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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祖血,自然不是什么事。”
素以散财童子闻名天下,张若尘从来不小气吝啬。
何况,在时间长河边,为助他“始终如一”修为圆满,不知多少修士献出神源。那时的他们,可不知未来能否恢复修为。
不死血族的生灵,则是人人化为血药,为他提供血气。
滴水之情,他惯是涌泉报之。
……
池瑶从来不介意做恶人,听张若尘答应得如此爽快,瞳眸流转间,提醒道:“帝君,你乃当今六道第一人,可以仁义友善,可以亲近下面的修士,但更需树立威严。”
“一滴祖血,对你或许不算什么。”
“但,若人人都以恩情做挟,人人都赐祖血……你与一株血药有什么区别?”
“你若太好说话,就没有人会敬你、惧你,从而以下克上,肆无忌惮。此乃人性!”
“一城之主若此,毁一城。一国之主若此,毁一国。”
“慈不掌兵,义不养财。善不为官,仁不掌权。”
“伱若不再理会天下事,我们一起归隐,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不阻止。但你若要做这方宇宙之大帝,欲要为天下生灵谋万世太平,那么,即便被天下人非议,我也得阻止你。”
小黑虽有些尴尬,但又觉池瑶所言有理,正不知该如何言词之时。
池瑶又道:“时间长河边,天下人一起助大帝道法圆满,可歌可泣,令人钦佩。但,那时大家是休戚与共,他们若不拼死为之,去争一线希望,整个宇宙都将被祭祀掉。”
“他们的确是在助你道法圆满,但又何尝不是在自救?”
“因此这是同仇敌忾的袍泽之情,而非恩情。”
“在永恒神海,大帝助他们恢复修为,重凝神源,已经做得足够好。”
“所以,大帝的感恩之心,应该放到全宇宙的格局上,缔造宏观上的新秩序,而不是陷入私人情感的泥沼。”
张若尘放在手中碗筷,笑道:“你这是要我重新做回天道?人性不在,要寻回人性。寻回人性,又要回归神性。”
池瑶道:“因为,仅仅只是修为高的人,做不了大帝,只能做自己心中快意的侠客。权利是一柄开天辟地、无所不斩的利剑,但始终要被责任、原则、道德铸成的剑鞘束缚起来,才不会伤己。”
“大帝者,既要有天道的无情,也要有人道的有情。既要有海纳百川的胸怀,也要有唯我独尊的孤独和霸道。”
“唯我独尊!”
张若尘念出这四个沉甸甸的字。
口号好喊,但真正往这个方向走的人,大多也只是无情无义之辈。
有情者,如何唯我?
有义者,便不可能独尊。
或许有一天,自己所在意的人都离世,逐渐将情感淡漠在内心深处,才能养出那股唯我独尊的气概。
所有神妃和红颜知己中,与池瑶相处,一直是最累的。
没有与圣书才女、绝妙禅女独处的宁静。
没有与木灵希、般若相处时的随意。
没有与洛姬、孔兰攸相处时的温馨。
没有与罗乷、无月相处时的愉悦旖旎……
……
更像是艰难经营日子的夫妻,柴米油盐日日愁,上老下小夜夜忧。
与池瑶相处,会被她逼着回到现实,回到责任,回到繁琐烦心的天下事。都已天下无敌,却还要沉陷在这样身心疲惫的状态中,张若尘并不想永远都如此,也想偶尔放纵,也想有轻松自在的独处。
本源神殿是家,而非牢笼。
“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
小黑终于插上嘴,想要开溜。
池瑶道:“夏宗主,与别的修士还是不一样的,大帝若有生死与共的好友,一定有你在列。”
“那是自然。”
小黑将胸口敲得梆梆响。
池瑶又道:“大帝能有今日的成就,离不开夏宗主昔日的引导,可谓亦师亦友。”
“这份交情谁人能比?”
小黑刚才心中对池瑶的些许成见是一扫而空。
池瑶继续道:“大帝若要行事,夏宗主必然第一個支持,绝不会畏惧艰险。”
“这还用说?我不第一个支持,谁第一个。”
池瑶道:“所以这祖血,我是绝对赞成帝尘给你。但,不是因为当初时间长河上的事,而是因为你们之间的情义。别的修士,绝没有这样的待遇。”
小黑心绪激荡,只感觉一贯高冷如冰山般的池瑶女皇,今日俨然就是自己最该敬重的兄嫂。
这才是一家人!
池瑶道:“但恐消息走漏,引来诸多麻烦,我们得巧立名目。”
“还要巧立名目?”小黑讶然。
池瑶点头:“此事瞒不住的,若不立个名目,岂不人人都来求祖血?他们有你和帝尘的交情吗?”
“有道理。”
小黑很亢奋,问道:“这名目,怎么个立法?”
池瑶道:“现在帝尘最大的麻烦是什么?”
“虚老鬼?”
池瑶摇头:“虚天再怎么折腾,只要帝尘一句话,他也得老老实实的。”
小黑皱起眉头:“难道是五行观的井道人,魔道的盖灭……不对,不对,他们还不如虚老鬼……本皇知道了,是命运神殿的凤天……”
声音戛然而止。
小黑瞥了一眼池瑶,突然清醒许多:“以本皇的修为,哪能对凤天造成影响,要不……祖血还是算了吧!”
“不是凤天。”池瑶道。
“啊,不是凤天,哪还能是谁?”小黑好奇。
池瑶道:“大乱后,需要大治。但,诸神为了资源利益、天神道地盘、六道权柄,大打出手,又起纷争,着实不该。”
小黑笑道:“帝尘归来全无敌,只要他一声令下,六道纷争必是迎刃而解。”
池瑶道:“帝尘有他为难的地方!你是最了解他的,他将情义看得极重,偏偏整个六道都是他的旧人。两碗水,尚且不好端平。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百碗千碗。”
张若尘端起酒杯品饮,静静看着池瑶套路小黑。
小黑恍然:“本皇明白了,整顿六道,才是帝尘当前最头疼的事。可是,本皇修为有限,寻常修士好收拾,但那些天尊级和半祖,还有背后有始祖靠山的存在,却麻烦得很。”
池瑶笑道:“六道宇宙,好人帝尘来做,坏人我来做。但还缺好的表率,与一只鸡!”
“什么鸡?”
“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小黑倒吸一口凉气:“本皇肯定是那个好的表率,有了,名目有了,就对外声称,本皇游说各方,率领昆仑界诸神主动放弃天神界的资源争夺,然后得到帝尘的表彰,赐予了祖血。”
池瑶道:“善!”
接下来,不再商谈宇宙大事。
张若尘与小黑愉快共饮,大快朵颐,丝毫不像是已经活了数十万岁的模样。
不得不说,青墨厨艺妙绝,哪怕是天始己终的始祖都感叹人间美味,欲日日品尝。
就在青曌宫,张若尘亲自帮小黑炼化了四滴祖血,助他实现体质的根本变化。同时,也将祖血中他自己的气息抹去,不想留下隐患。
其实,以张若尘现在的修为,要帮修士提升体质,甚至是修为,是轻而易举的事,根本不需要特意使用祖血。
是药三分毒!
天始己终始祖的祖血,既是无上神药,也是绝世奇毒。
炼化入体,有其利,也有其弊。
小黑有一半不死血族的血脉,对血液的利用不是别的种族可比,张若尘才选择用自身祖血助他一臂之力。
帮助别的修士提升体质和修为,自然有更好的办法。
将小黑送离而去,张若尘这才道:“你别看他容易上头的模样,实际上精明着,不消多久,就能回过味来。人祖可以赐祖血给鹅大、鹅二,瑶瑶,你觉得我连人祖都不及吗?”
“但没有人敢主动向人祖索要祖血。”
池瑶与他一起站在青曌宫门外,宛若神帝和帝后,一个英伟盖世,一个美若仙娥。
她又道:“我可以给,但你不能主动要。尘哥,这两者是不一样的。”
张若尘本以为回到家后,可以轻松自在,享受天伦之乐,但好像事与愿违。无论在哪里,无论何等修为境界,都有解决不完的事,根本不可能随心所欲。
“我想,我并不适合做一位帝者。要不,去问问昊天有没有兴趣?”
……
“若没有祖参会,没有漫过北泽长城的大雾,我当然支持你卸下一切重担和责任,我们一起隐居昆仑,再也不理这些是是非非。”
池瑶继续道:“但,当我们了解到外界的那一刻起,尘哥真的可以做到卸下一切吗?”
“此外,天下想要安定,便只能有一位共主。你认为,昊天能压服各方吗?”
“就不提阎无神和天姥会自成派系,单单只是与你亲近的修士,昊天管得了吗?你觉得,昊天能一视同仁的处置凤彩翼和罗乷她们?你将成为破坏六道秩序的最大保护伞!”
“谁都想做自己,谁都想逃避责任。但强者乃天下资源以养成,怎能食尽天下资源又逃避责任,只顾自身?”
“有的事,只能你来做,你就别为难昊天了!”
张若尘苦笑:“我这才刚回家呢……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我本想着,终于达到天始己终,可以自己主宰命运,不用再东奔西跑,聚少离多,可以好好的陪一陪你们……我也想风花雪月,吟诗作对,琴箫和鸣……”
池瑶嫣然一笑,很开心张若尘能在她面前如此坦诚和真实,道:“其实并不是事事都需亲力亲为,你可觅一位或几位能够代表你的修士,去处理天下之事。”
张若尘早有此意,最开始选定的是池孔乐。
她去了北泽长城以北的宇宙边荒,那么现在,只能另选一位出来。
张若尘见池瑶并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于是,便决定现在就将许多事敲定妥当:“先说,你之前提到的那几件头疼事吧!”
“陨落在纪元战争中的几位始祖的残魂,亦或者他们的后手,我是可以使用诅咒,尽数咒杀。但,我不打算这么做。”
“我认为,眼下绝非天平盛世,必须让大家时刻保持危机感。”
“始祖已陨,难成气候。大的危险已经消失,小的危险便留给他们,危险和机遇并存,始祖魂药靠他们自己去争。”
池瑶凝思:“尘哥认为,要让天下人在争斗中成长?从而去应对将来的更大挑战?”
张若尘目眺苍穹,自有一股超凡气度:“就算这些始祖残魂偷渡轮回,转世成功,又能如何?他们处在巅峰,见我尚要低头,就算转世新生也必须给我老老实实的藏着、忍着。”
池瑶轻轻点头:“如此说来,当前最大的问题,还是人间道和天神道。”
张若尘道:“我们都是从人间修炼上来的,当知人间纷争是断不了的。想要人间道有一个相对安宁的环境,就不能有破坏力太过强横的真神存在。”
“这样吧,天庭、剑界,所有始祖界,全部迁到天神道。所有大世界的神灵,强制飞升天神道。”
“天神道这边……大家不是想要争天神道的地盘和资源?让他们争,但无量境之上不得出手,违令者斩之。”
池瑶道:“如此倒是将无量境之下的生灵的争端,束缚在了可控的范围内。但无量境之上呢?”
张若尘背负双臂,眼神锐利:“无量境之上,便该肩负起责任了,将战斧座空洞的真相告知他们。要么安分的修炼和传道,若安分不下来,就提前走出去,去和外面的修士斗法。”
池瑶早就料到张若尘不可能甘心龟缩于战星系这方宇宙,但,这么快就要布局外界,却是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她还在为六道纷争头疼之际,张若尘的目光,已经看到室女座超星系海。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挑战祖参会了!”
……
不出意外,第二天,张若尘回来的消息,便传遍本源神殿。
洛姬居住的地方,乃九宫七十二园的“道园”,自成一座洞天福地。
天初文明每千年,都会挑选年轻一代的天之骄女,做为神侍,送到道园,跟随洛姬修行。毕竟,道园隶属本源神殿,修炼环境和修炼资源放眼全宇宙也是屈指可数。
张谷神快步疾步行于道园中,年轻英俊的脸上布满喜悦之色。
“见过少尊主!”
“少尊主回来了,快禀告娘娘。”
……
路径过处,所有神侍纷纷向张谷神行礼。
张谷神性格沉稳睿智,亲近和善,微笑示意她们免礼。
洛姬坐在一条百丈宽的神河之畔,正听李妙含禀告昨晚青曌宫的许多事宜。
神河水流平缓,清风甘甜。
“拜见母亲!”
张谷神停在洛姬身后的三丈外,躬身拜下。
洛姬娴静似水,似空谷幽兰,身周一缕缕白色神光流绕,道:“我儿一贯镇定沉稳,今日怎有些心浮气躁?”
“母亲,我这可不是心浮气躁,是欣喜若狂。父亲回来了!刚从天初文明拜祭外祖父回来,就从黑叔那里知晓了这一消息。”张谷神笑道。
李妙含是洛姬的弟子,已追随其数十万年,如今乃是太虚大神。
她笑道:“帝君是昨夜归来的,回来就去了青曌宫。据说,食神殿做了数十道佳肴送过去,都是妙手神女亲自下厨。”
张谷神道:“父亲既然归来,想来神性已去,人性回归,修为境界必然更上一层楼。”
洛姬轻轻抬头,凝视向他:“你一贯聪慧绝顶,沉稳克制,今次是怎么了?千万别去揣度你父亲,也没有揣度的意义。”
“这不是高兴……好吧,孩儿知道了!其实母亲,父亲回来后,意味着许多事都可迎刃而解。”
张谷神神色严肃,继续道:“母亲常年居住道园,怕是不知纪元战争后,这天下并不太平。此去天初文明,来回路上,经常看到大军调动,神灵斗法,各方势力都牵扯了进来。说到底,还是因为改天换地的这个过程,涉及到的利益太多。”
洛姬坐在翠绿的神树下,道:“就你明白的事理多?这天下是什么样,我比你更早认识,只要有人的地方,便一定有争斗。这些事,自然有始祖和至高组成员去理会,你就别操那个心了!”
张谷神很识趣,不再提天下事,环视四周:“父亲回来,必会来道园,母亲都不准备准备?”
“没有什么好准备的,我料你父亲还得过几日才会来道园。若有变故发生,说不准,他立即又要离开本源神殿。这数十万年来,我都习惯了!”
洛姬眸中落寞之色一闪而逝。
她并非是在幽怨什么,因为她清楚孰轻孰重。
昔日,面对始祖、长生不死者的诸多挑战,张若尘怎么可能将儿女情长放在前面?
如今才算是真正熬出头,最危险、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
但洛姬却明白,自己在张若尘那里的位置,是比不过池瑶、般若、木灵希她们。论修为,则远不及元笙、白卿儿。
鱼晨静有丧子之痛,凌飞羽转世重生,无月手段高明……
张若尘回来,怎么可能不先去她们那边?
张谷神感受到洛姬内心的情绪变化:“其实,以父亲现在的修为和身份,我们应该主动前去拜见的。我估摸着,皓月宫、灵希宫、梅园的那几位都已经过去了!母亲,我知你一贯不争,但今日大家都去,你却不去,何尝不是失礼,反惹父亲不快。”
洛姬正凝思斟酌之际。
张若尘低沉且愠怒的声音传来:“谷神都明白的道理,你却悟不透,非得本帝来见你才是?”
见张若尘真身驾临道园,三人脸色皆变。
洛姬起身,连忙就要行礼。
李妙含虽为大神,但在始祖面前与凡人无异,就要跪下去。
“免了!”
张若尘漫步来到三人近前:“不日我便会传令六道,踏入真神之境,便无需再跪任何人,早该绝了这陋习。神灵就该有神灵的体面,如此才会有更多生灵为成神之路而勇于拼搏和争渡。”
李妙含摸不准张若尘是真怒还是假怒,恭维道:“大帝此举,必可收服天下神灵之心。”
张谷神却是瞧得明白:“父亲乃当世始祖,至高无上,何须以此法收服天下神灵?师姐,还不快去命人备膳?”
“不必了,有杯清茶即可。”张若尘道。
洛姬一袭白色道袍,优雅端庄,领张若尘向道园的问心斋而去。虽刚才被喝斥,但她心头是一点都不畏惧。
一个能够海纳百川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怒?
她不相信张若尘成为始祖后,就变成了完全陌生的样子。
问心斋。
洛姬亲自为张若尘煮茶。
“咕噜噜!”
炉火纯青,茶香弥漫整个道园。
张若尘的心,逐渐平静下来:“一大早,元笙、无月、凌飞羽、木灵希、鱼晨静、敖玲珑都去了青曌宫拜见本帝,你为何不去?”
洛姬手持茶则,向壶中添加茶叶,细语轻声:“元笙赶过去,是让你为太古生物主持公道。凌飞羽转世身会去,必然是红尘的意思。木灵希是因为星辰要出家的事,让她十分头疼。至于,无月、鱼晨静、敖玲珑她们……大帝心中,自有判断。”
“你归来,对宇宙来说是大事。对我们这个家来说,更是第一大事。没看见,一贯沉稳的谷神,都欣喜欲狂?”
张谷神站在一旁,不敢坐下:“面对父亲归来这样的大喜事,谁能心绪平静?反正,我是做不到。母亲,你若真的平静,怎么会让师姐一早就去打听消息?”
“看吧,修为达到不灭无量,翅膀硬了!我说一句,他能顶几句回来。”洛姬道。
张谷神苦笑连连。
“谷神已经很不错了,你总不能让他笑都不能笑吧,从小你就管得太严。”紧接着,张若尘又道:“谷神,你且说说来回天初文明路上的见闻,并且,讲一讲你的应对之策?”
张谷神立即神色严肃,讲述起人间道和天神道正在爆发的各种争端。
“孩儿认为,宇宙太大,万界并立,种族繁多,争端是不可能避免的。收天下之兵,下止杀令,天下修士的成神之路只会更加艰难。”
“其实只要能够控制争斗的烈度,让一切都发生在规则范围内,让各个层次的修士尽量少死于高阶强者争斗的无辜之祸,便算是太平盛世。”
“没有绝对公平,但却可以尽量去实现相对公平。”
……
张谷神讲了许多自己的想法,大多都与张若尘不谋而合。
张若尘道:“我将这件事,交给你来做。你能做好吗?”
洛姬眼神一凝,不给张谷神答复的机会,先道:“当今宇宙,多位始祖并存,半祖和天尊级各显神通。你让他一个孩子,去做这么大的事,那些前辈、长辈们会将他放在眼里?”
张若尘接过洛姬递过来的温热茶杯,笑问:“谷神,你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吗?我没有见过不灭无量层次的孩子!”
张谷神道:“在父亲和母亲面前,谷神永远都是孩子。”
张若尘道:“昆仑死于神界,孔乐去了北泽长城。红尘、影儿、睨荷皆没有一个正形,你们这一代,能够扛起责任的,我算来算去,就你最合适。”
张谷神很快领会到了什么:“父亲乃始祖,自然不可能任何事都亲力亲为,神境之下,若需分忧,谷神自当全力以赴。”
“不是神境之下!是无量境之下,一切事宜,你都可自行定夺。”张若尘道。
洛姬有些担忧:“怕是会得罪不少人,无量之上一定会有人出手。帝君,这可不单单只是修为力量之争,更是智谋和心机上的较量。”
“你怕谷神斗不过?”张若尘道。
洛姬道:“我怕他落入那些老家伙的算计,最后让你陷入两难。”
“母亲,我想试试。”
张谷神眼神平静,语气也很平静,但就是透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坚定。
他很清楚,母亲只凭自身,很难与本源神殿中的另外几位神妃相争,所以选择了不争。必须自己强大起来,母亲在父亲心中的分量才能更重。
张若尘心如明镜,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哗!”
地鼎从张若尘身旁的空间中显现出来,拳头大小,飞向张谷神。
“此鼎跟随我多年,天下修士皆知。现在,我将它传给你,一是可以炼天下之宝为丹,助你修炼。二是借此告诉你的那些前辈和长辈们,你现在可以全权代表我。如此,他们哪怕对你对手,也会有所忌惮,不会失了底线。”张若尘道。
张谷神心情前所未有的触动,在这一刻,才真正感受到父亲对他的重视和关爱。
他双目泛红,欲跪拜。
但空间凝固,跪不下去。
洛姬也没想到张若尘会将地鼎传给张谷神,这是何等的重视。不知为何,她明明伪装得面无表情,眼睛却不争气的落泪。
张若尘考教道:“谷神,要替为父经营六道,最重要的是公平二字,其次才是你个人的手腕。你知,你的弱点在何处?”
张谷神道:“手腕不够铁血?”
“这不是最重要的!你若真觉得自己不够心狠手辣,但可去求你姐,或去找你乐叔,他们自然会帮你。”张若尘道。
这里,张若尘指的自然是张红尘。
池孔乐离开后,张红尘是他们这一代修为战力的最强者,因为追随过人祖,绝对是让天下修士都忌惮的人物。
张谷神思索片刻,恍然道:“父亲指的是天初文明?”
“你能想到这一点,说明你是聪明的。因为你母亲的原因,你与天初文明走得太近,各方若要对付你,一定会从天初文明下手。”张若尘道。
张谷神道:“孩儿一定做到公平二字,绝不让父亲失望。”
“公平……”
张若尘笑了笑:“公平二字就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你落入进去,必晕头转向,有你受的。记住,始祖之下,我不会帮你,自己解决。若是输了,办砸了,任何处罚,你都得认。”
张谷神躬手一拜:“孩儿认!”
“且去吧!”
张谷神走出道园,开始寻觅人手,要建立自己的班底。
天初文明的修士尽量少挑,不然必将惹来诟病。
看了看手中的地鼎,他决定,先去寻乐叔。
乐叔没有任何势力背景,是可以从各方利益争斗中独立出来的人物。
“今晚,我就不走了……你怎么一点都不开心?”张若尘笑道。
洛姬白了他一眼:“你就只是到我这里躲清净罢了!”
“那我还将地鼎传给了谷神,委以他重任。”张若尘缓缓的将手伸过去,拦住她的纤腰。
洛姬道:“指不定是害了他,今后再想见我儿一面,怕是难了!”
张若尘将洛姬柔软而充满弹性的娇躯抱了起来,让其坐在腿上:“那么……天初仙子……我们就再生一个?”
“胡说什么……妙含还在呢……”
洛姬低着头,按住张若尘的手,面露羞恼。
都修为达到始祖,怎还如曾经般不分场合的轻浮?
张若尘瞪了李妙含一眼。
李妙含连忙退走,想到师尊在大帝面前娇弱无力的挣扎模样,便忍不住想笑,却又不敢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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