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疯了吧？
以前林老爷从来不打她，这次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她，让林张氏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觉得委屈，认为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做错什么，反倒吃这老头有毛病。
如果她但凡有半分错的地方，也是给老二娶了那么个倒霉媳妇儿，害了这一家人。
从前老二没成亲的时候，干活干的多带劲，从来没有半句怨言，这回出了事儿，还不都是因为这倒霉媳妇儿。
闹得要分家，也是怪老二媳妇，还害得村里人看笑话，想到这里，老太太心中怨气更重。
可是她从没想过，老二媳妇儿进门之后，为她分担了不少，受益的人是她。
就算是老二媳妇，后来跟着老二去镇上做工，这也是老太太的主意，为的是两个人能多赚些钱。
随着这一巴掌，院子里迎来了许久的寂静，没有人说话。
可是刀疤哥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他是被雇来要债的。
“我说，闹了半天，你们到底商量好了没有，这个钱到底谁出？”
随着刀疤哥话音落下，林老爷长叹一声。
“我们出。”
老爷子话还没说完，林张氏就跟疯了一样，叫嚣道：“我说老头你真的得了失心疯了，咱家还哪有什么余钱？”
不是没有余钱，而是把自己这些年苛扣下来的银钱拿给老二来还债，比从自己身上割肉还难受。
“是我儿子欠的钱，我这个当爹的，自然应该来出这个钱。”林老爷表现的很有担当。
虽然这些年他一直受婆娘压制，在外人看来很是软弱无能，这一次，他想硬气一回。
等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连村长都觉得惊讶，没想到林老爷也有这么硬气的时候。
林初九这时候心思有些复杂，其实她只是想分家而已，并不是找这个借口要钱。
林文山眼底终于重现了光芒，本来以为林家已经放弃他这个儿子了，让他感觉到非常冷漠，但这时候爹却站出来说话。
林文山充满了希望，觉得爹还是在乎他的，虽然娘偏心，但他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被老爷子看在眼里，也算值得。
也就是这时，林文山下定了决心。
“爹，大哥说的没错，好汉做事好汉当，竟然是我惹的祸，不能让爹娘来出这个钱。”
林文山也多了几分坚定，老头子的钱他是不可能要的，因为这件事儿本来就是假的。
林初九的心中更多了几分复杂，她知道，林文山本就老实忠厚，说这话也是发自内心。
是时候来站出来帮他一把了。
所以林初九擦干了眼角的泪水，站起来对村长说：
“村长爷爷，从小爹娘就告诉我，咱们虽然人穷，但不能志短。从大户人家做事，爹娘从来都没有起过什么歹念，这件事一定是被人冤枉。”
林文山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但是偷人家东西的事并没有做啊，林初九编出这个谎言也只是想让老太太痛快分家而已，可不能污了名声。
村长点了点头，他知道林文山是个老实忠厚的人，婆娘也老老实实跟着他，两口子绝对不可能做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情。
如此被人上门要债，肯定是遭人冤枉，好人没有好报，令人唏嘘不已。
虽然说如今村子并不算穷，百姓们算是吃喝不愁，可是若说一下子拿出五两银子，谁也不一定能拿出来。
村长本想帮忙，但他自己也没有这么多钱，只能可怜林文山的老实忠厚，却没有好结果罢了。
林文山这么老实，肯定不会接受别人的施舍。只不过今天听到村长替自己讲话，心中就已经很满足了。
与此同时，林耀祖也下定了决心，分家这话本来就是他说出来的，既然已经在外人面前丢尽了颜面，干脆一条路走到黑。
林老爷刚才说用家里的钱替林文山还钱，老两口的钱本来应该由老大继承，这个钱……
要是再没了这钱，林耀祖不光丢了颜面，就连钱也没有了。
再说了，总共的余钱可能也不够五两。
而且老大媳妇儿一直在给他使眼色，让李耀祖快点说话。
“爹，这可不是个小事儿，咱们一家人还得关起门来仔细商量商量。三弟今年要交学费，铭儿也该上学了，花钱的地方太多，还请爹三思啊。”
这次，林耀祖也学精了。
他没有直接拦着老爷子，也没有坚持要分家，而是让林老爷好好想想。
林耀祖算是下定了决心，他觉得林老爷说要还钱，不过是一时糊涂。
可不能让林老爷的一时糊涂，花掉家里所有的银子，全给二弟填了坑。
如果分家的话，家里的大部分田产和积蓄当然是给老大的，因为爹娘就是跟着他们过，老两口还能帮着干活。
要是这些钱没了，分家还能分点啥？
如此说来，林耀祖这一招应该是缓兵之计，不能让爹娘的银子白白流出去。
林初九心中有些警惕，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会再有变故吧？
林耀祖说了这么多，要是改变了分家的事实，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于是，林初九对林耀祖说道：
“大伯，你放心吧，爹早就和我说过，不会让这件事牵连到家人，爹，你说呢？”
林初九说着，看向了林文山。
林文山当然知道林初九是什么意思，于是用力的点了点头说：“是这么个理，银子我们早晚会还上的，还是分家吧。”
说出分加这个词的时候，林文山分明看到了老太太心中的喜悦，以及老爷子眼中的愧疚。
不过，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竟然突然感觉轻松了不少。
身体当中有一股莫名的枷锁，此刻竟然掉落了，那落在肩上的重担，或许就是“愚孝”吧。
老太太终于找到机会说话，对林老爷说：
“这也是老二的一份孝心，老头子，你说是不是？咱们也不能让老二这份孝心落了空啊！”
话说的冠冕堂皇，林老爷的脸色确实青一会儿，紫一会儿，实在觉得这婆娘和老大让自己丢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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