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玲颇感意外,没想到晚烟霞会答应得这般痛快。说实话,适才她已然在心中做好了与晚烟霞讨价还价的打算了,但晚烟霞却是一口答应下来,这让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晚宗主,此言当真?”
晚烟霞道:“若是你能治好易亭长,那便如你所说,药田里的草药,任你挑选。但若是治不好的话呢?”
钟玲道:“那我药王谷便并入落雨宗,成为你落雨宗的附属宗门。”
那整个门派打赌,显然钟玲对自己的医术很是自信。
晚烟霞点头,道:“好。那现在便开始吧,麻烦你
了,钟谷主。”
钟玲没动,道:“不急这一会。在治病之前,我有
一个问题想问问晚宗主。”
晚烟霞道:“问吧。”
钟玲笑道:“据江湖传言,晚宗主一向是厌恶男人的,但不知为何,怎地对易亭长这般重视,情愿让我进去药田,也要救易亭长的命?”
晚烟霞面色微红,道:“与你无关。”
钟玲笑道:“也罢,晚宗主,你就当我多嘴吧。”
钟玲见晚烟霞这模样,猜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但也没说破。
看来,易海潮对晚烟霞而言,很重要呀。
钟玲喝了口茶,便朝易海潮招了招手,道:“易亭长,我要诊脉,你过来吧。”
易海潮点点头,起身想要走过去,却被晚烟霞一把拉住,愣是给摁回了原位。
易海潮不解,晚烟霞抢在他面前道:“他的伤势很重,行动不便,你不是神医么?想来用细线来诊脉,对你而言区别也不大吧?”
钟玲一怔,苦笑道:“晚宗主,你就这么信不过我么?你这样子,我们之前所谈的结盟一事,可就没办法进行了。”
钟玲可不认为易海潮的伤势真的重到了这个地步,连几步路都走不了。很明显,晚烟霞就是在防着她,怕她在替易海潮诊脉的时候害他性命,故此才让她悬丝挂诊。
晚烟霞道:“这是两码事,钟谷主,换做是你,只怕也会这么做的。”
钟玲淡淡地道:“也罢,晚宗主,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只好听从了。”
钟玲并未在这个问题上与晚烟霞纠缠,只是从衣袖扯下一根细线,线头缓缓朝易海潮飞了过去。
晚烟霞眼疾手快,在易海潮伸手前截了下来,先用内力探查了一番之后,才放心地交给了易海潮,
易海潮低声笑道:“烟霞,放轻松,不必这般紧张。钟谷主要是想害我,大可不必为我医治,等我伤势复发之后死了就好了。”
易海潮说的实在在理,但晚烟霞却还是听不进去,极为警惕地盯着钟玲,只要她稍有不轨,晚烟霞便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制住她。
有心算无心,晚烟霞要制服一个神台武者,还是很容易的。
当然,杀肯定是不能杀的,钟玲身为药王谷的谷主,在江湖上的声望极高,要是晚烟霞把她杀了,那今后落雨宗的门人在江湖上,只怕会成了过街老鼠了。
晚烟霞此时虽担心易海潮,但还没有彻底昏了头,依旧保持着基本的清醒。
细线在易海潮的手腕上缠了一圈,另一端被钟玲抓在手心,细细感受易海潮的脉搏,几个呼吸过后,钟玲才收回来丝线。
晚烟霞急忙问道:“如何了?”
钟玲面上阴晴难测,道:“晚宗主,你想听实话,
还是假话?”
听到钟玲这话,晚烟霞心中“咯噔”一下,但面上依旧维持着最基本的镇定,道:“钟谷主,你就照直说。”
钟玲看了一眼易海潮,道:“可否请易亭长回避一下?”
晚烟霞未曾开口,易海潮却是道:“钟谷主,情况再差,想来也就是个死,不会比这更差的。既然如此,我又怕些什么。更不需要回避了。”
见易海潮如此豁达,钟玲也就直说了,叹道:“易亭长,你的伤势极重,似乎是被一个大自在的高手给震断了心脉,说实话,若非你自身修为高深,你恐怕活不到今日。敢问易亭长你与那弓神有何仇怨,以致于他下这般重的手?”
钟玲不愧是药王谷的掌门人,医术高深,仅通过把脉,便可判断出易海潮是伤在了一个大自在高手的手上。
钟玲此前并未见过提婆达多。自然以为伤了易海潮的大自在高手是江天一。
易海潮叹道:“此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钟谷主,你就直说吧,我这伤势,还能活几天?”
钟玲一怔,道:“易亭长,我何时说过你不能活?为医者,岂有不将病人救下的道理?”
易海潮愕然,道:“那适才钟谷主你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钟玲笑了一声,道:“我的意思只是说要治好易亭长你,很难很难,没说你就一定会死。”
钟玲此话一出,晚烟霞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颇为不满地道:“钟谷主,那你就不能直接说出来么,非要让易亭长回避?这事有什么好回避的?”
钟玲叹道:“因为要治好易亭长,需要一味药材。那药材十分难得,我怕这世上没有此物,没办法彻底治愈易亭长。”
晚烟霞道:“要什么药材,你说出来,我立马让落雨宗的弟子去找。”
钟玲摇头,道:“这药材的相貌与寻常野草无异,即便是我,不仔细看也是很难分辨,更别说不通医理的外人了。即便晚宗主你尽数发动落雨宗的弟子,也是找不得的。”
晚烟霞蹙眉,道:“那又该如何?”
钟玲道:“本来我药王谷是有这么一株草药的,
可奈何前些日子,被李克用派使者来取走了,眼下我也没的办法。”
晚烟霞闻言,紧抿下唇,一时间心中有愧,竟是不敢看向易海潮。
易海潮倒很是坦然,道:“钟谷主,适才你说,没了这一味药材,不能彻底治好我,那也就是说,没了这药材,我的伤也能好不少,对吧?”
易海潮此话一出,晚烟霞仿佛落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霎时间眼前一亮。
易海潮说的有道理啊,以他的本事,就算伤没有完全好,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费些日子慢慢运功疗伤即可。
钟玲叹道:“易亭长所言不错,但哪有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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