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月光之下,傅慕竹宛如一头闻到血腥味的狼,对着左思鸢呲起银白色的牙来。
左思鸢被这强大的气场压迫得喘不过气来,她紧紧抓着身侧的野草,恐惧的眼泪在眼眶之中打着转儿,正做着无谓的祈求。
“傅慕竹,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你冷静一下,你这样做会后悔的!”
而傅慕竹的心中现在被极度的嫉妒情绪填得满满的,一心只念着真正拥有左思鸢,这样他才有机会永远跟她在一起。
黑暗中,左思鸢只听到傅慕竹的声音:“时七,别怕,我会好好爱你一辈子的,不会比牧青寒做的差……”
左思鸢此时心头泛起巨大的绝望,她闭上眼睛,正想着等一会儿从最近的山崖跳下去,压在身上的重量却陡然一轻。
紧接着,一阵马蹄声响彻耳畔,她慌忙看去,只见牧青寒披着银白色软猬甲于不远处勒马,两道剑眉紧蹙着,深邃眼眸闪过寒芒狠狠瞪着傅慕竹:“连我的时七你都敢欺负,你是不是嫌你死得太慢了!”
傅慕竹稳稳自地上起身:“青寒,你总算来了。”
“不然你以为呢?”牧青寒星眸微眯,语气不屑:“你身为丞相,勾结番王意图谋反,身为兄弟,却觊觎兄弟的女人,傅慕竹,古往今来不忠不义之人都叫你占全了。”
傅慕竹冷笑:“只怕倘若你在我这个位置,也会跟我做出差不多的选择吧。”
说罢,他一扬袖子,一道寒光自他袖口中闪出,转眼一把极其锋利的匕首被他握在手里。
傅慕竹抬眼直视着马上的牧青寒,忽然施展轻功腾空而起,脚下一点马头,一个扫堂腿把牧青寒扫翻在地。
牧青寒的身子在半空之中一腾,稳稳落在地上,傅慕竹并不给他机会喘息,凌冽的刀锋带着浓浓的杀意朝他攻去,招招都下了死手。
左思鸢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心脏怦怦直跳,都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不远处刀剑相碰的声响铮然,让人听了心里也跟着打颤,左思鸢不由得担心起牧青寒的安危来。
她虽然不知傅慕竹的武功到底如何,但既然能成为黑帮首领,武功一定不会在牧青寒之下。
左思鸢下意识捏紧裙摆,不知不觉手心沁出的冷汗已将布料打湿。
吸取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理智告诉她这种时候千万不能给青寒添麻烦,她闭着眼睛强迫自己镇定,同时想着找机会跑到禁卫军那里去。
刀尖相撞的声音逐渐朝她靠近,左思鸢从石头后面露出一双眼睛一瞄,二人都在执着于跟对方打斗,想来无暇顾及她,便屏息凝神,在心里默数了三个数字之后,拔腿朝禁卫军所在的方向跑去。
彼时,傅慕竹正把刀锋斜在胸前,抵挡住牧青寒的剑刃,两双充血的眼睛对视着,几乎要在空气中摩擦出火花来。
忽然,傅慕竹的余光里闪过一道白色身影,他眼中神色一动,身形飞快朝旁边一闪,三两步追上左思鸢,一把将她拉入怀里。
牧青寒剑下猛地失衡,朝前趔趄一下,然而就这瞬间的功夫,时七已经落入到了傅慕竹的手中。
他一阵愤恨,险些咬碎银牙,这时傅慕竹已经挟着左思鸢飞速朝着不远处的悬崖退去。
牧青寒心焦似火烤一般,三两步跟上去,却顾及着他们身后的万丈深渊不敢再冒然靠近。
“傅慕竹,我原本以为你虽禽兽不如,倒还算重情重义,却没想到你是个自私自利眼中只有自己的小人。”牧青寒冷笑一声:“我答应你,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倘若你能将我打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傅慕竹眼神阴笃,完全跟平时那个温文尔雅嘴角含笑的傅丞相判若两人,他狞笑着说:“比起你自己死,还是看着心爱之人死在你面前对你来说更加痛苦吧?青寒,我傅慕竹从来都不需要你的任何施舍。”
左思鸢方才差一点就要到达安全之境了,却棋差一招被他挟持住,她此时只觉周身血液都凝固住了,从未有过哪一刻如同此刻一般让她感到死亡的威胁。
傅慕竹压低声音,在左思鸢耳畔低声呓语:“时七,你准备好了吗,我们马上就能回家了。”
左思鸢顿时感觉到一阵恶心和害怕,她慌乱抬眼,恰巧撞上牧青寒的眼神。
他用眼神朝她示意了一下,然后晃了晃他藏在袖中的匕首。
左思鸢眼眸微闭,再睁开眼时,余光瞥见天边那一轮弯月彻底变为了赤红的颜色,连带着距离它不远的金星都冒着红光。
她使出全身气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傅慕竹所说的金星跟月亮能量最强的时候,大概就是此刻了吧……
她细细回想,从前练跆拳道的时候,教练曾经教过她人身上最有力气的地方便是手肘,最脆弱的软肋便是腰侧。
如此想着,她眼前顿时闪过一道光芒,狠狠抬起手肘朝傅慕竹的腰侧猛地一击!
傅慕竹下意识把胳膊松开,她反应迅速离开他怀中,反手狠狠把他朝悬崖下推去。
巨大的下坠力量把她也掀翻在地,左思鸢趴在悬崖边上,看着傅慕竹正面朝上从悬崖跌落,右手前伸,似乎不甘心想要抓住些什么,转瞬之间消失在了悬崖下湍急的河水之中。
左思鸢刹那间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她趴在悬崖边,看着不断朝下滚落的石子。
几乎同时,牧青寒跑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蹭着她冰凉的发顶,语气中竟带着哽咽:“时七,你怎么可以这么大胆……刚才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左思鸢面色苍白如纸,她面无表情靠在牧青寒怀里,感觉自己方才如坠寒冬,只有在他怀中才能一点点地冰消雪融,最终恢复生机。
她忽然侧过脸去看傅慕竹消失的方向,就在他坠落悬崖之前,仿佛朝她莞尔一笑,那笑意里似是带着释然……
弯月上的金星渐渐消弭了踪影,左思鸢坐在马车之中,透过窗户抬头仰望着漆黑夜空里似有若无的一道红色痕迹。
慕竹,发生在异世界的种种,你都忘了吧,希望你回到现代,仍然好好生活。
她在心里默念着。
“时七,你怎么了?”
转过头,是牧青寒满含着担忧的眼神,他似乎是生怕左思鸢受到惊吓变疯,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拉着她冰冷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着话。
左思鸢回过神来,冲他莞尔一笑:“青寒,你看,今天晚上的月色好特别。”
“好像是有点发红。”牧青寒跟着朝外看去。
“听说,再下一次看到,就是一百二十年之后了哦。”左思鸢微笑着说。
牧青寒听的一头雾水。
左思鸢懒洋洋打了个呵欠,一双月亮眼弯起冲他一笑:“青寒,终于结束了,我现在好困,只想好好睡一觉。”
牧青寒点点头,长臂一伸把她揽入怀中。
……
几日之后上朝,牧青野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缓缓步入神武殿中,他一步步走上皇位,敛衽而坐,威仪的目光透过冠冕前的冕旒,静静扫视着文武百官。
他缓缓启口,清朗的声音响彻大殿:“想必众位爱卿已有所耳闻,那晚罪人傅慕竹勾结南疆王子吉默夜闯大穆皇宫,意图逼宫谋反,幸亏有禁卫军相助,才得以保住大穆江山。”
庭下百官肃立不语,谁曾想到,从前颇受皇家倚重,在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傅慕竹竟也会勾结乱党。
“裴素听封。”牧青野继续说道。
裴素自人群中迈出一步,跪在地上,肃容说道:“微臣在。”
“你带领禁卫军护驾有功,又亲自砍下吉默首级,现封你为一品镇国将军,封为侯爵。”
“谢皇上!”
牧青野顿了顿,看向站在庭下左侧,一身朝服的牧青寒:“衡王牧青寒先前离宫搜集乱党证据,关键时刻又代朕受险,封为正一瓶尊亲王,封号仍为衡。”
牧青寒跪在地上,朗声说道:“谢皇上!”
他朝牧青野磕了个头,又说道:“皇上,臣弟可还有个不情之请。”
“朕知道。”牧青野微微颔首:“此次能够平复乱党,左思鸢也有不少功劳,便封她为县主,赐婚与你。”
闻言,牧青寒瞬间满面喜色,简直比他册封尊亲王还要高兴百倍十倍。
还未来得及谢恩,只听殿外传来个洪亮浑厚的声音:“万万不可!”
牧青寒眉头狠狠一拧,心说是哪个不要命的胆敢在这时出来搅局,却在回头看见来人的时候彻底愣住。
一个穿着青色锦袍,白发白眉的老者自门外走进来,方才的那句话便是他所说出的。
牧青野一见来人,当即从龙椅上站起身来,脸上写满惊诧。
老者面色镇定,缓步走到庭下,身形瘦削,却自带一种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他拱手朝牧青野道:“老臣萧望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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