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
阮文迪说。
“向南?”
左志刚挠挠头,“军师,咱们不去干仗吗?”
“那边可是由公公带的对,而且是正面交锋,肯定死伤无数,咱们过去干架,多少能帮点忙。”
“帮什么忙?”
阮文迪没好气道:“咱们就带了三千士兵,而且还都是新招收的,没有任何作战经验。”
“那些人现在都是困兽,咱们冲上去,不是在带着他们送死吗?”
“送死又如何?”
左志刚不屑道:“不经历战争,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成为老兵?”
“唯有血战,经历生死考验,才能丰富他们的战斗经验……”
“打住,打住。”
阮文迪打断了左志刚,“左副镖头,你说的这些我难道不懂吗?”
“可眼下西坪村缺人手,这些人哪怕最后成不了平匪军的一员,也能送到煤矿开采煤,或者是研究炸药,亦或者送到临海县晒盐等等。”
“总之,会有他们的用武之地。”
“总比折在这里要好。”
“更何况,先生交代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营救陛下。”
“如今陛下没来,就代表着他以及识破了豫州王的计策,在后面压阵呢。”
“我们的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
“这边已经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那干嘛还要向南?”
左志刚疑惑道:“直接向东,返回西坪村不就行了?”
“还能节省一些饼干。”
“你不想立功了吗?”
阮文迪反问道:“想被茅十八压下去吗?”
“就凭十八茅那个莽夫,他如何能把我压下去?”
提到茅十八,左志刚就满是不屑起来,跟着又疑惑道:“至于立功,陛下都没来,还怎么立功?”
“陛下没来,但豫州王的确造反了啊。”
阮文迪解释道:“擒获反贼算不算立功?”
“算。”
左志刚眼睛亮了起来,“军师的意思是要捉拿豫州本地那些反叛的官员?”
“正是。”
“那不应该是直接向东而行进入汴梁郡吗?为何要南下呢?”
“若是我估计不错的话,泉子也能想到这点。”
阮文迪意味深长道:“按照之前先生定下的计策,我们主南方,泉子主北方。”
“此时他应该是从北方绕行,那我们就从南方绕行。”
“东有青州的官兵,西是陛下的队伍。”
“汴梁郡四面全部都是咱们的人,叛军插翅难逃,这才能达到一网打尽的目的。”
“到时候咱们不止会得到先生的奖励,甚至还会受到陛下的嘉奖。”
“如此泼天大功,莫非你想错过吗?”
“不想。”
左志刚嘿嘿一笑,“还是军师聪明,就这么干。”
正如同夏泉和阮文迪所猜测的一般,豫州本部官员看到陈同被擒,李延一心要灭掉他们。
哪里还有恋战的心思。
都想逃命。
这次迎接陛下,陈同虽然把豫州的兵力全部调动过来,但并没有全部派到前线来。
按照古天河的建议,迎接陛下之后,趁着陛下不备,创伤他。
万事可定。
然后让土匪来消耗陛下的兵力,待差不多的时候,再调集豫州本土的兵力收拾残局。
不但损失会降低,还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获得最大的功劳。
所以此时跟在那些豫州本部官员身边的大部分都是土匪。
拼命的也是土匪。
冲出包围之后,立刻向汴梁郡逃窜。
有人比他们还快。
便是陈同的幕僚古天河。
古天河本就有逃离的心思,看到陈同被擒,他烧了一把火,让战局彻底打开,便逃之夭夭了。
古天河在豫州经营数十年,有妻有女有产业。
他要回一趟汴梁郡,携带妻女南下,进入荆州,走水路,过益州,再踏入雍州,进入京城长安。
到那里,就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可以进入长生殿总部,享受一辈子的极乐。
与此同时,汴梁郡也在发生着变化。
主使人为吕品。
因为他投靠的较晚,被列为边缘势力。
也就是没法直面朝廷的大军,无法立功,只能守家。
守家?
吕品自然同意。
按照赵平的交代,他要伺机反水,杀陈同一个措手不及。
让陛下转危为安,彻底稳住豫州的局面。
但结果不会尽如人意。
他竟然被安排了留守。
那就只能改变策略。
既然无法当着陈同的面反水,那就背后反水。
趁着汴梁郡空虚,控制陈同等一干反贼的家眷。
先生战胜,他们提前抓住了反贼的家眷,无一人逃走。
也算是立功,不至于无任何作为。
最起码回到西坪村之后,能给安排个小小的百夫长之类。
能在西坪村稳定发展。
就算大当家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若是陈同得逞,先生战败。
自己能通过他们的家眷,逼迫着他们就范,投降,那将是大功一件。
肯定会受到赵先生的重用。
成为飞鹰军一员,甚至是百夫长,千夫长之类的也都有可能。
吕品打心眼里非常重视这次的任务。
所以在得知被留下来守家,吕品自然不同意,几番争执下来,讨要了不少好处,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任何人都没有发现其中破绽。
古天河也不例外。
甚至还觉得吕品这货非常靠谱,对他委以重任。
毕竟土匪嘛,都想摆脱罪籍的身份,成为良民,自己利用这个,许诺一些好处,便能让他们对自己言听计从。
这不,吕品就成了古天河留在汴梁郡的后手。
让他帮忙照顾家小,在他回来之时,护送他南下,返回长安。
待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吕品就召集大家碰头,把事情安排下去。
他手下兄弟不多,但也有百来号。
对付陈同所带领的正规军可能不行,但对付家眷嘛,妥妥的。
最先收拾的便是古天河的家眷。
古天河临走之际交代了管家,任命吕品等一众土匪为他们家的护卫。
管家跟吕品也算认识。
并没有任何防备,然后就被吕品顺利拿下。
吕品也没有滥杀无辜,而是把他们制服,捆起来,秘密押送到城外一个破落的村子里面。
那个村子因为太过靠近州府城池,被吞没的都没人敢住,成了荒村。
此时刚好派上用场。
把那些家眷分开关押,关上门,落上锁,都不用看管的,都跑不掉。
当然,为了稳妥起见,吕品还是留下十多个人把守着。
主要是防止有人从外面打进来,把人救走。
做完这些,吕品又带着人来到了州城。
这次直接去的陈同家。
也好在是要发生战事,各家家主都安排了自家家眷,没事不要外出,随时做好跑路的准备。
毕竟他们所筹谋的是造反大事。
一个弄不好就要抄家问斩。
谁都怕。
所以这些家眷也都非常听话,乖乖的待在家里,等待自家男人回归,给他们带来荣耀。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如同古天河的家眷那么听话,任由吕品抓获。
也有怀疑的。
比如陈同家的管事,劈头盖脸就是一番质问。
“你说什么?”
“让我们跟你走?凭什么?”
“你是谁?”
“豫州王呢?”
“既然豫州王不在,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滚滚滚,哪里的土匪,竟然想诓骗我们,等豫州王回来,我定会好好告你的状,让豫州王砍了你的脑袋。”
“我……”
吕品被质问的一愣一愣。
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急切道:“我叫吕品,是古天河幕僚安排留在家中看护你们的存在。”
“前线战败,你们必须尽快转移,再拖延下去,等敌人追击过来,你们再逃就来不及了。”
管家仍旧有些不相信。
毕竟家主临走的时候交代的非常清楚。
战败,就意味着抄家问斩,一个都别想活命。
而战胜。
家主就是未来的帝王,而他作为管家,升任个大内总管还是没问题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吕品却摇头叹息道:“既然你们不想活命,我也不请求。”
“毕竟我是幕僚古天河安排的人手,保护好古天河的家眷就行。”
“也就是看你们可怜,才顺带着告诉你们一声。”
“反正古天河的家眷已经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你们的生死跟我没有太大关系。”
“我继续通知下一家,做到仁至义尽。”
说完,吕品就带着人离开。
留下管家一个人傻站在门口发愣。
是这样吗?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不行,得赶快查明对方所说真伪。
对,去古天河家。
反正家里有快马,一来一回也耽误不了多久。
管家不再迟疑,回府交代一声,就骑上快马赶奔古天河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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