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销毁尸体肯定是要上报特调局。不过,关于那个湖底的情况,咱们得先过去看看再视情况决定。”
张陵川拿纸符封住屋子后,带着我准备出去。
“先带我们去看看近距离接触过尸体的人。”
殡仪馆内,混作一团。
沈秋从走廊的另一端急冲冲跑过来,累的气喘吁吁,双颊绯红。
她气还没有喘顺,就一把抓着馆长的衣袖忙问:“馆长,我师父到底去哪了?我怎么到处都找不到她?”
馆长这时候才有些紧张地扶了扶眼镜:“你师父她有点不舒服,在仓库里呢。”
不舒服,去仓库?
我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转而又想到沈秋的师父是入殓化妆师。
于是脱口而出:“难道沈秋的师父也是近距离接触过那具尸体的人?”
馆长颇为纠结地看了沈秋一眼之后,才哭丧着一张脸开口。
“这就是我想跟你们说的第二件事!”
张陵川眼光落在他的身上:“说明白些。”
他背着手,在阴暗的走廊里踱来踱去。
最后深深叹出一口气。
“这事不太好说,请您几位直接跟我去看看吧。”
他越是含糊其辞,沈秋越是着急。
“我师傅她……”
馆长摆了摆手:“一起来吧。”
殡仪馆内的后院,也不知道是年久失修,还是阴气使然。
这一路上的灯,都闪烁不停。
仓库在殡仪馆的负一层。
越往下走,越是阴冷。
馆长拎着手电筒,一路往下。
直到我们停在一面硕大的铁门面前,馆长颤颤巍巍开口。
“那具尸体,恐怕是有传染病。”
“那天抬尸体的人,检查尸体的人,还有化妆师全部都染上了怪病!”
“他们先是手上的皮肤开始溃烂,然后身上还长出了一颗颗的脓瘤!”
沈秋瞪大了双眼,冲上去想要拍门,却被馆长拦住了。
“别去,别去!”
“谁知道凑近了会不会传染你?”
沈秋哭喊起来:“可是我师父还在里面呢!”
“一会特调局的人就会过来治疗他们,你别上去添乱!”
其实,我们一路走到这里来,心里多少已经有数。
对此,张陵川并不意外。
他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那扇黝黑的铁门:“先打电话给特调局总部,让他们派隔离车过来,要全程无接触把这里的人全部都运到特调局的医院治疗。”
馆长连连点头,然后就走到一旁去打电话给特调局求助。
张陵川则是带着我往上走去。
“咱们得销毁掉上面那些毒尸。”
我诧然询问:“什么是毒尸?”
阴尸、行尸、僵尸,这些我都听说过,唯独这个毒尸我没见识过。
可张陵川却面容冷峻地开口说:“这个东西特别危险,处理起来也很麻烦。因为它的尸体含有剧毒,一旦毒气蔓延就会对四周围居民的安全都产生极大的威胁。”
我倒吸一口冷气。
空三娘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这不就是把人变成了武器了?”
“哎呀,你俩刚才还在那个屋子里待了那么久呢。你们会不会有事?要不要也去医院检查一下?”
再次抵达了那个放冷柜的房门前,张陵川轻声开口:“不碍事。还好这里这几具尸体受到感染的时间并不久,毒气不会很深。”
“不过,处理之前我们还是得先把这里头密封起来,确保里面的毒气不会泄露出来。”
他拿出手机,直接给刘彦良打了一通电话,让对方把密封条给带进来。
不过,张陵川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是压低了声音悄悄在讲。
似乎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在等待刘彦良的到来时,张陵川靠在走廊尽头里,低声跟我们讲起了关于毒尸的来历。
他说,他也是从古书里看来的。
书里头说,在几百年前战乱年间,有上百号人逃命,逃到了一个叫不钟村的地方。
可是那个地方处于荒山,地势偏僻,与世隔绝。
寻常粮食压根就难以种活。
好在村子里住了一位能掐会算的端公。
他替村里找到水源,利用风水堪舆强行改运,才使得寸草不生的不钟村再次换发生机。
村民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都是请他出面帮忙。
因此端公被村民拥护着成为了村长,从此在村里也是德高望重的存在。
不知道是否是端公泄露太多天机,他家人丁单薄,结婚十多年,也就得了一个独子。
更离奇的是,他唯一的一个儿子,面容丑陋,为人痴傻。
那端公担心儿子日后的能否过得好,也想过各种办法治疗,却毫无成效。
端公疼爱孩子,在自己临死之际,帮儿子娶了一个媳妇,希望她能照顾自己这个傻儿子。
除此之外,端公还特地找了一个良辰吉日,在村里组织了一场聚会,将自己的家产散出分给全村众人。
只希望他们能在自己死后,多多照应这个傻儿子。
讲到这里的时候,张陵川停了下来,弯腰点烟。
我听得入神,忙问他:“后来呢?怎么样了?”
张陵川吐出一缕烟丝,嘲讽地笑了笑。
“那端公掐算了一辈子,为全村人泄露过无数次天机。可是他唯独忘记了,人性极其复杂这件事。”
他抽完烟后,继续讲述这个故事。
端公死后,村里的人的确照顾了那个傻子一阵子。
可是后来,他们就发现,那个傻子是真的很傻。
他的媳妇瞒着他,跑出去跟别的村民勾搭,而村子里的人,已经得了端公赠送的钱财,反而更加觊觎端公留下的家产。
在一场暴雨后,他们戴上面具,佯装山贼,冲进了端公的家里杀了那个傻儿子。
村子里的人,都受过端公的恩惠。
可是在那一夜,他们为了钱,杀了恩人的儿子,瓜分他的房子,霸占他的老婆。
甚至,害怕那傻儿子到了地底下告状,还掰开他的嘴巴,往里填满了粪便。
最后,把那具尸体丢进粪坑里。
在民间认为,邪祟最怕污秽之物。
只要把死人丢进粪坑里,永世不得超生。
可谁能料到,那端公的傻儿子,能在粪坑里变成一具毒尸!
我听得心里难受极了。
满脑子都是张陵川最后那句话。
“尸体再毒,哪有人心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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