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弟的这番高论,我们似乎曾在江轮上谈过一回。不过当时过于仓促,我没有来得及向韩老弟认真讨教。今天既然说起来了,韩老弟是不是可以给大家详细解释一下呢?”何继春说。
杜老板也想听听韩勇的见解,便向他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叫他尽管随意地说。
罗毅想了想,把情报从各种材料上学到的知识整理了一下,侃侃而谈:
“日本目前是亚洲工业和战争实力最强的国家,但同时又是一个资源短缺的国家。对于这样一个国家来说,如果它要谋求成为世界强国,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侵略战争,夺取更多的国土和资源。华夏地大物博,资源丰富,由于满清政府的腐败以及连年的军阀混战,国力衰弱,完全处于任人宰割的状态。这就好比一个力量弱小的孩子手上捧着大把的金银,而身边一个强汉身无分文,你能指望这个强汉无动于衷吗?所以,我认为,华日之间,必有一战。”
“分析得不错。”何继春点点头,“但你为什么认为两三年之内这场战争就会打起来呢?”
“从九一八至今,不过三年时间,日本先后进犯淞沪、热河、察哈尔,华夏军队一退再退。目前,日军已经在上海和冀东建立了两个前进基地,随时可以发动全面的侵华战争。这一年来,日军之所以没有更多的动作,主要是因为国内受到经济危机的影响,同时还有国际联盟的牵制。最近,我注意到在德国,希特勒已经继任为总统,并且开始推行他的大规模扩军方案,欧洲正面临着新的战争威胁。一旦国联无暇顾及华夏的事务,日本必然开始它的冒险行动,对华夏全面开战。我预计,这个时间最多就是3年左右。”
何继春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韩勇,半晌没有吱声。杜老板问道:“怎么,何先生,韩勇讲的,可有一些道理吗?”
何继春说:“韩老弟的话,很是骇世惊俗,但细想起来确有一些道理。把欧洲的局势和华日关系联系起来看,是一个比较独特的视角。不过,从近一段时间日军在华夏的表现来看,韩老弟的预言,并非杞人忧天。我只是有点纳闷,诸葛亮未出茅庐而知三分天下,这毕竟是古代的传说了。韩老弟身处江西的农村,怎么看问题也如此犀利。”
听到何继春这番评价,大家一齐向韩勇看来,尤其是杜夫人和杜心雨,眼神中已经颇有一些自豪的意思了。韩勇连忙摆摆手说:“何兄过奖了,我只是……平时比较喜欢看报纸。”他心里自然明白,自己这番见解,不过是事后诸葛亮罢了。在当时,要想预见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只有情报分析众才有这个功效了。
“勇子,你接着讲。你刚才说国军无力抵挡日军,理由又在哪里呢?”杜老板饶有兴趣地问道。
“日本为了称霸全球,已经备战多年。日军的训练水平很高,我有一个朋友是从东北军出来的,在九一八期间曾经与日军交过手,他告诉过我,一个日军的小队,能够对抗华夏军队一个连以上的兵力,而且还能把华夏军队击溃。一二八事变和长城抗战,都是局部的小规模冲突,日军动用的兵力十分有限,而我们却打得十分艰苦。目前国内的内战还在持续,即使是国军内部,也是派系林立,互相掣肋,这样的国防力量根本无法与日本相抗衡。一旦日军倾尽全力进攻,我们能够有多少有战斗力的军队拿出来抵挡呢?”
“依你之见,华必亡吗?”何继春问道,其实他心里早已知道韩勇的答案,只是激一激他而已。
“不然。华夏虽然经济落后,内乱频繁,但如果面临亡国灭种的威胁,全民族的生命力都会爆发出来。如果我们能够做到人自为战,家自为守,那么,我们的4万万同胞就是4万万的战士,一个小小的日本有能力征服4万万人吗?”
“勇子说得好。”杜老板拍掌道,“如果真到那一天,我愿意毁家纾难,拿出全部的家产,动员我所有的徒弟,一起参与抗战。我这把老骨头,到何先生麾下做一名马前卒应当也可以吧?”
何继春笑着说:“杜老板如果想当兵,我可不敢收,恐怕要委员长才敢要吧。杜老板到军队里去,最起码也得当个中将高参,到时候,何某还要仰仗杜老板提携提携呢。”
杜老板也哈哈大笑:“何先生说笑了,我就是上海滩一个混世界的,有什么本事能够当高参。来,为了抗日,大家干了这杯。”
大家喝过酒,何继春对韩勇说:“韩勇老弟,我注意到,你志向不小。你送了陈小姐到我那里学习电讯,又送袁小姐去学救护,看起来是打算建立一支建制非常完全的军队了。另外有件事请你不要见怪,据我的情报人员报告,你和军火商史密斯也有联系,莫非是打算自己采购军火吗?”
韩勇对此倒也不意外,回答道:“我就知道这些事都瞒不过何兄。的确,我是与史密斯见过两次,而且也的确是想从美国采购一些装备。我刚才说了,人自为战,家自为守,朱泾村虽然身处内地,但如果战乱生起,朱泾村估计也不能幸免。届时,我打算在当地百姓中组织一支义勇军,协助正规军共同作战。现在趁着战争还没有开始,我需要提前做一些准备。”
‘’还有我们哪里训练的军队也都得到德国和政府的认可,不信你自己问问张治中将军,我们现在还帮他们培训军官和参谋。‘’韩勇说道。
何继春说道“不是吧?那你怎么有事情不请张治中将军帮忙。”
“不是我们不想,是因为代价太大,上次张治中将军那委员长一个团的编制给我们,我们没有要,而是要了一百万大洋,你说我去找张治中将军,还不给他敲诈死了,哈哈,有大哥帮忙,我们又不用花钱,这样的便宜不赚,傻子才是。”
‘’我们哪里有俩个目标,第一,训练军队,加紧备战,第二就是收留那些因为战争,给那些失去家园的孤儿一个安全通道,杜先生可能也知道,前一段时间,德国的罗伯特,艾斯曾经在上海收留上千多那些失去家园的孤儿。那些就是我们做的。‘’
何继春点点头:“你这个想法倒也不错。自从你我在江轮上聊过之后,这段时间,我也在思考全民抗战的事情,有许多想法还是从你那里得到的启发。我正准备向高层提交一个报告,建议各地编练地方武装,作为正规军的补充。未来,如果华日之间真的发生了全面的战争,地方武装将会是正规军的有力补充。”
“何兄这个想法太好了,如果你的报告能够得到高层批准,就拿我们作为试点吧。”韩勇说。
“试点?”
“嗯……就是先找几个地方试一试,看看效果,再总结经验教训进行推广。”
“这么个试点,好啊,我就拿你们当试点吧。”何继春说。
杜老板接过话头,说:“勇子,既然你要当试点,我就先支持一下吧。……来啊,把单子拿过来。”后一句话,他是对边上的一位保镖说的。
保镖拿过来一张单子,递给杜老板。杜老板接过来,转手交给韩勇,说:“区区小礼,希望对你有点帮助,还请不要嫌弃。”
韩勇接过单子一看,不禁目瞪口呆,单子上写着:
汉阳造步枪200支;毛瑟军用20响手枪50支;
MP18手持步枪20支;
捷克式轻机枪10挺;
马克沁重机枪5挺;
子弹10万发;
木柄手榴弹5000枚;
西门子无线电报机4台;
其他军用物资若干。
“杜先生,这……这份礼也太重了吧?”韩勇这回可是由衷地表示不好意思了,他并不拒绝别人的礼物,但这样的礼物,实在是重得让他不敢接受了。
“不重不重。”杜老板呵呵笑着说,“光是你相救心雨这件事,我就该拿出更重的谢礼才是。这张单子,也就是区区几万个大洋而已。我当初曾向何先生说过,救心雨之人,我当以10万大洋相酬,现在我还食言了呢。”
韩勇又看看何继春,何继春向他微微一笑,说:“我也不知道单子上是什么,不过,既然是杜老板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韩勇说:“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谢谢杜叔。只不过,这些东西,我要运回去,不知道路上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杜老板说:“长江沿线,都有我的朋友,我会跟他们打个招呼,以后只要是你的货,路上肯定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
“那就多谢杜叔了。”
韩勇收下了杜老板送的这份厚礼,心中狂喜。他这趟来上海,目的就是采购装备,现在凭空就收到了好几百支枪,还有电台等物资,可谓满载而归了。看杜老板这样大的手笔,估计以后如果要托杜老板继续采购其他装备,应当也没有什么难度了。欢喜之下,他频频举杯,敬了杜老板,又敬何继春,一直喝得晕晕乎乎,最后不得不靠苏晓峰和蒋勇起来帮他挡酒,这才没有当场醉到桌底下去。
杜老板一家把何继春和特勤队的各位一直送到公馆门口,看到韩勇登上汽车时,杜心雨喊到:“韩勇,我爹送了你东西,你怎么也没说拿什么来回礼啊?”
“心雨,韩勇先生救了你和你爹的命,你怎么能找韩先生要回礼呢?”杜夫人赶紧阻拦杜心雨。
韩勇醉眼惺松,对杜心雨说:“我的身家,没法和杜叔相比,我穷得叮铛响,不知道杜大小姐希望我拿什么来回礼,你就直接说吧。”
“你把从洋人那里弄来的吉它送给我吧。”
韩勇说:“心雨如果喜欢吉它,我明天去买一把上海滩最好的吉它送给你吧。”
杜心雨说:“我不要,我就要你那把。”
韩勇说:“行,我明天就把那把吉它送给你。”
回到世豪旅馆,袁缉贞和陈静把醉熏熏的韩勇扶回了房间。袁缉贞给韩勇拧了一把热毛巾,替他擦着脸,同时抱怨道:“勇子哥,你又不会喝酒,干嘛喝那么多呀?”
韩勇笑嘻嘻地说:“我高兴啊,你们想,一个叫花子如果拣到一袋子银元,会不会高兴得喝醉酒了?”
“怎么,杜老板送你的礼物很重吗?”陈静在一旁问。其实,在酒桌上她就想问了,只是碍着大家在场,不方便问而已。
韩勇说:“非常重,你们猜猜,都是些什么东西?”
“不知道。”两个女孩都摇着头。
韩勇把礼单掏出来,递给陈静。袁缉贞和陈静头碰头地拿着礼单读了一遍,乐得几乎要蹦起来了:“这么多武器啊!真是太好了!”
“小静,你想想看,有了这批武器,我就可以再扩充400人,这样护村队就达到一个加强团的规模了。有这样一支力量,任凭谁都不敢拿我怎么样了。”韩勇牛皮哄哄地说。
陈静说:“这么好的装备,如果能够拿给我们红军,该有多好啊。”
“去去去,不许拿我的装备去做人情。”韩勇斥道,“去,把蒋勇和彭虎叫过来,我要开会。”
“现在?你醉成这个样子,还开会?”陈静不相信地问。
“我是酒醉心明啊,赶紧叫他们来,我要安排一下。”
陈静出门去喊彭虎和苏晓峰了,袁缉贞拿着礼单说:“杜老板送你这么多东西,是不是有别的想法啊?”
“什么想法?”
“我看杜夫人的意思,好像是想把杜大小姐许配给你,这是不是杜大小姐的陪嫁哟?”
“有这事?”韩勇装糊涂,其实他也不是傻瓜,杜夫人那番盘问,加上杜心雨的表情,韩勇多少还是有些感觉的。杜心雨容貌秀丽,既有上海滩资产阶级小姐的情调,又有黑社会后人的直率,说起来还真是挺让人动心的。
“当然了,我看杜大小姐好像也很中意你呢。”袁缉贞撅着嘴说,“都怪你,干嘛要在她面前唱歌嘛,她肯定是喜欢上你了。”
韩勇用手勾着曾珊的下巴,问道:“你说说看,如果她喜欢我,我该怎么办?”
“你好贪心啊。”袁缉贞用下巴在韩勇的手上蹭着,“不行,小静姐可以当你的大房,我一定得当二房。至于杜大小姐嘛,让她做第三房好了。”
“第三房?那不就是传说中的小三吗?”韩勇被袁缉贞的安排逗笑了。在他心里,还真没想过三妻六妾的事情,后宫、种马之类的事情,也就是小说里说说罢了,真要给他三五个女人,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去应付呢。
“你可真逗,让人家大小姐当小三?”韩勇乐呵呵地调侃着。
“谁让你到处招女孩子嘛。”袁缉贞不满地说。
“你放心吧,我不要大房二房,我只要有一房就足够了。”韩勇说着,伸手揽着袁缉贞的腰,说:“我就要你这一房好不好?”
袁缉贞被韩勇搂着,觉得身体一阵发软,不觉向着韩勇身上偎了过去。韩勇情话对于袁缉贞绝对是有百分之百的杀伤力的。
“咳咳!”门口有人在干咳。
毕竟事后任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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