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自己得罪了什么达官贵人,所以派了手下来,要了结了自己?
难道是成英郡主?
想到这里,左思鸢又觉得不可能。
成英郡主她虽然与左思鸢不对付,倒并不是要左思鸢性命的恶人。
左思鸢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局势,攸关性命,心里怎么可能不紧张。
她面上强作镇定,问道:“不知几位是谁的手下,又与小女有什么恩怨,要在这里劫持小女?”
那黑衣人与身后的一人交换了脸色,并未答话。
左思鸢还想再问,忽然看见面前的黑衣人伸手一挥。她后颈一痛,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之时,左思鸢发现自己身上被缚着粗绳。绳索缠绕得很紧,将她的手脚缚住。粗糙的麻绳磨破了手腕上的皮肉,一动就有钻心的疼痛。
左思鸢挣扎了两下,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她一睁开眼,强烈的光线便刺得她眼睛一痛,又连忙闭了起来。
“公主,她醒了!”
听见这声音之时,一桶冰水从上头浇过来,将左思鸢浑身淋得湿透。
虽在春日里,这桶水却是钻心的寒凉,左思鸢好像跌进了冰窖里,浑身打了个哆嗦,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似乎被困在一个密室里。此处的空间逼仄,也没有什么摆设,前方的一张小榻上坐了个少女,衣着倒是有些不同。
她穿着一身火红色的骑马装,腰间一圈白色的腰带,下头坠了流苏。乌墨的头发编成细辫,缀了红色的珍珠,倒像是少数民族的打扮。
那少女年纪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十分鲜妍的年纪,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在阳光之下闪出熠熠的光彩。
她瞪着一双羊皮小短靴,看起来轻盈不已,从榻上起身,看向左思鸢的眼中带着点轻蔑:“你就是左思鸢?”
少女旁边的侍女也是和少女相同类型的装束,扎着细辫,一身靛青色的束腕马装。
她便是刚刚给左思鸢泼水的人,高傲地昂起下巴看着左思鸢,一脸愤恨。
“嗯。”
听那个侍女刚刚叫她公主,左思鸢虽摸不清她是哪个国家的公主,却知道面前这人自己惹不起,还是不要硬碰硬的好。
看她们的装束,像是游牧民族出身,不似中原女儿温柔,还是不要轻易得罪。
“小女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要将我捆来这里?”
“哼。”少女脸一扬,现出怒气,“都是你,叫我颜面尽失!我娜真十六年来,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娜真从自己腰间抽下一卷牛皮鞭,袖珍的鞭子握在她手里,也叫左思鸢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一鞭子若是下去,没个十天半月也养不好,要是留下什么疤痕也就糟糕了。
似乎是看出左思鸢的惧意,娜真嘴角扬起笑容:“怎么,你害怕了?胆小如鼠,真不知道他怎么就看上了你。”
娜真蹲在身来,手攥着左思鸢的下巴,左右动了一下,细细看过左思鸢的容色。她眼中闪过一抹妒色,草原上的女儿,容貌自然是比不得中原人的精致的,何况左思鸢也算是上上之姿。
她掐了一把左思鸢的脸颊,想不到她手劲这么大,一掐就是道青紫的印子,痛得左思鸢皱起眉头。
“你就是靠着这张脸勾引男人的?”
见娜真说话这么毫不客气,左思鸢也不免动怒。她沉下脸来,对娜真道:“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我究竟勾引了什么男人。听你侍女叫你公主,既然身份如此尊贵,又为何同我这个市井百姓过不去?以我的身份,又怎么能勾引到公主看上的人?我想,公主莫不是误会了吧?”
娜真闻言皱起眉头:“你是不是叫左思鸢,是不是在城南开了鸢月楼?”
左思鸢闻言心里一紧,见左思鸢不答话,娜真冷笑一声:“你不敢回答?那不就是你了?就是你勾引了衡王,让他在圣上面前当众拒婚,让我们南疆的颜面尽失!我身为南疆的公主,受到这样大的屈辱,难道不该在你身上讨回来吗?”
娜真越说越气愤,扬起一鞭,便抽在了左思鸢的腿上。
鞭子划过空气发出一声脆响,“啪”一声,这鞭子上带了绒刺,划破衣衫,勾进左思鸢的皮肉里,立刻现出一条血痕。
钻心的痛楚从左思鸢腿上传来,淋漓的鲜血渗透了衣衫,看起来倒是触目惊心。
左思鸢痛得皱眉,强忍着不发出痛呼,从牙关里挤出声音里:“我左氏孤身一人,带着手下人经营鸢月楼,从未对谁许过婚娶之诺,不过是个平头妇人。我不知道你口中的衡王是谁,也不知道你是谁,更不知道什么拒婚之事。他在皇上面前拒你,你找他就是,我对此事一概不知,你又如何能怨恨到我的身上?”
“你若是南疆之人,向来听说那里的人性情豪爽,不拘小节。想不到你身为南疆的公主,却如此阴谋善妒,不分青红皂白,只顾自己一时爽利。若是你是这等人,又怎么配做南疆公主?若你是这种人,也难怪那个衡王要拒你的婚事!”
娜真被左思鸢说得心头火起,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
左思鸢的脸颊之上现出五道红痕,她耳边嗡嗡作响,被打得一时蒙住了。
若不是被绳索绑着,左思鸢真恨不得立时和娜真动手。她瞪向娜真,怒道:“你缚着我的手足对我动粗,岂不是在欺负我无招架之力?你若是还有点南疆公主的坦荡豪爽,就解开我的绳子,看看谁厉害些。你若是打赢了我,今日任你处置,若是打不赢我,再也不许找我的麻烦!”
左思鸢厉声高喝,娜真被她的气势所惊,一时竟有些怔住。她想不到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左思鸢敢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左思鸢嘲讽道:“怎么,你不敢了?你不敢和我单挑?”
这一句话燃起娜真的斗志,想不到一个中原女人都敢挑衅于她。娜真撩起袖子,大声道:“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我将你打趴下,你可别说我欺负你!木冬,快给她解绑,让我们好好来一场!”
想不到这两人竟然要开打,木冬吓得怔怔的,一时没理解过来如何就变成了现今这样的局势。她替左思鸢解了绑,左思鸢腿上虽痛,活动了一下手足,立时一个回旋踢,踹在了娜真的胸口上。
娜真被这一脚踹得胸口一痛,连连后退了几步。
木冬吓得瞪大了眼睛,指着左思鸢道:“大胆,你竟然敢踹公主,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左思鸢低头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缕缠住了伤口,流血暂止,这一脚牵动了她的伤口,她的疼痛不比娜真轻。
左思鸢活动活动手腕,对娜真道:“怎么样,还要来吗,到时候可别说我欺负小孩子!”
娜真想不到左思鸢还有这样的身手,好胜心被全部激起。她看了左思鸢包扎过的伤腿一眼,抛下鞭子道:“好,我就跟你赤手空拳地打一场,我让你三招,就算为我刚才的一鞭子赔礼!”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娜真自己愿意让三招,左思鸢当然没有推辞的必要。她心里头窝着一团火,还要靠这几拳头解气呢。
左思鸢前世里头好歹也是跆拳道黑道,虽不知道娜真的身手如何,可是今天既然被抓到了这里,也不知道命运如何。兴许这个公主一蛮不讲理,她的异世之旅就提前终结了。如今既然有这样的机会,不如打个痛快。
左思鸢飞出一脚,扫在娜真的脚踝上,扬起一拳,就往她的下巴上勾去。
娜真为了护住自己的脸,被她的脚勾得踉跄一下,要往前跌去,左思鸢一脚踹在她的后背上,让她彻底摔了下去。
见娜真以极其狼狈的姿势狠狠落地,木冬惊得掉了下巴,害怕地自动退避三舍,免得误伤了自己。
娜真前胸后背一阵闷痛,她气急败坏地爬起来,大声道:“好你个左思鸢,本公主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接下来的局势便不是左思鸢能控制的了,娜真如疯了一样像她扑过来,两人连过了几十招,而后娜真便乱了章法,对她又掐又咬,死活都不放过。
见娜真蛮横,左思鸢便也对她野蛮,抓起她的辫子便扯她的头发。娜真的辫子好抓,一握在手里,她便受制于左思鸢,没有招架之力。
娜真踹了左思鸢一脚,也去挠左思鸢的头发。左思鸢的发髻被她撞散开,生生扯下来一缕头发。
见两人打得不可开交,木冬吓得小脸煞白,最后还是叫了外头的侍卫进来,才将两人分了开来。
娜真气喘吁吁,手里还缠着左思鸢的发丝。左思鸢披头散发,看起来也是十分可笑。
“你说,这是谁赢了?”娜真喘着气,往嘴里猛灌了一杯水。
“当然是我。”
左思鸢扬了扬另一只手里娜真的腰带,一脸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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