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尘沉默不语。
凤逍遥最受不了这种凝重的气氛,声音不由的大起来:
“清尘大哥!喜欢一个人是不能退让的。
退让着退让着,你就真的退出她的世界了。
你清楚吗?
我刚才守着包子她们俩,虽然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以清尘大哥你的能力,你若不想,他们绝无机会,能从你这里把疯丫头带走。
你若是开口挽留,就疯丫头对你的那股稀罕劲儿,她也绝对不舍得离开的。”
水清尘轻飘飘一笑,也不否认,轻声说道:
“凤弟,你知道十四年是什么概念吗?”
凤逍遥神色一僵,半晌后,语调认真的说道:
“就算他们相识十四年,现在,疯丫头喜欢的是你,以后,陪在她身边的,也会是你。”
水清尘深深地看了凤逍遥一眼,眸色微凝,唇角挂着浅淡的笑容,徐徐的说道: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十二岁定终身。
相伴十四年,意味着她的成长、她的性格塑造、她经历的欢喜和绝望,他一路参与、一路相伴。
在这当中,他或许还扮演着更重要的角色。
相伴十四年,意味着,五千多个日日夜夜,他们朝夕相处,一起经历,一起携手,一起克服。
在这当中,有多少残酷、险阻,是由他搀扶,由他护佑。
十四年的羁绊,仅仅是一个水清尘,如何能动摇的了得?”
凤逍遥双眸一震,错愕的睁大眼睛,脱口而出:
“这……清尘大哥,你想的会不会太多了?”
水清尘眼中浮现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
那抹笑,透着一丝冷意。
他神色淡然的说道:
“我只怕……仅是这些,还远远不够。冷鸿儒这个人……藏得太深,又太狠,我担心的是……小音。”
凤逍遥皱眉深思,他现在还记得,茶馆内,疯丫头望着冷鸿儒时的眼神,徐徐的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总觉得很窝囊。我不喜欢这个冷鸿儒,他给我的感觉……太……太危险,像一柄锋利的剑,随时会要了人的命。
他……嘶……怎么说呢,他一点表情都没有……让人心里直发毛。”
只是回忆那人的眼神,凤逍遥的手臂上,就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清尘大哥啊……”凤逍遥仰头望着水清尘的脸,怪异的说道:“你说,冷鸿儒和疯丫头之间……他们之间……之间……唔……会不会……呃,有点什么?”
他表达的已经非常委婉。
水清尘仿佛凝滞了一般,纹丝未动,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撇开眼:
“凤弟。”
凤逍遥不安的“啊?”了一声。
水清尘抬手,在凤逍遥肩上重重的拍了三下,意味深长的说道:
“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以后,你还是别劝人了,不合适。”
凤逍遥“啊~?”了一声,迷茫的眨眨眼。
水清尘不由的笑了笑,握住他的肩膀,又道:
“小音会回来的。”
“会吗?”凤逍遥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问道:“清尘大哥,不是我想打击你,疯丫头她记忆出了问题,她……不一定会回来……吧?”
水清尘哭笑不得的直摇头:
“凤弟啊,你还是别说话了。”
凤逍遥愣了愣:
“为啥?”
水清尘转身,朝屋里走去,戏虐道:
“你的话,太具有杀伤力。幸亏我心坚定,忠贞不二。”
凤逍遥虽然没听懂水清尘话里的意思,但他听到了水清尘淡淡的笑声,想来是已有对策,连忙追上去,问道:
“清尘大哥,清尘大哥,你心里是不是早有对策了?”
水清尘跨步上前,余光瞥了凤逍遥一眼:
“我需要对策么?”
“呃……”凤逍遥一愣:“什么意思?”
水清尘笑了笑:
“我不需要对策,因为,到目前为止,冷鸿儒的任何挑拨,不过是……作茧自缚。”
凤逍遥不解的问道:
“那疯丫头她……她怎么办?”
水清尘语调坚定,一字一顿的说道:
“天亮之前,她会回来的。”
因为,她已经爽约一次。
也因为,她知道,他在等。
更因为……冷鸿儒,会亲手,一步一步,把她推向他。
作茧又自缚。
十四年的羁绊,也该画上一个句号了。
另一边。
城外暗桩。
门窗敞开,夹着水汽的夜风,卷入屋内。
烛台上的烛光,忽明忽暗。
一片压抑的宁静。
纪梵音的视线,从窗外收回,看向身侧,语气中隐隐透着一股冷冽:
“阿儒,你若是喜欢我,你的越界之举,我便能理解。”
冷鸿儒冷冷的眸子,如同深海般幽沉,淡漠的开口,说道:
“你想起来了。”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冷鸿儒又道:
“比我预料的,快一些。”
纪梵音唇角泛起一抹冷笑:
“在你的预料中,我对你的感情,还能供你消遣多久。”
冷鸿儒冷眉微拧。
纪梵音只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他心里在想的事,正因明白,她更觉得讽刺:
“是,自从遇见他,我生出许多不一样的情绪。
准确的说,这些情绪,我一定都有,只是因为你不想看见,我就克制了。
我纪梵音为了你,宁可克制我的本性。
你却不在乎。
可是阿儒,你最清楚的,我并不姓纪,我姓枭啊,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
我是九哥豢养的小狼崽,我是枭聆的血脉,我本性是掠夺,是追求极限的快感。
你却一直叫我忍耐。
我忍够了。
阿儒,不管水清尘是谁,他是我认定的人。别再试探我对你容忍的底线。”
冷鸿儒唇边快速的掠过一抹冷笑,又毫无表情的沉默着,过了片刻,才开口,说道: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克制,忍耐,是你必修的课程。”
纪梵音指尖颤抖,握拳,用力的捶了一下桌案,震倒了桌上的茶杯,每个字眼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压抑的说道:
“我不明白!你不要我明白,我如何能明白!!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能明白!
你明知我最恨有人骗我,你明知我为什么最恨有人骗我,你还是要骗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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