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让做菜的保姆念叨着要找什么调料去了外面,厨房里只剩下我和晓刚互相瞪着对方。
“哎!你真不记得我是谁了?”晓刚这回的语气,似乎比之前那几次都缓和了不少,他一边说一边继续寻摸着吃的往嘴里送。
我真的很仔细认真的又端详了一遍这个晓刚,可记忆里真的对他没什么印象,只能如实回答不认识。
晓刚鼓着腮帮子,冲我哼了一声。
“闫沉在临城住的地方,就是那个壹号院,我是他邻居,那年他带着你猫在我家花园里捉他阿姨奸的时候,你忘了是我帮你们来着……”
晓刚说出“壹号院”的时候,我就觉得心口像是被手狠狠捏了一下那么难受。
虽然我还是对他没什么印象,可是他说的那件事那个场景,却从我记忆深处里冲了出来。
那个当时帮我和闫沉的人我倒是没忘,只是当时天色太黑加上我害怕,所以和眼前对我很不友善的这个晓刚对不上。
我只记得那个后半夜黑乎乎的夜里,我第一次被闫沉主动牵了手。
后来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刚想趁热就着他主动牵我手跟他把话挑明了,他就被嫌疑人出现的电话给喊走了,我也就再没了开口的由头。
那时候闫沉二十六岁,刚刚初露锋芒。
“项欢,我还以为你一定会嫁给闫沉呢,谁想到你来了那么一出,这特么应了那句话啊,女人心狠起来真是没救了啊!害他也就
算了,还用那么恶心的罪名,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呢!”晓刚又激动起来,瞪着我恶狠狠地说。
他这么一说,我反倒平静了下来。
我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笑的话,一定会让这个晓刚更加不满,可我还是弯起嘴角笑了,还笑着跟他说,可惜那么恶心的罪名才让他在里面蹲了不到十年,自己还是低估了他们闫家的力量。
果然,晓刚眼睛立马立了起来,他朝我紧走几步靠近过来,低下头看着我,“你自己说起闫家了哈!那你回答我,就我刚才问你那话,你知道自己怎么还能好好站在这儿跟我说话的吗?”
我保持笑容,没说话。
“当初闫沉一出事,你其实就该无声无息消失的,你自己不也说低估了他们闫家的力量吗,你还真说对了!要不是有人都自身难保了还护着你,你丫头还能有今天?就是我们这些哥们也不能让你好过了啊,哼,你不是笨蛋,我这么说了想到是怎么回事了吧……”
我小心地暗暗咽了下口水,手指也习惯性的捏紧,七年前闫沉带着手铐的样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
“说话啊,以前你不是挺能说的。”
我还不说话,觉得这个晓刚就不是能憋住话的主儿,我等着他自己把话说全了。
就这么僵住半分钟不到,晓刚就真的主动把话说下去了。
只是他说的时候,并没发觉他背后厨房的门口,听完电话的大小姐向静年刚好走回
来。
我也没办法阻止晓刚把话说完,只好眼神看着向静年,把笑容收了起来。
晓刚的声音倒是放低了,他凑近我眼前,眼睛里闪着嘲笑的光,“就是被你送进监狱里的那个傻子保了你,是他不让闫家,不让我们这些兄弟对你下手,不然你以为闫家那老爷子能让你好好活到现在?”
我眉头挑高,借此掩盖住自己差点失控的情绪。
晓刚这话说得足够明白了。
也让我间接验证了自己七年来的那个想法——我把林牧野送进监狱后还能平静的活下来,只有这个唯一的可能。
一直让我觉得不真实的“可能”。
我在脑子里给自己做起心里建设……告诫自己别去想那个人的种种好,我只要记得他唯一的那个不好就行,记住是他让我失去所有亲人就够了。
这样就不算冤枉他了。
“晓光,你饿了吧,自己跑厨房来找吃的啦,看看你哪有点刑警队长的样子,也不怕我们美女笑话你……”
向静年温温柔柔的一句话,更进一步帮我控制住了激动起来的情绪。
她走进来站到我身边,很亲热的把手搭在我肩头上,看着晓光说马上就开饭,让他去喊大家到餐厅去坐。
晓光也并非不识趣的那种愣货,他听向静年这么说,嘿嘿笑着又拿了块儿吃的,盯我一眼后就往外走了。
做菜的保姆恰好回了厨房里继续忙活,向静年拉我站到厨房门口,看着晓光走远的背影
。
我不知道刚才晓光说的那些话,她听到了多少。
以她现在和闫沉的关系,要是听到那些话,不知道会怎么对我,她这种家世的人会怎么对付这种情况,我过去也不是没见识过。
可是一直到开始吃饭,向静年都没跟我提起半句有关我跟闫沉过去的话,她忙着招呼桌上的人,连我也被叫着一起坐下。
她把我安排坐在了安律师旁边。
在座的每个人眼前都倒了杯酒放着,我注意到只有闫沉那儿没有酒。
他难道还保持着不喝酒的习惯吗。
我低头嚼着嘴里的菜,耳边听见安律师正低声在跟我说话,他问我现在在做什么。
其实我一点不信他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可他这么问了我也就顺着回答说我还在美院上学,马上就大四了。
“项小姐,你今年多大了?”安律师忽然提高了声音,问起我年纪,还对我换了吕小姐这个称呼。
桌上的其他人大概都听见了他的话,晓光和向静年都朝我注意过来。
“二十四。”我回答。
安律师淡淡一笑,口气略带自嘲的说,“对啊,我认识你那会儿你十九了,看我这记性,对你的印象还停在过去壹号院里那时候呢。”
我无所谓的笑笑,继续夹菜吃自己的。
刚喝了一口酒的向静年,眼神朦胧的朝我看过来,很是好奇的问起来,“我一直好奇来着,你怎么那么晚才上大学呢,以你出色的专业成绩,总不会是因为
考了几次都落榜才耽误了吧,我认识的几个小朋友在你这年纪可都读研究生了……”
闫沉在她旁边安静的吃东西,似乎一直对与我有关的话题都没什么兴趣,可是等向静年问了刚才这个后,我看见他撩了撩眼皮,目光迅速朝我扫了一眼。
我咽下嘴里的东西,看着向静年,“我生过一场大病耽误了几年时间,才又去考了美院上学。”
向静年皱了皱眉头,眨下眼又接着迷惑的问我,“你是说又考了一次对吧,那你就是一共考过两次美院对吗?”
我抿了抿嘴唇,“十九岁的时候我考过一次,后来家里出了点事,录取了但是没去上,过了两年又重新考的。”
向静年听完“噢”了一下,她还要继续往下问时,闫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
闫沉目光落在身边,他问向静年,“该给她送饭了吧,我去送。”
向静年仰起脸,伸出手扯住闫沉的手腕轻轻晃了晃,“还是我去吧,你跟老朋友难得聚聚就陪他们吧,我和项欢去送饭……项欢,能陪我走一趟吧。”
我答应着站起身,不知道这个要被送饭的人是何许人也。
闫沉没反对,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我们两个离席。
向静年从保姆手上接过保温饭盒,转头招呼我走吧,我跟她说我来拿,她就把饭盒递给了我。
我们沿着楼梯上了二楼,一路走到了走廊最里侧的一个房门口停下
来。
门上有锁。
向静年神色淡然的掏出钥匙去开锁,“咔哒”一声后,门被开了一道缝,我隐约能感觉到这间屋子里很昏暗。
可现在明明是暴雨过后刚放晴的下午,外面天色还亮着呢。
“来,跟我进来吧,进去了记着别说话。”向静年先我一步,走进了屋子里。
我跟在她身后,走进去就明白屋里为什么这么暗了,窗户上遮着厚厚的窗帘,屋里只点着一台光线很弱的落地灯。
除了落地灯,屋子里再没有任何其他家具之类的物件。
我跟在向静年身后又往里走走,终于看清地板上半坐着一个人,两手大概因为被缚着背在身后,头稍微往一边歪着,长发散乱的遮住了半张脸。
眼睛原本也闭着,听到向静年叫她后才迟缓的睁开。
看上去就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的画面。
而我在听向静年说话的同时,也吃惊的看清了屋里这人是谁。
她嘴里喃喃低语念叨着一句话一个名字,“我要回壹号院,回壹号院,许昊辉你带我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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