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街少见商户,颇为萧条,你干脆从路上搬来一条长凳,与西桐阴各自分坐一半,当街而食】
【葫芦里的酒凉了,温盘里的菜还热着,两菜一汤一碗饭,这王岳楼的饭菜飘着味离老远就能闻到,香是香,可惜分量上太少了,加一块勉强够一人吃的】
【西桐阴举着温盘,没想着动筷子,她说王岳楼的饭菜自己吃过很多顿了,让你先尝尝】
【你吃了两口,邀她了三次,只有最后一次举筷喂给她的时候,她才吃了这么一口】
【好菜要配酒,圣女拿过酒葫芦喝了一口,将它递给伱,“初见公子之时,允下同饮之诺,如今不算小女子食言吧?”】
【“一顿怎够,日后常有才算你守诺。”你拿过饮了一大口,唇齿留香,关于这四个字你产生了不同于书上的新理解】
【当假月城落下今日的第一片雪花时,长街上余下一个空的温盘和一个空的酒葫芦】
【江湖人继续上路】
【你为西桐阴披上了狐裘,护住了这抹冬天里唯一的春色】
【“公子可知假月城之名如何而来?”】
【你连丰山城这名字如何而来都不知道,又岂会知道假月城名字的渊源,顿时摇了摇头】
【“外面的月是挂在天上的月,恒古长存,它平等、慈悲的照亮了每一个人的黑夜。”】
【“这轮月亮太高了,它比世间最高的山都要高,这轮月亮也太古老了,它比世间最厚的史书见证了更多的历史。”】
【“它知晓夜里的一切,却恭默守静,它被群星拥簇,却不矜不伐,它的美德比立言于世的圣人还要高,它的容貌比出嫁红轿中的娇娘还要美,它是世间唯一值得爱的。”】
【“以上——都出自一位名士之口,他叫曹青盘,一百多年前曾经在我们脚下这座城池,言宣于月,聊依依之情,邀其下凡。”】
【“此人在酒醉后常称自己去到了传说中的广寒宫,有亿万朵玉帘银丝桂铺地,三十六位娉婷多姿的仙女奏乐相迎,仙宫之主是一位抱着玉兔的慵懒女仙,常为他斟酒,留他久醉。”】
【“言宣于月的时候,曹青盘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将城里所有的酒都饮了一遍,大醉三天三夜,最终也没能邀月下凡——人们最初是这么认为的。”】
【“曹青盘醉酒,不慎落水,溺死于一池中,人们都笑他是个疯子,没人愿意为他收尸。”】
【“又是三日后,曹青盘躺在的那片池水中,映出了一轮月,与天上月不同,它似乎离人间很近。”】
【“几位孩童追闹玩耍时,见池中竟有两轮月,好奇的下水去捞,这月亮还真就被他们捞上来了。”】
【“只不过他们捞上来的这轮月,在上岸之后,变作了一位男子的尸体,正是曹青盘,其嘴角带笑,不似郁郁而终。”】
【“后来大人们赶来,不信孩童所言二月共存之事,又将曹青盘的尸体推下水去,果见二月同映于水,他们见之产生的不是好奇,而是惊惧,故弃之远去。”】
【“是曹青盘邀来了天上的月,还是他自己化作了这座城池的第二轮月,没人能说清,后人只是围着他落水的池子,建了一座‘广寒宫’,假月城之名由此而来。”】
【“广寒宫中藏有一轮水中之月,这件事越传越广,在当时引起了一场很大的风波,那时来到假月城中的人不比现在要少。”】
【“后来人们的新鲜感过去,来到假月城的人少了很多,但是每年还是会有很多人来这里赏月,一些附近城池的江湖人想要落脚了,也总记得假月城这个名字。”】
【江湖人……你想到了瘦马猴和小山二人,他们当初说要来假月城落脚,如今也不知道在哪里,是死是活】
【名士沉尸,水中假月,听起来太过玄幻,你问道:“曹青盘是如何做到的?”】
【“小女子却是不知,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我教弟子多方打听,也只拼凑出这样一个故事。”】
【“依我看,那曹青盘说不定是临死悟了神意,为世间留下了自己最后的痕迹。”】
【“曹青盘学武?”】
【“没人知道,都说他是名士,而且有不少文章传了下来,在很多人的想象中这样一个人应该是不会武的,就算会武,掉进池子淹死那也太丢脸了。”】
【往事已化尘土去,曹青盘邀月在现在确实只能当做故事来看,追寻真相太难,但你记得房笃归和你说过,这广寒宫最近也出了大事】
【“我在来假月城之前,听说这假月化为了真月,又是个什么事?”】
【“正要与公子细细道来。”】
【“怪事就在这里,这假月之假,最开始是指月亮假,后来指的却是曹青盘沉尸化月之说为假。”】
【“普通人怕志异妖鬼之事,不敢下水,江湖上胆大的可是很多,听说后来很多对沉尸化月之说感兴趣的江湖人,都下水去试着捞月,结果什么也没捞着。”】
【“岸上看真月,池中如幻影,所以很多江湖人兴尽而来,败兴而归,他们指出了故事中的沉尸化月之说为假。”】
【你说道:“这有什么假不假的,曹青盘在池子里泡了一百多年如果还能有形体,那他真成妖怪了。”】
【“很多人都和公子想的一样,但其实这个流言也是很久之前就有了,最初江湖人捞月的时候说不清距离广寒宫建成过去了多久。”】
【“曹青盘的尸体为何消失先不谈,只要沉尸化月的故事在流传,每年偷偷来广寒宫里面捞月的人就少不了,今年出了怪事,这假月再次有了形体,变成真月被人捞了出来。”】
【“被捞上岸的不是曹青盘的尸体,而是一个绰约似仙的女子。”】
【“最惊悚的是,此女睁开了眼,活了过来。”】
【你脊背一凉,寒毛耸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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