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自然有我这边出了。”于玉兰打断了他的话:“上千银子办个丧事,我还是出得起。”这句话让邱管家吓了一跳,邱管家不是没吃过见过的,但把上千银子说的如此轻松,而且是一个陌生人,邱管家还是怔怔地看向于玉兰:“这,这,未免太破费了。”
“不是说,妹妹死得冤屈吗?既然如此,我就要让这全城的人都晓得,妹妹的冤屈。”于玉兰语气平静,楚知县只是看着于玉兰,总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对,但事情不对在哪里,楚知县却说不出来,甚至,楚知县无法反对,毕竟楚太太是楚知县的妻子,一个外人,愿意为楚太太这样办丧,楚知县只能赞成。
“既如此,那就多谢了!”楚知县对于玉兰行礼下去,于玉兰并没有还礼,而是坦然受了这一礼,这让楚知县有些不悦,但楚知县面上没有露出来,只是对于玉兰道:“这边还需要什么,就和我说。”
“也不用什么,不过就是要几个下人帮忙罢了。”说着于玉兰淡淡一笑:“毕竟我带的人手不多,二来呢,我这边的人,也不晓得妹妹的生前喜好。”
“那就让这婆子和丫鬟听你的使唤。”楚知县沉吟一下,也就命管家去把婆子和丫鬟寻来。管家应是,很快婆子和丫鬟就走了进来。
听了楚知县的吩咐,婆子和丫鬟十分惊讶,但这是主人吩咐的,二人只能上前对于玉兰行礼:“见过姨太太。”
要从楚太太这边算的话,这声姨太太也没有出错。于玉兰看了看婆子和丫鬟,拿出两个小荷包:“这些日子就劳烦你们了,你们各自姓什么叫什么?”
“我夫君姓王!”那个婆子说着,丫鬟已经道:“我也没有个好名好姓,太太在的时候,叫我春儿。”
“那就是王妈妈,春儿了。”于玉兰也把自己带的人叫来,和这边认认。这些妇人家后宅的事儿,楚知县不愿意再听,借故走了出去。
管家还等在外面,见楚知县走了出来,管家也就上前道:“老爷,小的怎么总觉得,这个什么姨太太,有些……”
“邱家这边认了,而且你看她说话做事,如此大方,哪有人拿上千银子来捉弄我的?”楚知县晓得管家要说什么,打断管家的话,管家应是,王婆子已经从禅房走出来,对楚知县道:“老爷,姨太太这边说,要先去买些布做孝服,小的要往绸缎庄去。”
“既然这个姐姐一力承担,这些事儿你们也就不用来回我。”楚知县已经丢了里子,不能再丢了面子,只对王婆子这样说,王婆子应是,就匆匆往外走。
邱管家也从禅房走了出来,对楚知县道:“这孩子原本就很能干,这么多年不见,倒历练的越发能干了,我到这会儿也就放心了。”
邱管家这话,明明和楚知县是亲热的,但楚知县并不愿意和邱管家多说几句,只笑了笑,邱管家也看出楚知县神色的怪异,因此邱管家也没有再和楚知县多说,也就又回到禅房。
此时禅房之中已经开始忙碌了,春儿在那摆着楚太太灵柩前的那些东西,而于玉兰在和邱大说着丧事该怎么操办。
“这位姐姐,您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做这些?”邱大悄悄地询问于玉兰,于玉兰只瞧了瞧他:“你这人,一辈子坑蒙拐骗的,倒有一个好姐姐呢。”
“这么说,您和我姐姐,真的认识?”邱大十分惊诧地问,于玉兰只笑了笑,见邱管家走了进来,于玉兰就对邱管家道:“邱叔父,这操办丧事,你们娘家人自然要在前面。”
“您太客气了。”这会儿除了春儿,别人都不是外人,邱管家自然不用像方才一样,还要做戏遮掩。只对于玉兰双手直摆,表示不用如此客气。
“这是应尽之礼。”于玉兰只淡淡地对邱管家笑着说了一句,邱管家想到楚知县的冷漠,不由长叹一声:“人心啊。”
“只要邱叔父记得您说过的话,这件事,我们定会办得妥妥当当。”于玉兰这句话是提醒,邱管家自然晓得说过的话是什么,当然是替素巧洗清身上的冤屈,于是邱管家点头:“自然不会忘记。”
王婆子去布店买布,要重新做孝服,还去买各种要用到的东西,自然很快就传得人人都晓得,有人要重新为楚太太办丧事,而且是大办。
消息传进知府衙门,知府听得眉头皱紧:“这到底是怎么来的?”
“说是来了一个楚太太的结义姐妹,还把邱大从牢里提了出来,说要认认,结果见了面,就姐姐弟弟地喊,十分亲热。”管家恭敬地对知府禀告,知府的眉皱得越发紧了:“什么结义的姐妹,若真有这样一个结义的姐妹,为何楚知县不晓得?”
“说是没有出嫁前就相识的姐妹。”管家这句话让知府冷哼一声:“谁晓得是不是做的什么套子,你让人去……”
话还没说完,就有小厮进来禀告,楚知县来访,知府咽下将要说出口的冷哼,命管家去把楚知县请进来。
楚知县刚走进来,知府还没开口,楚知县就道:“这会儿,想来大人也听说了,我家的事儿了。”
“这闹得一个城都晓得了。”知府话中带着不满,楚知县也点头:“我和这人周旋了下,觉得此人虽然毫无破绽,但总觉得此人有问题。”
“你的意思,这人是从邝氏那边来的?”知府这句话说得楚知县点头:“我太太去世,我要娶新妻,难免邱家这边心有怨恨,这一有怨恨,谁晓得他家会想什么法子。”
“当初你做的也有些过了。”知府淡淡地说着,楚知县长叹一声:“现放在牢里的一个死囚,谁愿意有这样的亲戚。再者说了,尚书府,已经败了。”
王尚书闭门不出已经数月,王公子那边的吃食虽没有缺,但衙役们对王公子已经越来越懈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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