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然地承认对丈夫没有什么牵挂,坦然地表示,丈夫没了就没了。
二人在堂屋坐着说话,里面的宋珍在屋内不停探头,对于玉兰,宋珍还是很有些好奇,毕竟能让素巧出面,替于玉兰免掉牢狱之灾,并让于玉兰带着孩子们远走,必定是有什么地方打动了素巧。
见宋珍一直想出去,婉儿不由好奇:“怎么,这个人和别人不一样吗?从没见过你对一个客人这样好奇。”
“不是不一样的,而是,我很难说,”宋珍自然晓得于玉兰的身份不能对外人说出来,见宋珍这样支支吾吾,婉儿越发好奇,扑到宋珍身上,伸手就要去挠宋珍,要她把话说出来。
二人的笑闹声传进堂屋,于玉兰不由放下茶杯感慨地道:“虽说只换了一个地方,怎么觉得,像是换了一个天地一样。”
“本就是换了一个天地。”素巧轻声说着,于玉兰不由轻轻拍手:“确实,换了一个天地,我从八岁之后,就觉得心里不安定,即便后来嫁人,生了孩子,也不安定,直到尘埃落定,带着孩子们离开,虽说吃穿用度,比不上原先了,但这心里却比原来安定许多。”
“你的长女,今年也十四了吧?”素巧记得当初这孩子还定亲了,只是出事之后,那边就退亲了。
“是,我把事情经过都告诉她了,她呢,也跟着我姓于了。”于玉兰说起女儿,眉眼间全是笑,尽管于玉兰从来都没有说过,但能有个孩子跟着姓于,之后于大虎的孩子也姓于,那这一支也算传了下来,对于玉兰来说,是没有遗憾的。
“真好。”素巧由衷感慨,于玉兰也笑了:“就只有一点不好,她弟弟想着读书呢,但你也晓得,书读的再好,他也走不了仕途。”
“读书是为明理,也不是只为做官。不然天下女子都不许做官,可还有女子要读书。”于玉兰听完就点头:“还是你想得开阔,我都虚长你好几岁,却没有你开阔。”
“不过是经历了些别人没有的经历。”说话时候,吴嬷嬷走了进来,说柳兰花夫妻来了。
“今儿你既然来了,那我在信上托你的事儿,想来你也晓得了。”素巧也就收起思绪,于玉兰点头:“我很好奇,是个什么样的人,要你这样郑重托付。”
此时柳兰花走了进来,于玉兰正好抬头,看到了柳兰花的容貌,于玉兰不由啊了一声,就对素巧道:“难怪呢,这样的美貌,确实需要这样的托付。”
“这想来就是于太太了。”柳兰花在外面被吴嬷嬷叮嘱过,此时急忙走上前行礼,于玉兰伸手挽住了她,上下打量了下,看她挽着妇人的发髻:“听说你还会一手好绣活,正好,家里缺个绣娘,至于你的丈夫,就在家中做个伙计。”
“多谢于太太!”柳兰花急忙跪下行礼,于兰花看着她:“这也是这会儿了,若是原先……”
“原先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还提它做什么?”素巧这样说了一句,于玉兰也笑了:“是,上辈子的事儿了,你能遇到邝娘子,还真是有福气。”
“我也觉得,我有福气的很。”柳兰花现在放心下来,自然也敢和于玉兰说笑几句,于玉兰对素巧浅浅一笑:“你瞧,你这样对我,我还要替你说好话。”
“我怎样对你了?”素巧微笑着问,于玉兰笑着道:“你让我……”于玉兰后面的话没有说完,接着于玉兰就笑了:“罢了,若没有你,我还不晓得,会遇到什么错事呢。”
杀人夺爵位,就算成功了,就会防备着别人,担心别人也这样对自己,以后的日子,到底是如愿以偿快乐地过,还是说战战兢兢地过了这辈子,谁知道呢?倒不如现在这样,回到家乡,做一点小生意,儿女都在眼前,于大虎也成亲了。
“说起来,弟妹已经有喜了。”于玉兰笑着道,素巧啊了一声就唤人:“那我可要准备些礼物。”
“倒也不必,况且,兰花不就是个很好的绣娘,到时候还要麻烦你,给孩子做一些衣衫。”于玉兰看向柳兰花,柳兰溪也笑了:“这是喜事,我自然会尽力去做。”
谈谈说说,于玉兰也有些倦乏,就往厢房去歇息了,小吴嫂子依了吩咐,往厢房送了些点心,才在那和小宋姐说:“真没想到,也就八九个月的工夫,邝娘子会和这位坐在这里说说笑笑。”
“这世上,就没有解不开的仇怨。”小宋姐说了这么一句,就看着小吴嫂子:“别看我,这是陈嬷嬷说的,她说这世上啊,别看有人说老死不相往来,但谁晓得有个什么契机,就又来往了。还说,别看有些人,这会儿说笑了,可等到恼了,就要了别人命的,她见得多了。”
“是这个道理。”小吴嫂子环顾四周:“要在原先,我还想着,要进府去谋个什么差事,但那时候,发愁的是,进府去谋个什么差事,难免要找人送礼,还是这会儿好,虽说吃穿不如那些管事们,但这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
“是啊,这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小宋姐也不由感慨,那府里面,是何等的荣华富贵,说给那些乡下人,只怕乡下人都不相信,怎么会有人舍弃了那样的荣华富贵,但那样的荣华富贵,也如水月镜花,转瞬即逝。
于玉兰在这住了三天,素巧自然也陪着她在这城内城外,四处走走。这天下的城,大致都差不多,四四方方一座城,城墙围起来,有几条热闹的街,街上有店铺,衙门学堂医官,可玩的地方不就是这里里外外的庵堂寺庙。
于玉兰对烧香拜佛没有兴趣,素巧也不觉得对着那些泥塑木雕拜下去又有什么意思,于是二人也只在城内看看店铺,于玉兰对万德全的那间南货铺子很有兴趣,问东问西,问的万德全都笑了:“于奶奶瞧着,倒是个好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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