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经响起一阵笑声,接着王尚书的声音响起:“邝大人,怎么,老夫来此,打扰你了?”
听到王尚书的声音,邝大人的神色顿时变了,接着邝大人就松开握住万老太太的手,恭敬转身迎上王尚书:“老大人什么时候到的,原本,该下官迎出去的。”
“你又何必客气,此时你是在任官,我的退养的人。”王尚书笑着说了一句,眼这才落在万德全和万老太太身上:“这么说,邝大人此处有家事要处理。”
“不是家事!”邝大人只说了这么四个字,就听到万德全冷笑一声,王尚书这是明知故问,而邝大人回答的,似乎更加不对,于是邝大人又找补了一句:“这二位是……”
“我等不过庶民,自然不配做邝大人的妻舅!”万德全故意这样说了一句,接着万德全就对万老太太道:“娘,我们走吧,免得我们的穷酸气,冲撞了二位大人。”
万老太太原本就是来和万德全先发制人闹事的,这会儿听到儿子这样说,万老太太也叹气:“是啊,只有外孙女还肯认我们,不然的话,我还以为,天下的官员都是这样呢。”
“到底怎么回事?”王尚书故意询问,邝大人深吸一口气:“大人,这二位是我亡妻的母亲和兄长。”
王尚书哦了一声:“这么说,就是邝大人的岳母和妻舅了。”
邝大人最不能听到的就是这句,但这会儿王尚书说着,邝
大人也只能咬牙应是。
“既然是你的岳母和妻舅,听起来,你们又多年没见,既然如此,老夫就先告辞。”说着王尚书就故意往外走。
邝大人顾不得体统就上前拦住王尚书:“您都还没有坐下喝口茶呢,怎么就要走了?”
“这是你的家事,自然要等处理完了家事,才好说别的。”王尚书故意这样说,邝大人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万德全虽然不说一个字,但那眉也皱了皱,怎么感觉王尚书的每一个字,都是在故意挑唆,挑唆邝大人不搭理这边。
尽管万德全晓得,不用王尚书挑唆,邝大人就很想把自己这家子撇开,但现在的情形,似乎总是有些不对。
“老大人,老大人,您听我说。”见王尚书往外走去,邝大人急忙追了出去,等邝大人出去了,万德全才对万老太太道:“娘,外甥女说的,能行吗?”
“德全。”万老太太没有回答,只是叫了儿子的名字,万德全恭敬地应了声:“娘,我在这。”
“你妹妹她,受了薄待。”万老太太还是看着万德全,万德全的眼圈有些红了,接着万德全就对万老太太道:“我晓得。”
“我也晓得,我们不过是庶民,想要掀翻官员,难之又难。”万老太太说完这句,手中的拐棍就重重地往下敲击:“可是,我的女儿,你的妹妹,不应该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我的外孙女,也不该,受这样的对
待。”
受了这样的对待,碍于礼仪规矩,还要恭恭敬敬,还不能说出自己所受的那些薄待,天下的事,怎么会这样可笑。
万老太太看着外面:“她是小辈,许多事不能做,可我,是长辈啊。”
既然当初护不住,那现在就不能再像当初一样。万德全哽咽了,他只是转头看向外面,不让自己的娘看到眼角落下的泪。
邝大人追上王尚书:“老大人,老大人,是下官的不是,今儿也真是……”
“邝大人言重了。”王尚书停下脚步看着邝大人:“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事,早该了断。”
邝大人实话说贪恋权势,但他也贪恋名声,行事并没有那么狠毒。因此尽管偷娶了李氏,但对万氏,他也不敢下毒手,后来收到万氏病死的消息,他才松了口气。
素巧是那个证据,但邝大人也并没有刻意地想要她的命,一年也送银子回家,让自己的兄嫂好好地照顾素巧。
甚至在素巧来到京城之后,邝大人还是想着,给女儿寻门亲事,好让她不再给自己招惹麻烦。此时听到王尚书的话,邝大人踌躇了,王尚书笑了:“大丈夫要成大事,必定不能拘小节。”
“可是,那是我的女儿。”邝大人的话让王尚书又笑了:“是啊,是你的女儿,可也没有人说,要你女儿的命啊。”
“那,这是……”邝大人的眉皱得很紧,王尚书凑近了些:“釜底抽薪。”
釜底抽
薪?邝大人喃喃念着这四个字,王尚书笑了:“不管怎么说,那是你亲闺女,你是做爹的。”
尽管王尚书没有明说,但邝大人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他眼中闪现厉色:“多谢老大人。”
“我也只是这样顺口说说,毕竟,我们做官的人,把柄越少越好。”王尚书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邝大人再次行礼:“我送送老大人。”
“无需客气。”王尚书口中说着,也就被邝大人扶着往外走。出了驿馆的门,王尚书上轿时候露出一抹笑,这一石二鸟之计,眼看就要成了。只要宋珍失去庇护,宋家族内定会答应婚事,到那时候,也算了了儿子一桩心思。
况且,王尚书冷冷地想,自己儿子能看上宋珍,是宋珍的福气,竟然敢出言不逊,说自己儿子配不上她。
王尚书轻轻地用拳头打了自己的腰两下,要在自己入土前,把儿子安顿好了,这样才好安心闭眼。至于邝大人,那就是王大人留给自己长子的,在官场之上,总要有那么几个能心甘情愿为自己所用的人。
邝大人回转屋内,看见万老太太和万德全,邝大人也就换了一幅样子,对万老太太恭敬地道:“岳母今日既来了,小婿也该尽点心。”说完邝大人就高声道:“来人。”
管家走了进来,邝大人对管家道:“去准备四匹料子,二十两银子。”
管家不由看向邝大人:“老爷,这是……”
“让你去你就去,啰啰嗦嗦问什么?”邝大人呵斥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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