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古怪?”素巧看着黄娘子,黄娘子轻叹一声:“那家子,竟然已经离开庄子了。庄子里面的人都在说,这是他们女儿在国公府里得到了重用,拿着女儿给的银子搬到了京城。”
这安排,定是那幕后人做出的,素巧唇边现出一抹笑:“这样看来,那丫鬟全家,都被捏得紧紧的。”
“不然的话,怎么会让那丫鬟存了死志?”黄娘子说完这句就对素巧道:“说来,这事儿是我办得不妥。”
按说这样的丫鬟,就该查一查她家里的底细,而不是直接就派到苏姨娘身边。
“不怪你,别人有心算计。”说完素巧就又淡淡地道:“再说了,这国公府内,那么多三四辈子的陈人,彼此为亲,盘根错节的,谁晓得什么人在外头有了把柄。”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个下人在外头有了把柄,被拿捏住了,或许就能拿捏住这阖府的下人。
素巧不由摇头:“这国公府,还亏得你掌管。”
“夫人!”黄娘子又想说点表忠心的话,素巧已经摆手:“我只要你记得,这国公府要好好的,我们才能活下去,否则,无论你我,都活不下去。”
黄娘子飒然一惊,随即就明白了。若真让那幕后之人得逞,素巧最好的结局就是进了庵堂,至于自己,一个掌管国公府后院多年的女人,下场是显而易见的。
“夫人,我还想过上几年,就告老,像嬷嬷们一样,在
乡下置办个田庄,带上两个丫鬟服侍,清清静静地过完以后年华。”黄娘子声音颤抖地说着。
国公府内没有儿女的嬷嬷们,告老后也不会回到娘家,而是依托国公府置办个小小的田庄,不大,也就两三百亩地,有鱼塘有竹林,庄房干干净净的,带上几个丫鬟婆子服侍。
在田庄内过日子,依托了国公府,也没有人敢上门了罗涅,比回到娘家,和那些侄儿侄媳们过日子要强上许多。
“只要国公府还有我容身之所。”素巧轻声说着,黄娘子已经听明白素巧的意思,她的神色变得庄重:“夫人,从此之后,夫人有任何差遣,我定会办到。”
素巧淡淡一笑,就是这样,把利弊说清楚了,好过那个幕后人在那用利益诱惑别人。但凡明白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又有谁,会因为金钱诱惑去帮那个幕后人呢。
“等账算……”素巧刚准备开口说正事,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焦急的声音:“走水了。”
哐啷一声,喜儿手上的茶碗掉在地上,她几乎是大声高喊:“走,走水了,夫人,夫人,我们要赶紧跑。”
“喜儿,你给我好好站住。”素巧先喝止住了喜儿,才看向黄娘子,黄娘子往外瞧了一眼。神色顿时变得严肃:“夫人,走水的方向,像是账房。”
“好啊,很好,黄娘子,我们这就出去瞧瞧。”素巧整张脸都拉下来,自己刚要查查账,这账房
就失火了,还真是巧,还真是有人不把自己当一回事。
这国公府,还真是要下重手整治。素巧带着黄娘子刚走出院子,就瞧见宋珍带着春花秋月走过来,瞧见宋珍,素巧放缓脚步:“你就该在院子里歇着。”
“我听说外面走水了,担心出事。”宋珍是晓得水火无情的,此时虽已进入春日,但今年雨水不多,这会儿算得上天干物燥,这一旦控制不好,就是连天的灾祸。
“姑娘放心,账房边有火巷,那里常年都有水缸,还有一口井。”黄娘子在那安抚着。
宋珍还想说话,素巧已经对春花秋月道:“还不赶紧把姑娘送回房去。”
说着素巧还拍一拍宋珍的手:“不会有什么大事,放心。”
宋珍也晓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看着素巧带着人离去。
从回到国公府到现在,宋珍觉得自己完全就是个看客,看着国公府内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而自己无能为力,一点忙都帮不上。
“姑娘,回去吧。”春花在那安慰着。宋珍看向春花:“我总觉得,我在这府内,什么忙都帮不上。”
“姑娘,您是还没有出阁的女儿,还是娇客,什么事儿都有人做了,您只要安安心心在闺中就好。”春花也只能这样说,宋珍笑了笑,娇客,一个女人,在没有出嫁之前,就是娘家的客人,等出了嫁后,越发是娘家的客人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道理
?
但宋珍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往自己院子里走。
素巧和黄娘子赶到账房的时候,账房里的火已经灭了,账房先生们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说着,还有小厮手中拎着桶,在那心有余悸地说,幸亏火扑灭了。
“夫人来了。”婆子高声说着,账房先生们倒愣住,怎么素巧会来这里?毕竟此处已经不是后宅,按说素巧不能前来。但这会儿素巧来了,他们也回避不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迎接。
“夫人!”一个账房先生拱手要行礼,素巧看都不看他,只对小厮道:“你仔细说说,这火到底是怎样起来的。”
“这些日子在办国公爷的丧事,屋内也要点香,偏生有人忘了这事儿,点香之后关上窗户就走了,于是这香就被吹到纸上,点着了。”小厮恭恭敬敬地说着,素巧点一点头:“烧了些什么东西?”
“不过是几本账本烧了,但夫人放心,那些都是旧账,没人瞧的。”账房先生已经在一边高声说着。
“烧了几本旧账。”素巧淡淡地说着,接着素巧就道:“黄娘子。”
“小人在。”黄娘子上前一步,素巧只淡淡地道:“把这几个账房先生都给我关进柴房。”
“夫人,这账房烧了,和我们没有关系,夫人为何要关我等进柴房。”账房先生慌乱起来,原本以为素巧好欺负,他们才敢同意十一老爷的话,谁晓得素巧开口就是把这些人全都关在柴
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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