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手持棋子在棋盘上轻轻落下,伴随着一声将军的轻语,这盘棋最终的胜负也落下了帷幕。
他抬起头扫视庭院两侧的彦卿和驭空,眸子里略带轻松的神色,可坐在他身前与他博弈的符玄却垮着一张脸,表情就像是喝了一大碗苏打豆汁儿拌腐乳,恨不得站起身来把手中的棋子甩在景元那张大人得意的脸上。
明明只是普通的象棋,是一种可以追溯到上古帝代时期的娱乐项目,可偏偏景元的下法让她摸不着头脑,什么炮打隔一位,什么马走日象走田,全是假的!
那将军手中的炮简直是拉弓搭箭射大雕似的,口中还振振有词这是什么炮斗术,是一种通过在发射的瞬间抖动炮口来达到让炮弹拐弯的上古炮法。
这种鬼一样的说辞自然是遭到了她的强烈反驳,她想要询问驭空这位精通箭术的高人,有关炮斗术的真假。
可驭空只是摇摇头,说着她的爱弓,并非是真正的弓箭,她那箭矢可以自动制导索敌,开弦不过是为了满足某种古代射术的仪式感,而且弓箭与大炮相差甚远,这所谓的炮斗术,她也未曾耳闻。
而接下来除了所谓真假难辨的炮斗术外,还有更夸张的棋术,什么我方棋子是他派来的卧底,还有什么鬼的兵线刷新时间到,还有什么替父从军和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之类的鬼东西。
气的她想一把将棋桌掀翻,然后冷哼一声“玩不起?那就别玩了!”
可想象是美丽的,而现实是冰冷的,此时此刻她终于知晓了什么是所谓的官大一级压死人。
她想要效仿景元将军的兵线刷新,可他却说太卜司没有他下达的指示,不可轻易调动云骑,她又想模仿景元将军的炮斗术,可他却说自己年龄尚浅,这种上古秘术她自然不曾耳闻,更无从所学。
她只能气地肩膀直哆嗦,紧咬银牙,用充满怨气的视线不断往景元脸上扫射,可他却视若无睹似的,还有闲心端起茶杯小口小口的品茶,她也只能心里直嘀咕,怎么不一口茶水噎死你!
而在庭院两侧的彦卿和驭空皆是探过身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这盘棋局,相比驭空那复杂的情绪,彦卿则是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淡定的高冷模样,仿佛将军的棋法无任何不妥。
可只有彦卿本人才明白,今日这位太卜司的太卜大人所遭遇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相比那日的师祖和将军的博弈,也称的上是小巫见大巫了,若是这位太卜大人知晓那所谓的意大利炮和小马宝莉等棋法,想必会气得直跳脚吧。
轰然巨响几乎响彻整片罗浮,连绵的细雨忽然变得凄厉起来,厚重的雨幕搭在庭院中凉亭的房檐上,发出打铁一般的沉闷响声,雨水顺着房檐溅落,成帷幕似的滑落而下。
天空中朦胧成一团的乌云瞬间被一分为二,露出了平整的切口,耀眼璀璨的光芒把整座罗浮的天空照成了霜色,庭院中的凉亭被震的自上而下簌簌的掉落水泥灰,景元淡然地把落在肩头的水泥灰吹去,神情依旧。
这股强大凌厉的剑意,此罗浮仙舟上除却一人可潇洒自然地挥出之外,还有谁可掌握这霜如月的气呢?
对于如今自家师父的遭遇,他只是凭借着那抹如霜般的冲天剑气,便已知晓此时师父的处境堪忧,并不如师父他老人家想象般的美好。
按理说如今龙命关天,他应该立即起身拍拍屁股向着剑气爆发的持明族府邸赶去,可此时此刻他也只能感慨‘时也命也’,并非是他欺师灭祖,委实是他爱莫能助。
别说是如今师娘所挥出的冷厉剑气了,连他都想当初与师父见面时,把他装进麻袋扔到师娘的面前,若不是双方战力悬殊,没准他还真要当一回‘孝子’。
虽然如今景元尚能淡定的吹吹灰尘视若无睹一般,可符玄却被那股剑气所惊地差点站起来。
“敌袭?!难道是长生孽物潜入亦或是那个逃跑的星核猎手?!”符玄轻皱着眉头。
“无事,符卿安心即可,这既不是长生孽物也不是星核猎手。”景元摇摇头。
“将军!罗浮如今惊现剑气,当今之际当立刻派云骑军前往探查,而且身为将军,您理应放在心上,而不是喝茶下棋。”符玄瞪了景元一眼。
“符卿无须忧虑,此事自在掌控之中,那剑气只是开胃小菜罢了,你所需要的便是坐下同我一齐欣赏这雨势。”景云抿了一口茶。
“欣赏雨势?”
“连绵的雨后是狂风暴雨,但这暴雨停息后彩虹与阴天的概率却是各占一半,你猜雨后的罗浮是晴空万里,还是阴雨密布呢?”景元抬眸望着天空轻语。
.......
持明族府邸中雷声震耳欲聋,闪烁的寒光如火山井喷似的喷涌而出,宛如冲天般的月芒,庭院中的地砖被剑气翻得支离破碎,宛如蟒蛇过境似的。
而江凡的身影在庭院中辗转腾挪,一副凌波微步满级身法的英姿,可如今那潇洒的身法与步伐委实是有些狼狈。
那件白色长袍被长剑划得支离破碎,浑身上下挂满了布条,一副丐帮帮主的模样,可如果仔细去看,就能发现那些被剑锋划过的部位皆不是致命伤,只是轻则血液喷涌,重则倒地不起罢了。
感受着背后那如雨点般密集的剑锋划过,江凡也只能闷头跑下去,同时嘴里直呼女侠饶命,渴望能让镜流放下手中的长剑,和他促膝长谈。
他倒是挺想学学那大话西游中至尊宝那一套,什么任由镜流把剑横在他脖子上,然后他哽咽着说“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我希望是,一辈子”。
可镜流不是影视剧中的紫霞,他也不是至尊宝,若不是他缩脑袋缩的快,只怕现如今他的脖子上就是碗大的一个疤。
“你听我解释啊!你看我头上这角都没了!这尾巴都没了!难道你不能听我解释解释吗!”江凡一脚踹开房间的大门,跑进卧室中躲在长桌后和镜流对峙。
“闭嘴!你这蠢货!”镜流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环顾四周后将长剑上覆盖的寒光尽数收回,但仍然提着剑向江凡走来。
对于江凡嘴中所谓的任何借口,她现在通通都不想听,更不想知晓,如今她心中像是一团被点燃的火,这股大火熊熊燃烧着。
真牛啊!蠢龙长本事了呀!脑子没失忆,四肢没截肢,你是怎么敢舔着脸回来的?这七百余年的火焰,岂是你如今三言两语就能浇灭的呢?真当她是两三百岁的孩童一般吗?
这一剑七百余年的功力,你这蠢龙可挡得住?
.....
天堂!绝对是天堂!天堂后面就是修罗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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