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知道我的身世。”凌霄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忠远侯温声道着歉,“是为父不对,不应该一直瞒着你。”
“我要您亲口对我说。”凌霄沉声道:“我谁也不信,只信您。”
忠远侯叹了口气,道:“我跟你母亲……宸儿母亲结婚三年,她一直都没有怀上孩子,在第四年,我离开京城去边关的第二个月,她给我写信,说她怀有三个月的身孕,等我从边关回来,你已经出生两个月。”
“我要听的是我亲生母亲的事情。”凌霄皱了下眉。
“我是在两年前才知道,当年宸儿母亲并没有怀孕,怀孕的是鲁姨娘……你是鲁姨娘所生,宸儿母亲留子去母,把你说成是她生的。”忠远侯低声道:“我给你姨娘迁到了凌家祖坟,重新立了碑位,你若是想去看她,我可以带着你去。”
“您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凌霄冷笑道:“您还是那么相信她。”
“我找到了当初的接生婆。”忠远侯看着凌霄,不解道:“你是查到了什么?”
凌霄把玉佩放在忠远侯面前,问道:“这是从哪得来的?”
忠远侯拿起来看了眼,“这是陇州殷家给你的百日贺礼,是一对,你从小就喜欢,我找弘一大师给开的光,就挂在了你的脖子上。”
陇州殷家,忠远侯夫人的娘家。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忠远侯担心的问道:“可是这玉佩有什么不妥?”
凌霄将玉佩又收回到袖子里,“没有。”
“霄儿,我已经问过你弟弟,他并不知道你中毒一事,你那天出事以后,他又惊又吓的也是大病了一场,弄不弄就到你的坟前去哭一场。”忠远侯道:“他是个至纯至善的孩子,对你更是兄弟情深。”
“我若是十岁时,您这么说,我可能也就信了。”凌霄冷笑道:“可惜我不是。”
“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忠远侯又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给你一个交待。“
“我不需要。”凌霄站起来道:“我只希望你们一家三口能过的幸福就好。”
“霄儿,你这么说,不是拿刀在捅我心口吗?”忠远侯悲声叫住要离开的凌霄,“在我心里,我最看重的就是你,你不知道?你是我的长子,我攒下的基业,最后都是要给你的,不管你是靖远侯,还是忠远侯,你都是我儿子。”
凌霄想了下,道:“那你就问问你的好夫人,这对玉佩是哪里来的!”
“这对玉佩有什么不妥?”忠远侯迟疑的问道:“它有毒?”
“没有。”凌霄算是看出来了,在忠远侯这里是什么也问不出来。
忠远侯见他又想走,忙叫住他,“霄儿,咱们父子俩连顿饭都不能一起吃吗?”
凌霄想了一下,又坐回了椅子上,对着门外喊了声,“小二!”
忠远侯暗吁了口气,又道:“霄儿,皇上给你赐的宅子,缺什么你就到家里的库房去取。”
“外面的铺子那么多,什么都能买得着。”凌霄坐在忠远侯对面,将窗户打开。
忠远侯看着如坐针毡的凌霄,心里满是苦涩。
“霄儿,你总不能不认我这个父亲吧?这让人知道了算是怎么一回事?现在京城好多人都在等着看咱们父子的笑话,咱们可不能做他们的笑柄。”
“别人想笑就直管笑,”凌霄毫不在乎的说道:“他们对于我来不过是路人甲乙丙丁,是哭是笑,与我毫无干系。”
“话虽是这么说,但你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你总不能不在乎说亲的人家怎么想吧?”忠远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温声说道:“人活在这世上,有几个能真的那么洒脱,可以谁都不在乎?人活在这是非场里,就难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如果是平头老百姓,那到也无所谓,可对于咱们这样的功勋世家,一件丑闻,恐怕就会流传百年。不管是为了咱们已经先逝的祖宗,还是为了子孙后代,咱们还是都不要再追究以前的事情了。”
凌霄听到忠远侯说到亲事时,想到左香凝,心里还有一丝顾忌,可是一听说什么祖宗后代,不让他追究,凌霄的心里就来了气。
“那是你们忠远侯府的事情,跟我靖远侯府没有关系。”凌霄语气冰冷的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忠远侯也冷了脸,“你难道不姓凌?”
凌霄没有说话,正好小二推门进来上菜。
忠远侯轻叹了口气,对着小二说道:“再来坛锦江春。”
凌霄看忠远侯那张愁苦的脸,终是不忍。
他把筷子递给忠远侯,又给他倒上了一碗酒。
“不管怎么说,你能平安归来,为父心里真的很高兴。”忠远侯端起酒碗,道:“幸得凌家列祖列宗庇护。”
凌霄虽不认同他父亲的话,但还是举起酒碗跟他父亲碰了一下。
忠远侯笑着一饮而尽。
父子二人一顿饭吃了大半个时辰。
忠远侯挖空心思的讲一些以前的事情,想要勾起凌霄对忠远侯府,特别是凌宸的亲情。
可是凌霄就跟块木头似的,只偶尔应和那么一两句。
忠远侯看不见凌霄的脸,不知道他的表情是不是有丝松动。
“你能不能把你那个面具摘下来?现在谁都知道你是谁,还戴着它做什么?”忠远侯道。
凌霄迟疑了一下,伸手摘下了面具。
他脸上那道又粗又长的疤痕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了忠远侯的面前。
“啊?”忠远侯惊呼出声,“你的脸……”
“为了救你的次子,在山石上撞的。”凌霄把面具又戴了回去。
一直在打温情牌的忠远侯看着凌霄的面具再也说不出来话。
凌霄给他又倒了碗酒,“发生过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想过就能过去。”
“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忠远侯站起来,一个人走出了饭店。
凌霄站在窗户旁,看着忠远侯脚步沉重,但却有几分匆忙的背影,心里有几分不舍。
手足相残,最痛苦应该就是他这个当父亲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哪个受伤,对于他来说,他都会心疼。
凌霄也一样。
他从小就疼爱凌宸这个年幼的弟弟,可没想到最后要杀自己的竟然会是他。
凌霄现在想杀凌宸易如反掌,但他却下不去手。
可让他就这么放过他,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他又不甘心。
在他的心里,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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