似。
殷壮曾经说过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而殷壮本身就是个神鬼通灵之人,自然自己招惹的那个胡姬不是人类。
若是胡姬不是人,那牡丹呢?韦驼想起牡丹与其木格那样相似的温柔,忍不住心里升起一个想法,莫非牡丹和胡姬又有什么牵扯?罢了,来日问问热奴就是了,韦驼实在不想再想,翻了身,心安理得的睡了。
那边殷兆夜里却是辗转难眠。
殷兆没有些想到韦驼不会追来,也没有想到一个外室就能够让韦驼如此狠心的对待自己。自己为他生儿育女,他却在外头养起外室来了,越是想,越是气,殷兆的两个眼里,泪就没有干过,一直流着,直到天亮了,实在累了,才堪堪睡去。
韦驼一早醒来梳洗了一番,正打算出去,却迎来了自己的养父养母,韦大春和玉姐儿。
“禾苗啊,娘来看看不弃,叫乳娘抱过来给娘看看啊!娘和爹都很想他们姐弟两个!”玉姐儿拎着一堆东西,笑的十分的惬意。
韦驼有些窘迫:“娘,殷兆回尚书府去了。”
“啊?回去几天呢?”玉姐儿刨根问底的问道。
韦驼只觉得一阵无语,便说了实话:“她这次回去,不知道何时再回。”
玉姐儿大惊:“你们这是?这是为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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