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周举人只啊了一声就对素巧行礼下去:“多谢,您有心了。”
“想来,您也是为了周妹妹的二七来的。”素巧故意这样问,周举人的脸上微红,接着周举人只能硬着头皮说:“我明日就要回京,想着不能带她回去,因此特地带了人来,想要为她重新装裹一番,再把她心爱的东西都放进去,以安慰她。”
“周四老爷这话,是在怪我了。”素巧朗声说着,周举人不由皱眉:“这话什么意思?”
“因着周妹妹年轻,所以生病时候什么都没准备,快要咽气时候,我见不好,才命人去买了棺木,又用了周妹妹的嫁衣装裹了,那些首饰,也是我和李嬷嬷商量着,选了周妹妹素日所带的,给她随身装裹。”素巧说完,就对周举人道:“我原本以为,我安排的已经很好了,谁晓得您一来,就要重新装裹,这不是责怪我们没有办好事,还是什么?”
素巧这话,说的着实咄咄逼人,却也合乎情理,因此周举人竟然踌躇不前,若是继续重新装裹,那就证明素巧做得不对,但要是不重新装裹,想着那些首饰,周举人又心疼,早就想好了,什么样的首饰带回去,在这路上随便找个银楼,重新打一下,天衣无缝,谁都看不出来。
“自然,您是周妹妹的叔父,您要做什么,我们也不能置喙。”说完,素巧就让开,并对李嬷嬷道:“还请你带着周四
老爷去,把这棺木打开,重新装裹了。”
素巧这叫以退为进,李嬷嬷虽然心中焦急,但还是走到周举人面前:“四老爷,灵柩就在这边,我带您去。”
周四老爷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跟着李嬷嬷进去了,李嬷嬷带着周举人来到灵柩面前,李嬷嬷先烧了一柱香:“姑娘,您的魂灵还没走远,这会儿,四老爷来了,四老爷说,要给姑娘您重新装裹,您要愿意,就让我把这香插进去。”
说完,李嬷嬷虔诚地摆了摆,就要把香插进香炉里面,这香炉是庵里用的,积年烧香,里面也不晓得存了多少香灰,还有那些没燃尽的杆子,李嬷嬷故意选了个杆子很多的地方,那杆子一挡,自然那香是插不进去的。
周举人在旁边看着,原先打算李嬷嬷把那香插进去了,就带着人上前,把那棺木打开,好重新装裹,可是左看,那香插不进去,右看,那香还是插不进去。
周举人不由有些急了,对李嬷嬷道:“你是不是故意的,这香,怎么插不进去?”
“四老爷,我怎么会故意呢?”说着李嬷嬷又拿着那香拜了拜:“姑娘,我是下人,我的话,谁也不会听,不如姑娘就让四老爷来插这香,看这香能不能插进去。”说完,李嬷嬷就把香递给了周举人,周举人上前接过香,也对着灵位道:“侄女,我远道而来,原本是想带你回京治病,谁晓得你竟病亡,
这会儿我也不能带你的灵柩回京,就先给你重新装裹,你若欢喜……”
话还没说完,那香灰就落下,落在周举人手上,周举人的神色顿时变了,却还是要上前把那香插进去,那香已经被李嬷嬷悄悄地撅折了,周举人刚一插在香炉上,那香就断了。
李嬷嬷已经在那叫起来:“这不好,姑娘看来是不愿意。”
周举人已经大怒:“子不语怪力乱神,我想,这定是你们在这捣鬼。来啊,给我开棺。”仵作早就在旁边等着,听到这声吩咐,就上前打算动手。
李嬷嬷没有想到这样也不能阻止周举人,李嬷嬷越发焦急起来,这要怎么阻止?素巧站在禅房门口听着,见动的手脚没有阻止了周举人,还想再动点手脚,就听到脚步声,接着庵主的声音传来:“苏通判,怎么苏通判也来了。”
苏度会来阻止,也在素巧的意料之中,毕竟苏度和周乐是定过亲的。周举人听到苏通判这三个字,一时还没有想到是苏度,而苏度已经匆匆往禅房行来,看到素巧站在禅房跟前,苏度只略一颔首,就走进禅房。
周举人面上的怒色还没收,看到苏度走进来,周举人的眉就皱紧:“怎么你也来了。”
“我想着,这也是我未婚妻子,尽管写了退婚书,昔日的婚约是实,当日没有看着她装裹,今日,我也该来尽一尽心。”
苏度的话让周举人的神色变得和缓:“难得
你有心了。”
李嬷嬷看到苏度进来,心刚刚放下,就看到苏度走到棺木面前,恭敬行礼:“今日,为小姐重新装裹,小姐若在天有灵……”
不等苏度把话说完,李嬷嬷就要焦急地喊出声,怎么会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苏度已经把话说完,周举人满意地点头:“既如此,就开棺吧。”
开棺?李嬷嬷急的看向门外的素巧,素巧还在那想法子,听着钉子一个一个地被起开,素巧真恨不得自己走上前去和他们说,不要开棺。
“且慢!”眼看着棺木就要打开,苏度却说了这么一句,周举人看向苏度:“怎么,苏三爷还有话要说?”
“我只是想起,周姑娘还是个没成亲的女儿,四老爷虽说是她叔父,却总是男子,这些仵作,就更是男子。”
苏度这话说的有理,周举人缓缓点头:“你说的对,这会儿,也找不到女人啊。”
“周姑娘的奶嬷嬷还在此处,不如就着人抬个屏风过来,由奶嬷嬷在屏风后面给周姑娘重新装裹了,然后盖上被子,再过来盖棺,如何?”
苏度这个解决的法子,说的很好,周举人笑了:“果真人要出来历练,我记得几年前见过你,你还是个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这会儿,就什么事儿都想得妥当了。”
“人在这世上,就活一个名声,想来周姑娘泉下有知,也十分感激您。”苏度还是恭恭敬敬地说着,素巧在外面听到
,松了一口气,周举人命人去抬屏风,这庵内也只有竹子做的屏风,很快屏风就抬来,放在那棺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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