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鬼主意多啊!”她娇嗔着笑道。
江小河摸了摸被戳到的地方,苦着一张小脸道:“师娘,你也换一个地方戳啊,我的脑门儿都被你跟师父两个戳破皮了。”
左思鸢被他夸张的表情逗笑,顿时感觉一阵轻松,看来这两个小萝卜头真没白白收留。
江小河揉了揉脑门,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跑到牧青寒身旁,抬头扯了扯他的衣袖,说了句什么。
牧青寒跟他争执几句,把怀里已经睡熟了的江小溪交到他手里。
江小河把江小溪背了起来朝前走着。
左思鸢这才发现,时值深秋的天气,牧青寒身上的汗竟然浸透了后背的衣裳。
她想了想,从衣襟里掏出一块锦帕来,紧走几步跟到牧青寒身后,抬手帮他擦拭着汗水。
牧青寒先是脊背一僵,旋即瞥眸看向她,深邃眉眼之中仍然是她所熟悉的柔情蜜意。
被他的目光一注视,左思鸢下意识一阵脸红,仍是坚持着举起手帕,替他擦干净脸上的汗珠。
牧青寒笑得一脸幸福,低头一看,两个小萝卜头竟同时仰起脖子来,呆呆注视着这一幕。
“看什么看啊?”牧青寒凶巴巴道。
江小河故作老成叹息道:“师娘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嫁给师父了呢?”
牧青寒轻蔑地冷嗤:“不嫁给我,难道嫁给你呀?”
“我要是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儿,做梦都会笑醒了。”江小河一本正经地说。
牧青寒眼珠转了转,好似想到什么,忽然笑得诡异:“你想找你师娘这种媳妇儿啊?好说,等我跟你师娘生了闺女,保准许配给你!”
“行啊!”江小河兴致勃勃地点头。
左思鸢闻言,娇美容颜之上染上一层怒意,抬腿踢了牧青寒一脚:“你说什么呢!”
牧青寒挨了她一脚,又躲过她一拳,来不及争辩朝前跑去,左思鸢紧追其后,江小河也背着妹妹跑了起来。
黄昏的林间官道上,细碎的金色阳光从树枝的缝隙之间洒落,有如金箔一般泼洒一地。
月上梢头的时候,几人才终于到了朔城之中。
跟重山镇一样,朔城门前的守卫早已不知去向,但城内却隐隐有着灯烛,看来南疆的势力暂且还没将这里占据。
牧青寒走到一家旅店前,抬手敲了敲门,过了良久,才下来个神色恹恹的小二。
那小二瞥了他们一眼,不耐烦地摆摆手,打着呵欠道:“小店已经打烊了。”
“我们是来住店的。”牧青寒眼疾手快,赶在店小二关门之前把身子挤在了门缝中间:“请小二哥通融一下。”
“来住店的?”店小二皱了眉,瞥他们一眼:“谁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啊,这年头哪个店还敢放来历不明的人进来?快走吧。”
牧青寒仍旧坚持着,笑嘻嘻地对店小二说:“我们也是逃难上来的,小二哥,你看我这拖家带口的,哪能是什么恶人呢?”
他好说歹说一阵,店小二总算愿意把他们几个放进去,分了他们一间客房。
进了房间之后,牧青寒没来得及坐一下,便忙不迭打来热水,先让两个孩子洗漱完,又去打水让左思鸢洗。
左思鸢把他拦了下来:“你别忙活了,这些事情让我来做吧。”
“那怎么行?”牧青寒毫不犹豫拒绝:“我是你相公,若是我娶了你,不能把你照顾好了,我还怎么为人夫?”
见他逞强的话语之下,是满脸遮盖不住的倦意,左思鸢禁不住一阵心疼,她抬起手,柔嫩的指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他的脸:“就算是牛,也禁不住这么个累法啊。”
她想了想,提议道:“不如咱们两个一起下去洗漱吧?”
牧青寒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左思鸢拿了两个孩子的衣裳,放进木盆里拿着下到后院。
牧青寒打了井水来,两人细细清洗了一天下来的风霜尘土,开始有说有笑地洗起衣裳来。
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屋顶上,傅慕竹穿着夜行衣,静静看着他们。
两人穿着月白色的寝衣,坐在一起洗衣裳,时不时互相嬉水,在明亮的月光之下,端的是一对璧人。
傅慕竹就这么冷眼看着,任由秋风萧瑟,带起他黑色的发带,被风随意地扬起又落下。
时七跟牧青寒在一起开心的模样,于他而言,便是这世上最苦涩的酒,滑入他的心里,激起滔天般的妒火。
他自虐般注视着他们,直到两人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薄唇才勾起冷笑。
牧青寒的好日子,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了。
他的时七,马上就要回到他身边了。
牧青寒跟左思鸢回到房中,左思鸢低着头把孩子们的衣裳搭在窗台上,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时七,你好香啊。”牧青寒埋首于她颈窝处,低声呢喃。
左思鸢面上一红,细声埋怨着:“你干嘛呀,一会儿小河再醒了。”
虽说如此,她却并没有挣脱出牧青寒的怀抱。
感受到她轻微的回应,牧青寒在他耳边低笑道:“那咱们换个地方?我瞧隔壁是间空房。”
“真的?”左思鸢咬唇一笑,转过身来,抬起亮闪闪的星眸凝视着他。
看着她娇艳动人的模样,像是色泽诱人的鲜果,牧青寒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忽然将她抱起,来到隔壁房间。
“时七,可以么?”他一面细细吻过她的额角和鬓边,一面低声询问。
左思鸢忍着羞涩,轻轻点了个幅度极小的头。
忽然,门外楼下大堂内传来一声巨响,牧青寒身形一顿:“谁!”
说罢,他身形如闪电般破窗而出,只见旅店的大门被人劈开,一大队黑衣人站在大堂,手里拿着火把,把破败的大堂照得亮如白昼。
牧青寒朝前走了几步,看了眼被五花大绑倒在地上的店小二,面无表情地道:“你们是来抓我的,不许伤害不相干的人。”
他一面说着,一面把手背在身后,五指张开。
左思鸢矮下身子,潜回隔壁房间,找到牧青寒的剑,不动声色塞到他手里。
楼下为首的黑衣人闻言,冷笑一声道:“牧青寒,你都死到临头了,还装什么大义凛然!”
“是么?”牧青寒薄唇轻蔑地勾起,下一秒,他身形如燕,从二楼跳下,举着一把剑杀入人群之中。
左思鸢紧张得心跳如雷,却只能把房门紧闭,油灯吹灭,尽量保证两个孩子的安全。
牧青寒早就等着这个可以跟南疆乱党正面交锋的机会了,他提着剑冲到人群之中,深邃的眼睛瞪起,胸中充斥着剧烈的仇恨,见人便杀,眼前顿时血雾重重,转眼人倒了一大堂。
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后,牧青寒这才瞥了眼被人绑在地上的店小二,他挥剑把他身上的缰绳砍断,冷冷说道:“你若还想活命的话,就动作快点把所有窗户和门都封上。”
经过方才你一场恶战,店小二已将牧青寒奉如神明一般,闻言急忙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身来,用木板把所有门和窗封得死死的。
牧青寒上了楼,抬手敲敲门。
左思鸢开了门,见他月白衣裳上满是血污,连一块干净的地方都不剩,吓得险些魂飞天外。
看出她的恐惧,牧青寒淡淡一笑解释:“这不是我的血。”
说罢,他在左思鸢面前转了个圈:“你看,我的衣裳一点都没破。”
确信他所言为真之后,左思鸢才松了口气,娇嗔地打了他胸口一下:“你要吓死我了。”
牧青寒淡淡一笑:“去把我夜行衣拿出来,省得待会儿吓到孩子。”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你也换上夜行衣吧。”
“咱们要赶路吗?”左思鸢不解问道。
“不知道。”牧青寒神情有些黯然:“我方才杀了他们一个小队,下一步他们必定会有所察觉,虽然我让店小二把门窗锁了,但还是不知道安不安全,还是做好准备稳妥些。”
左思鸢一时无言,她料到归途一定会艰险非常,但这一刻真的发生的时候,她还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害怕。
所幸的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牧青寒早已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才能在凄风苦雨来临之时,毫不犹豫把她和两个孩子护在自己的身后。
两人换上夜行衣,也不敢阖眼,静静坐在黑暗之中,注视着在床上安然睡着的孩子。
左思鸢呆坐在黑暗之中,神经无时不刻地都处在极度的紧绷之中,她忍着心头的恐惧,把手放在牧青寒手背上,心思飞转,思考着等一会儿一旦交战起来,她该如何既保全自己,又能帮上青寒的忙呢?
与此同时,在旅店四周的房顶上,一队队弓箭手趴在上面待命,一百来支箭直指着那间破败的旅店。
门外响起了一个声音:“牧青寒,你最好直接出来受死,不然的话,我就要这客栈里所有人给你陪葬!”
空旷的空气,带着狂妄的回声,左思鸢跟牧青寒在黑暗之中对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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