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大家都在计划框架内,好像感觉也没什么,但是这会儿不是市场化了嘛,要保经济发展。
于是,这一碗水就端不平了。
整个九十年代东北的基础税收是广东的六到八倍。为什么?
广东一带一边大手大脚拿着调拨,一边紧紧握着税收不缴,东北这边正好相反,一边得按时按量保证调拨,一边还得保证上缴。
物资都白给出去了,只能靠收。
本市城郊的一个七八平方的小卖部,一个月乱七八糟要交一千三百块,以上。你敢信?
这么说估计没什么感觉,换一种说法,这个收费差不多相当于同期广州市中心一家两百平米规模的大众饭店的三倍。
市中心两百平米的大众饭店一个月收入是多少?反正城郊小卖部能挣好几百,一个月。
“李总,既然已经全面市场化了,我觉得就得一视同仁,您说呢?国家的鼓励政策我没意见,但是计划调拨这事儿是不是就不合适了?
总不能发展就是只允许某个地方自己发展吧?您说对不对?
现在为什么工业大面积的萎缩?亏损越来越严重?设备老化技术陈旧产品单一,他们就看不明白不想改变?
没有资金。都抽走了,连最基本的老化调备更换都做不到。
我原来是细碎车间的一线工人,就我在的那个地方,有一半的生产线还是日伪时期的对付着在用,您敢信不?
报告年年打,计划年年做,就是没钱。这还是大厂,小厂呢?您说是不是?”
李总琢磨了一会儿,说:“你去向老江汇报一下吧,等下我和他碰一碰,我也想想。”
“得嘞,那您忙,我去江主任那边儿。”
“大楼的动向随时要汇报。”
“好嘞。”
“关于版权保护的问题,原则上我支持你,具体的细节你们商量一下。”
“嘿嘿,就是吵一架呗?这个我肯定能吵过他们。”
“猴崽子。”
张铁军从李总这边出来,去旁边抽了根烟琢磨了一会儿,这才去了江主任这边。
“主任,外国好玩不?”
“你想去?”
“不想,我嫌他们吃的不好。”
把准备好的材料交过去,把刚才和李总说的关于工业的事情详细说了一下,请求停止调拨全面进入市场化。
政策上的事儿张铁军没有想法,沿海怎么上缴这事儿不攀比,就请求不能继续来北方抽血。均衡发展嘛。
就像父母可以偏心,但是不能偏的太过了,不能用一方的命来保另一方吃喝玩乐不是。33ýqxsś.ćőm
这会儿沿海吃拿卡要都成了光明正大的办事方式了,北方勒着肚子玩命干。凭啥?结果还落不到好,最后全是斗米仇。
“我想想吧,你和李总提了没有?提了,等我俩碰一碰,你先做好自己的事情。”
“还有件事儿,主任,就是关于钢铁企业目前的合资这一块。”
“说吧。”
张铁军把材料递过去:“目前来说,在某钢的带动下,冶金口也在有意推动这方面合资合作,但是这里面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目前来说,建成的和在建的钢铁合资企业普遍都有这样的问题。
一方面是工厂和矿山脱离,建成的大部分都是不具有矿山的半链式企业,这就导致以后的生产基本上靠外购矿石。
另一方面,我发现这些企业进口的所谓先进设备,全部是低硫低磷性适应设备。
而我们,主任,我们国内的矿山基本上都是高硫高磷铁矿。
我查阅了一些资料,我国的铁矿主要集中在东部,从东北到安徽这一条线,其中富矿石主要集中在本市。
然后是安徽,山东。
本市的矿山含硫含磷也是最低的,但含量仍然高于世界上对于硫磷的低量标准。您明白这里面的意义吧?
这就是一个圈套,要全面的改变我们钢铁企业的矿石依赖性和依赖方向。
据我所知,小日子正在全世界开拓他们的矿石源,在进行大量的投资换取开采权经营权,争取话语权。从巴西到澳州。
他们大量的向各个地区移民,开设学校,投资办厂,入股当地大型企业,以达到操控的目的。
这里面也包括我们。”
“情况属实吗?”
“您感觉我敢在这事儿上和您编瞎话嘛,我又没长俩脑袋。”
江主任挠了挠眉梢,想了一会儿,问:“长安宫的资金到位了没有?”
“到位了,已经全部拨付到了中行的指定账户。”
“好,这件事影响巨大,一定不能出错。前期的保密工作设计工作都要严谨。”
“您放心,我盯着的。”
江主任点了点头:“我听说,朱森林同志把状告到老李那边去了,你打算怎么办?”
“依法办,版权保护涉及到的是无数个行业,想发展想进步,依法是最基本的要求,这一点如果做不到那其他的也就成了空谈。”
“这毕竟是影响地方经济的事情,还是要谨慎。”
“主任,可这也是会严重影响全国相关行业的大事。
我给您举个例子,就说音乐。一首歌要经过作词,谱曲,编曲,演唱,录制,发行六个基本程序,这其中涉及的可不只是六个人。
现在,盗版猖獗,直接把歌拿过来就卖了,卖的还挺便宜,可是,那边六个人靠什么吃饭靠什么活着?
长此以往,还会不会有人来作词谱曲?还可不可能有人来创造?不可能了,因为吃不上饭。然后一个行业相关全部散掉。
没有人写歌了,没有人写书了,没有人愿意去拍电影搞文化产业,可是市场还在,那就只能从外面拿进来填充。
主任,这不正是人家喜闻乐见希望的事情吗?
文化也是一场战争,它能潜移默化的改变很多事情,包括思维和习惯,这是一个民族的根本。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关于农药化肥和种子的问题。”
“我还说过食用油的问题,这些都是大事,民生就没有小事。……愁的慌。”
江主任点了点头,扶了扶眼镜:“慢慢来,一件一件事去做,总会好起来的,你是个好孩子。申城美影厂你买过去了?”
“嗯。现在的孩子都在看国外的动漫,受着人家的文化传统习俗的影响,我不敢想象等他们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
沉默了一会儿,江主任说:“明天我有个会见,明天的会议由你主持吧,会后把记录拿给我。”
“好。您不感觉我任性就行。”
“你的心思我们几个还是能搞明白,我们是老了,但还没老到痴呆,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还分得清。不要有什么疑虑。”
“主任,对于那些亏损严重要破产的企业我有一些想法。”
“你想要?”
“我想要那些产业工人,这里面会涉及到户籍和人口问题。”
“人总要吃饭,你愿意接手是好事,这件事你自己去和小陶商量吧,不是什么大事。”
“行。那我就出去了,我还得去涛哥那边汇报一下。”
“去吧,农业农村是大事情,要慎重,要仔细,要充分发挥集体的作用。”
“行,我把您这句话带到。”
张铁军又出来去涛哥那边儿,感觉自己这弄的像赶场似的,现在怎么就这么忙了呢?这有点不对劲儿啊。
这不是我最初的梦想。可是,做都做了,又有哪件事能放得下呢?
都是命。特么的,就有点操蛋。
“涛哥,给您请安。好久不见了,您这……是不是胖了?”
涛哥笑起来,举手假意要打人,往自己身上看了看:“我胖了吗?没有吧?”
张铁军笑嘻嘻的过去在涛哥对面坐下来,把材料递过去,把刚才在李总和江主任那边说过的事情和涛哥都说了一下。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忽然就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是不是我现在管的有点太宽了?
事情多我不怕,花些钱我也不怕,但是现在的这个局面我有点害怕了,忽然感觉压力特别大,工业船舶,农村农业,经济体制。
涛哥,您说,我是不是应该辞掉几份工作?我年纪又小脾气又暴躁,现在的这个角色不应该是我的,突然就特别惶恐。
我觉得我就老老实实当个兵,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儿,安安心心把基金会搞好就行了,您感觉呢?花点钱搞搞科研什么的。”
“你怕什么?”涛哥拿起他交过去的材料,扶了扶眼镜。
“怕……到是谈不上吧,不是怕。是……,我不知道怎么说。可能是因为我以前都在最底层吧,听过的见过的事情太多。
现在我感觉自己是有一点膨胀,有点儿飘飘悠悠的踩不到实地上,想管的想做的事情太多太乱,然后就有些惶恐。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得好,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到。
您也知道,我的人生理想不在这一块,我就想尽点义务而已。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有压力是好事情,很多事情别说是你,我也会有一些惶恐在心里面,但事情总要有人去做,去落实。
做一点就好一点,不要急。又不会有人去逼着你快马加鞭。
你现在需要的就是安心,踏踏实实的完成工作就好,你的想法,你的建议,你的视角,这些都是你的长处。”
涛哥看了张铁军一眼:“你现在担任的是助手,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你负责任,也轮不到你主张,做决定的有我们,担什么心?”
张铁军瘪了瘪嘴:“我感觉我会成为全民公敌,有些事我忍不住也不想忍。”
涛哥笑了笑,说:“年纪不大心事不少,瞻前顾后可不是你的风格,我还是喜欢你胸有成竹意气风发的样子。”
张铁军叹了口气,想了想说:“涛哥,我建议大学生下乡,而且时限不要太短,我怕以后的人才都是只会坐办公室的。
那就太可怕了。
话语权是个很绝对的东西,如果拿着这个权力的人一辈子都坐在办公室,住着大屋坐着高级轿车,那未来会是什么样呢?
还有关于民办教师这一块。
我不知道您了不了解了解多少,反正据我所知,拿到转正名额的,基本上都不是这些人。
而且,目前来说,在基础教育这一块,大部分地区还是在依赖着这些人,没名没份没有福利没有待遇。
一个月拿着几十块的工资,只有奉献没有回报,全靠一腔热血。而且这个工资额度长达十多年几乎没变化。
我想把这些人全部归置到基金会这边来,我来保障他们的收入和待遇问题,不想再看到他们流泪了。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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