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赵警官，我交代，我全都交代！”
孙岐安这种人最是欺软怕硬，赵宏伟两三句话吓得他胆都快破了，他战兢兢地起身，双手下意识地紧紧贴着裤缝。
“我……我是听小区的人说，没人管的老人要是有……有病的话，社区有补助，不光给送油送米，还……还会有志愿者过来给干活，我就……我就撒了个小谎。”
“撒谎？你不是有完整的病例吗？那……那你病例是哪儿来的？”稍机灵些的志愿者急切地追问道。
他俩一直都在尽心竭力地帮扶孙岐安，尤其是最近半年，不管是收拾垃圾还是粉刷墙壁都出了大力，跟孙岐安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怎么也不愿相信孙岐安一直是在骗他们，还觉得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至于潘科，她显然已经认清了现实，那就是孙岐安这个糟老头子自始至终都是在耍她！
“网上买的呗！”
姜鹤怀疑孙岐安是属变色龙的，装疯卖傻的时候一个样儿，跟儿子耍狠的时候一个样儿，跟警察说话的时候又一个样儿。
而现在面对志愿者的质问，他脸上只有嘲讽跟自得，没有半点惭愧悔改之意。
“我本来就有病，我血压高，而且我又这么大岁数了，你们年轻人伺候伺候我，不应该吗？”他厚颜无耻地冲着俩人嚷嚷。
那俩志愿者显然没想到孙岐安居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戴眼镜的那个气得眼圈都红了，说话声儿也跟着哆嗦，“你怎么能这么……这么利用我们呢？你也太过分了！”
“这就哭了？窝囊样儿吧！伺候我就这么委屈啊？你们志愿者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孙岐安不以为然地讥讽道，白艺峰听不下去了，刚想让他老实点儿，田娜的男朋友周子轩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牵着田娜的手，从外头急吼吼地跑了进来。
“您好，我要报警，想问一下需要做些什么呢？”
田娜没想到大中午的，派出所也能这么热闹，她疑惑地环视一圈，突然发现了站在角落里的孙岐安，孙岐安一看到田娜，还跟往常那般笑眯眯地冲她挥手，可田娜却跟吃了苍蝇般恶心。
“他就在这儿！”她扯了扯男友的衣袖，冲他示意孙岐安。
“警察叔叔，我们就是要告他，就是这个老变态，他……他整天在我女朋友租的房子门前撒尿！”
“……撒尿？”白艺峰还没从孙岐安称得上“罄竹难书”的罪行里缓过来，实在是没想到还能再添上一笔。
田娜还以为警察不相信，赶忙把手机递了过去，“警察叔叔，我们有证据的！对门刚好前两天装了个可视门铃，全都给拍下来了！”
姜鹤跟姜小萍对视一眼，外加张洁芳，仨人不约而同地凑了过去。
手机里的视频开始播放，先是空无一人的楼道，很快孙岐安气喘吁吁地出现了。
他神色鬼祟，一看就没打算干好事儿，他先是在704的门前来来回回溜达了好几趟，又趴在防盗门上听了好一会儿，然后谨慎地看了看楼梯附近，确认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上来以后，就在704的门前站定，直接把裤子褪到膝盖，就开始撒尿。
“真够恶心的！”张洁芳嫌恶地骂了一句，咧着嘴躲远了些，看这种脏东西，她都怕长针眼儿！
视频里的孙岐安表情极其猥琐且享受，他故意摇摆身体，把尿液甩得到处都是，地垫、门板、墙面，还有旁边的鞋架门帘都没放过。
“嘿嘿，都给你！都给你！”他声音低哑地嘟囔着，后来还吹起了口哨，荒腔走板的，姜鹤仔细听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汪……汪汪！”一阵突然响起的低沉狗叫把陶醉其中的孙岐安吓了一大跳，他慌手忙脚地穿好裤子，因为太过紧张，还尿在了自己的身上，结果忙活了半天，他发现根本就没人上来。
孙岐安当即羞恼成怒，他狠狠踹了703的房门两脚，“叫什么叫？看我哪天把你药死，扒了皮吃狗肉！”
这视频田娜已经看过好几遍了，可再看还是又羞又气，周子轩则全程死死瞪着孙岐安，拳头攥着咯吱作响。
姜鹤怀疑周围要是没人，他很有可能会直接冲过去，给孙岐安来上两拳。
田娜显然也这么觉得，一直在拽男朋友的手，周子轩极不情愿地把视线从鹌鹑般缩成一团的孙岐安身上收了回来。
“警察叔……不是，警察大哥，他这种情况最起码也得拘留吧？”
“我年纪大了，憋不尿还不行啊？”孙岐安睁着眼睛说瞎话，姜小萍一听，差点儿笑出了声，“憋不住还能一口气爬7楼呢？得亏没半路尿了裤子。”
“孙岐安，身份证！”好半天没吭声的赵宏伟突然冲他冷声喝令道。
孙岐安对赵宏伟怕得厉害，被他一吼，身子都跟着一颤。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然后就捂着脑袋歪倒在地上，身子装模作样地开始抽搐，嘴里还吐起了白沫子，羊癫疯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赵宏伟懒得跟他废话，冲白艺峰摆了摆头，早就按捺不住的白艺峰直接冲了过去，把人从地上薅了起来，就开始动手翻找。
可当他搜出孙岐安的身份证，只低头看了一眼，憋闷的那口气就明显泄了一大截，一屋子的人就只有姜小萍注意到了。
“够呛了。”她冲姜鹤摇了摇头，姜鹤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呀？”
姜小萍没解释，只是努了努嘴，让姜鹤自个儿瞧。
“孙岐安，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干扰到他人的正常生活，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可处5日以下拘留或者500元以下罚款。小白，现在就给他开行政处罚单，拘……5天。”
赵宏伟捏着孙岐安的身份证隔空指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他每说一个字，孙岐安的身子就跟着佝偻一分。
“才5天？太少了吧。”
田娜有点失望，“数罪并罚，最起码也得关他……关他半年，就5天，根本不够他长记性的！”
“赵警官，我……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能不能别拘我啊？我都这么大岁数，我受不了的！”
孙岐安一路蹒跚到赵宏伟跟前儿，他不装病了，改弦更张，装起了可怜，不过赵宏伟根本就不吃他这几套。
“现在知错啊？晚了，早干什么去了！”
田娜挑衅地冲孙岐安做了个鬼脸，周子轩一直黑着的脸也慢慢转晴，就连那俩志愿者都是一脸大仇得报的痛快，就唯独角落的潘科，还是那副天都塌了的绝望模样。
“潘主任，您还好吗？没什么不舒服吧？”姜鹤关切地问道。
“心口堵得慌，呵……我感觉我最好来颗速效救心丸。”
潘科自嘲地笑了笑，艰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了眼孙岐安，“病例造假这种事儿，要识破多简单啊，对吧？我愣是鬼迷心窍，光想着社区里出了这么一个‘典型’，不能更幸运了，这要是让我‘改造’好了……是吧？那别说街道了，估计区上我都能露个脸。”
潘科边说边咬牙，到底还是没忍住，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他妈真是蠢到家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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