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军笑起来,捏了捏徐熙霞的脸:“你从一数到十二得了。”
“肯定不是十一就是十二,在开国大典以后。对不?”
“对,十一月,十一月三十号,江姐她们都是在十一月牺牲的,小萝卜头。”
“哦,我想起来了,语文有这一课。真奇怪,都开国大典了还在打仗啊?”
“再问你,全国解放是哪一年?”已经走到了纪念碑下面,十二个人站在马路边上,隔着马路看着竖立在转盘中心的碑体。
“那上面那个是啥?管什么用的?”徐熙霞伸着细长的手指指着碑顶。
“你别转移话题。”张铁军把她的脸扳过来对着自己:“哪一年?”
“我不知道。你烦人。”徐熙霞笑起来,打了张铁军几下:“讨厌,就知道欺负我。”
“五一年吧?五一年五月,是不是?”蒋卫红问了一句。
张铁军摇摇头:“不是,确切的说,全国到现在也没解放。”
“啊?”徐熙霞震惊了,蒋卫红愣了一下,笑起来点头:“对,这么说也没毛病,确实是。”
“为啥呀?”徐熙霞和李树生异口同声的问了出来。
“弯弯岛嘛。”张铁军在徐熙霞头上搓了搓。个子高了搓的一点也不爽。
“不算,它不算,你这是玩赖。不算它是哪一年?”徐熙霞不干,全身都在扭。
“五五年,最后一个解放的是台州大陈岛,五五年二月。”
“剿匪是剿到哪一年?”蒋卫红问了一句。
张铁军笑着看了他一眼:“考我呗?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关键是就没有个确切的说法,反正,五八年前后吧?应该是。”
“我觉得咱们应该给它献个花环。”徐熙霞看着有些陈旧的解放碑说:“你还没说呢,那上面那个东西是干什么的?”
“指北针,风向仪,风速仪,大喇叭,避雷针。”
“哇,这么先进哪?能上去看看不?”
张铁军瘪了瘪嘴:“不能。里面就是一些老照片旧报纸,中间是空心的,旋梯一直到顶上观景台,上面能站十来个人。”
“为什么不能?”
“现在封闭了呗,不让上了,找那个麻烦干啥?”
“它为什么建在这?抗日胜利不是应该建在京城才对吗?”
“当是这里才是首都,陪都嘛。那时候小日子搞大轰炸,这一片都给炸平了,当时最大最深的弹坑就在这。
于是就在弹坑上建了一座碑,最开始叫精神堡垒。当时修了又被炸,炸了又修,修了又炸,就这么个碑整整修了一年。
而且当时建的是一座木塔,刷上水泥和黑油,当时军人上战场都是要在精神堡垒下面宣誓的。立了两年多就又被炸没了。
一直到四五年,抗战胜利,就在精神堡垒的原址修了这座纪念碑。
后来五零年国庆的时候,把下面的浮雕换了,碑文也改了,底座扩大碑身也做了加高。就是现在这个了。”
大家都抬头看向高大的碑身。
风急了些,风中带着丝丝雨意,周边的行人都不知不觉的加快了脚步,但并不会有人慌张,渝城人对见天儿下雨这事儿已经麻木了。
“要下雨。”李树生抬手在风里试了试,感觉了一下。
张铁军指了指一边的雨伞店,蒋卫红过去买伞,徐熙霞挽着张铁军的胳膊叹气:“那么轰炸,你说是不是得死不少人?”
“嗯,死了不少。”
“小本日子儿真坏。”徐熙霞瘪了瘪嘴:“那现在为啥又和他们好上了?成天友好友好的,一说就什么一衣带水,听着都烦。”
“国际关系不是这么看的,”张铁军笑了笑:“咱们落后了就得向人家学习,有些事儿说不清楚。”
“不是说他们都破产了吗?赔了那老些钱,都倒退了。”
“经济崩了,但是技术还在呀,这个咱们得承认。不过他们也没安什么好心眼子就是了,现在就靠着咱们的市场回血。”
“那国美人的是好是赖?”
“哪有什么好的,都是在琢磨着怎么坑咱们从咱们这弄钱回去,但是他们确实先进,咱们也是确实需要学习,需要时间追赶。”
“真气人。”徐熙霞偏头在张铁军肩膀上咬了一口。没使劲儿。
“他们气人你咬我干什么?”
“牙痒痒。”
蒋卫红买了伞回来,抱了一抱,挨个发给大伙。
“你这是买了多少?”
“太小了,只能一个人打一把,还行,不贵。”蒋卫红笑着分伞,这一下子就是十二把,估计那卖伞的售货员也挺高兴的。
这会儿卖这些还都是国营的生意。
雨伞这个东西在渝城的价格确实要比东北和京城便宜不少,属于常耗品。
“蒋哥,你说国美人是好是坏?”徐熙霞把伞打开收起打开收起来回试了几次,挑了一个感觉好看的塞给张铁军。
“国美人哪?”蒋卫红愣了愣说:“还好吧?人家那么先进,现在来咱们这边投资么的,也帮了不少忙吧?”
“屁。”李树生不爱听了:“欺负咱和咱打仗的时候你忘啦?”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蒋卫红说:“那要是那么说,当年老毛子要打咱们还是人家帮忙调和的呢。”
张铁军看了看蒋卫红:“你听谁说的?”
“啊?不是吗?我记着报纸上都是这么报的,不是那个谁,谁来着,到咱们这边来访问了吗都。”
“什么和什么呀。”张铁军斜了他一眼:“知都不知道的事儿就瞎说,你以后可别给你家丽丽讲历史,容易误导孩子。”
“那是咋回事儿啊?我说的不对吗?”
“冲突是六九年,访华是七二年,”张铁军说:“这中间确实是有一定的关系,但是不是你说的这样。
六九年,六十四军出去干架你知道吧?”
“知道啊,干赢了。”
“对,毛子不是感觉吃亏了嘛,就准备对咱们进行手术式核打击,咱们那时候也有啊,不管是储量还是生产能力也不弱多少。”
“对啊,不就是核对立嘛,然后大鼻子给调和的,帮着咱们压了毛子一把,不是吗?”
张铁军摇摇头:“不是。这种对立是从六几年就开始了,六三年六四年,只不过是在六九年才干起来。
那时候国美人和毛子一样欺负咱们,各方面压着咱们。
你琢磨琢磨,咱们刚在朝鲜那干了他几电炮,鼻血还没擦干净呢,他能有那好心来帮咱们?”
“那是怎么回事儿?”
蒋卫红翻着眼睛想了想:“不对呀,我记着就是从那会儿,七二年还是七三年来着,咱们和大鼻子开始来往的,关系处的挺好。”
张铁军摇摇头,徐熙霞就笑:“我不信你说的,七三年你才生,你从大娘肚子里就记事了呀?”
“有一种东西叫书,有一种纸叫资料。”张铁军伸手把徐熙霞的头发搓乱,抬头往天上看了看,把伞打开遮到她头上。
开始飘雨丝了。渝城的地形多变,雨也是多变的,忽尔狂暴忽尔轻柔,像这种随着微风飘着雨丝的天气特别常见。
一般这个样子,就会缠缠绵绵的下好多天,也不下大,打着伞感觉没啥用,不打吧衣服又会打湿,就这么一直淋淋嗒嗒的润着。
这脾气就像极了渝城的女人。
“那你说吧,到底是咋回事儿。”徐煕霞伸手想把雨伞接过去,张铁军没用她拿。
“当时,毛子感觉吃亏了,不就说要打击咱们嘛,当时接到消息是后半夜两三点钟,咱们这边就开紧急会议。”
张铁军说:“当时咱们虽然落后,但是精气神儿强大,陆地最强军可不是吹出来的,那些老帅老将都张罗打回去。
当时大家说,你来核的,我也弄核的,你投多少我比着数来,加紧生产就完了,就算没你的多,那也不让你讨得了好。
当时听了大家的意见以后,那位把大家的意见直接给否了,他说咱们不和毛子打。”
“怎么的呢?”徐熙霞一边把手伸到伞外接雨丝儿,一边问了一句。
“那位说,毛子核咱们,咱们不能核他,咱们直接核老美,把老美在这边的军事基地都给他核了,一下子搞干净。
到时候,咱们重军拉到北面,他敢核,咱们就动手搞老美,然后大军就往北开,后面后续部队跟上,然后是民兵,老百姓。
都去,一直往北,去他家里,我不信他敢核自己,咱们的地盘污染了,那咱们就去和他一起搅,换个地方生活。
至于老美,不用怕他,他只管核回来,反正这块地方咱们也不要了,咱们搬家。
北面住不下也没关系,还可以往西去,往美洲去,那边大的很哪,人口又少,咱们八亿人民四亿兵,哪里去不得?”
“真的假的?”李树生听的热血沸腾的,但是不大相信。
张铁军没搭理他,继续说:“然后那位说,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把会议记录给毛子和老美发过去,咱们不搞偷偷摸摸,就大大方方的来。
然后这份在后半夜三点多做出来的决定,就马上给到了那两头。我们不睡觉你特么也别睡。
这不,老美一下子就跳起来急了,也是连夜开会,然后不就开始摇旗呐喊在国际社会上给毛子施加压力嘛,
这头就赶紧和咱们搭小话,玩哥俩好,这样那样的给了一堆优惠和好处。访华就是这么达成的,他不敢不来。
那个时候咱们确实弱,但弱的是工业生产,在别的方面,战斗力上,那是杠杠的强,就没有不怕咱们的。
而且最关键是那位还敢干,说干就干,谁也不虚。
全民皆兵啊,你们琢磨琢磨,那时候随便找哪个生产队没有几挺机枪几架高射炮?那天天实弹射击,训练的比正规军都刻苦。
八亿人民四亿兵可不是吹,那是实实在在的战斗力。你们小时候没看过民兵训练?”
“看过。”蒋卫红点点头:“确实是什么家伙都有,手榴弹论筐装,这是真事儿。那时候天天去捡子弹壳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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