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中漫无目的飘荡的碎石和小行星被罗浮仙舟径直撞成碎末扩散,整座罗浮仙舟带着巨大的动能浩浩荡荡地向雅利洛-VI所在的格列兹星系开拔前行。
太卜司内人声鼎沸,罗浮仙舟突然宣布开航的消息打了一众卜官与卜者一个措手不及,航线推演与路程全部要推倒重新演算,本就忙得脚不沾地的太卜司官员愈加的忙碌。
好在符太卜把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穷观阵全程保持着开启状态以推算航路,确保用最短的时间抵达格列兹星系,同时天舶司的官员积极配合,总算让突然开航的罗浮仙舟能行驶在正确的航线中。
符玄坐在神策府大厅的玄纹红木桌后,长桌两侧摆满了小山丘似的卷宗和需要签字的文件,邮箱内未查收的信封都有足足近四百条,好像整个仙舟联盟需要审批的文件都送到了她这里。
“符卿,这神策府以后便是你所办公之处,抬眼便是鸟语花香,绿意莹莹,抬头便是晴空万里,俯瞰仙舟,这是何等的天恩浩荡,前途无量啊!我很看好你,那位大人也非常看好你,符卿你知道的,我退位让贤的日子不远喽...”
这是景元一边摇头一边用欣慰的眼神盯着她看时说的原话,一个字都不带落下的,可即便如此,她连一个字都不带信。
嘴里一边说着自己命不久矣,人老体衰,一边拉着几百斤重的石磨健步如飞,神清气爽。
简直比彦卿那个小伙子还精神百倍,除了满头的白毛符合年老体衰这个设定外,其它的压根看不出来。
至于景元将军拉着石磨健步如飞这件事,她无需天眼,用脚指头都能算出来,除了那位司命大人,谁还能驱使景元这位闭目将军如此勤劳呢?
说起那位长恒司命,貌似龙性本淫的特质在那位老人家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冲冠一怒为红颜,当真是话本里热血沸腾的桥段,当然这些发牢骚的话她也只能在心里腹诽。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将军真的要退位让贤了呢...”符玄捧着卷宗,抬头望着晴空万里的天空心中出现一丝希冀。
.....
“GO!GO!GO!小伙子们加把劲!为龙祖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全部给我冲起来!不能有任何的偷工减料!”
“奇珍异宝往左送!黄金珍珠往右送!黄金地砖给我铺起来!宝玉瓷砖给我砌上去!”
“来面试的狐人族往东走,长生种往西走,持明族往南走,能歌善舞的往北走!”
工造司的大工正淙衍站在百米高的台阶上举着扩音器高喊,足足一百四十三万平方米的地皮上放眼望去尽是持明族的小伙子们搬运着建筑材料东走西奔,运输星槎飞驰着驶过,工造司内生产的机器造物也充当着搬运工的角色。
穿着旗袍和长裙的美丽姑娘们画着最精致的妆容从容走过,只待进入龙宫渴望有一天被司命大人垂青,即便做个侍女侍奉在长恒司命身边也心甘情愿,哪里敢奢求更多。
这座足足推平了持明族府邸建筑群落和四条商业街建造的龙宫是罗浮持明族首要的工程。
单单是对商业街住户的拆迁补偿便高达三千亿信用点,还不算各种奇珍异宝和所谓的黄金地砖与宝玉瓷砖,其建筑工程堪比再造罗浮仙舟建筑。
起初江凡也被工造司大工正淙衍的想法吓了一跳,要知道一百四十三万平方米都足够他开着卡丁车跑上几个时辰了。
如此面积庞大的建筑居然只是他江某人的临时行宫,关键是淙衍这老头还一脸愧疚的模样,仿佛再说这行宫面积小,不堪入目,只能让您屈身如此,老臣真是无颜面对龙祖,只恨不能身死!
最初江凡还推脱了几次,话里话外都是如此庞大的工程对于每一个人都是一项负担,无需如此劳财伤神。
可淙衍就跟会错意似的,一边哭的老泪横流一边高喊着若是龙祖不愿意让老臣把最巅峰的技艺奉献于您,老龙我就一头就撞死在这龙宫里,无颜面对持明族父老乡亲们的期盼啊!
说着还退后两步来个助跑,闷头就要往墙壁上撞,若不是素裳眼疾手快,淙衍这老头脑袋上最少是个碗口大小的包。
“星际和平公司,那群战略投资部的追债人据说都是难缠的角色,可仙舟不怕。”镜流挂断了电话,转过身盯着眼神生无可恋的江凡轻声说。
“难缠?”江凡轻挑了挑眉,将白珩缠在他脖子上的尾巴拽下来,恢复了些精神,“那是建立在某些平衡的基础上,那群人能冻结黑塔的账户,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双方的实力平等,公司知道你的底线和处事,深知你不会在乎那些东西。”
“但我不一样,我在乎的东西就那么几样,谁动它,我打谁,更何况我和克里珀那老东西还有些旧账,利滚利滚利算下来,那群公司的人都赔的裤衩子都不剩。”江凡一只手揉着白珩的头发,另一只手拍着沙发,示意镜流坐过来。
“你在乎的东西很多吗?”镜流看也没看他,只是在他身边坐下来,皱皱鼻子表示小小的不满。
江凡轻轻地叹了口气,把镜流的脑袋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你也是我在乎的人,谁欺负你,我就帮你揍它,若是星神欺负你,我也招揍不误。”
镜流靠着江凡的肩膀,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瞳孔里泛着慵懒和温情:“要和公司撕破脸吗?克里珀虽然从不理由公司事务,但公司内存护的令使确实数不胜数,证明克里珀并不像传闻中那般对公司不闻不问。”
“如今不朽的命途仍然缺乏力量,胜利的天平恐怕没有向我们倾斜的余地。”
江凡扶着镜流的脸,令她直视自己:“没有任何一位星神会惧怕同位格的星神,束缚他们的东西有太多太多了,可我不一样,我这个人小心眼的很,八百年前有条狗路过冲我吼,我都要钻进时间长河里把它拽出来抽几巴掌。”
“况且胜利的天平一直在我身边,不是吗?”
“公司不在乎那些欠款,仙舟自然也不在乎,只是这次机缘巧合,我恰好需要那么一个理由。”他忽然抬起了眼睛,纯黑色的眼睛里燃烧着火一样明亮。
“嗯,有些事情你决定就好,我既不精通谋略,又不善商业,能握住的不过三尺剑身,能为你做的也只有替你杀掉那些挡在你面前的人罢了。”
江凡低着头不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镜流的脸,另一只手和她五指相扣,很温暖,并不冷。
“我握住的..何尝不是我的全部呢?”他摩挲着镜流的脸,把头渐渐埋进镜流的发丝之间。
众神的棋盘...诡异的轮回...欢愉高歌声中被诸神封印的魔鬼..他觉得有些疲惫,好像陷入了某个巨大的旋涡之中,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无穷无尽的疑惑与疲惫像是潮水,他只能趴在镜流的肩膀上,稍稍得流露出脆弱的情绪,再出现时,他必须是那个睥睨天下的龙祖。
有些事情并非是你不想就能避免,你越是躲避,它便越是追赶,那可以是命运,也可以是宿命。
就像北欧神话中的奥丁,即便早已从预言中知晓诸神黄昏,为应对而蓄足兵力,派出瓦尔基里收集战死者之魂,使他们成为英灵战士,虽然尽力避免,但末日终究到来身死。
那他的宿命呢?
世界既然需要一个唯一的真神,那他成为便是。
手中已经握住了权力与力量,那就无需恐惧,没有人可以从他身边夺走属于他的东西,神也不行。
江凡握着镜流的手缓缓地松开了,他倚靠在镜流的肩膀上沉沉地睡去,打起轻微的鼾声。
“星神也会疲惫吗?”镜流扶着江凡的肩膀,眼神温柔的打量着他的脸,声音静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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