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母着实不晓得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张母才道:“恭喜什么,谁知道人家来寻我们家是不是有正经事儿,哪像你们想的这样。”
众人各自说了会儿也就散了,张母却打定了主意,等张青回来要好好地问一问。张青给宋珍把茶倒好,就对宋珍道:“这家的茶也还不错。”
“这会儿谁喝茶啊。”宋珍只喝了一口就把茶杯放下,对张青急切地说:“你可晓得这段时间,这街上的揭帖。”张青自然晓得,毕竟这揭帖,还是张青亲自写的,然后又去拜访了苏度说的那几个人,和他们商量过后,润色而成,但这会儿张青自然不能承认,张青只点了点头:“我自然晓得。”
“这揭帖,也算是给了邝姨一线生机,方才周大太太来拜访五婶婶,说的是,周大老爷要和人联名上奏,据理力争,那你,可不可以寻几个人,也一起上奏?”宋珍一双眼亮晶晶的,张青看着宋珍,慢吞吞地说了句:“上奏,要官居五品以上官员,或者有极要紧的事儿,才能越级上奏。”
张青没被免官前,也不过七品,宋珍不由啊了一声,接着,张青就轻声道:“不过这件事,我虽不能上奏,却也能寻人一起去上奏。”
“果真你也想救邝姨。”宋珍顿时欢喜起来,这双眼那么美,让张青的心都变得柔软了,张青要控制自己,才能不去抚摸宋珍的脸,而是低头喝着茶。
“要是邝姨能出来,我们就一起回到那个小院子,什么荣华富贵,我一点也不想要。”宋珍说的是实话,荣华富贵对宋珍来说,不过是浮云一样,甚至是种束缚。张青看着宋珍的眼,很想脱口而出,那我跟你们一起回去,但张青没有说出口,只笑了笑:“是啊,那时候你们很快活。”
“我觉得,那时候,你也很快活。”宋珍笑吟吟地说着,张青想到自己回京之后的事儿,回到家中,确实是很欢喜的,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些别的事情,仿佛在外面,不用承担那些家里的事儿,只要好好做官就好,但回到家中,就要承担家里的事儿,就要做爹娘的好儿子,就要,为爹娘寻一个好儿媳。
想到为爹娘寻一个好儿媳,张青有些悲伤,但那悲伤瞬间就消失了,人在这世上,总是要承担许多事情的,而许多事情,也不能推脱。
张青送走宋珍,回到家中时候,张母已经等了他许久:“那个姑娘,她对你……”
“娘,人家是国公府的千金小姐,来寻我,也不过是有事罢了,并没有别的什么事儿要做。”张青直接打断张母的话,张母的神色有些失望:“原来只是这样。”
“娘,您平常想些什么呢?”张青反问,张母瞧着儿子:“我啊,就是在想,你也该娶妻了,要是,”接着张母就摇头:“不要去想了,那是国公府的千金,我们家没发迹前,要能娶到他们管家的女儿就算高攀了,哪里还敢想国公府的千金小姐呢?”
是啊,原先,要能和国公府的管家结亲,张家都会愿意,张青想起种种往事,不由笑了:“这人啊,明明还是那个人,为什么会变呢?”
“你说什么变不变的?”张母没有听清楚,看着儿子在问,张青笑了笑:“没说什么,娘,您先歇着,我去忙我自己的事儿了。”
张母只见张青这些日子都在屋子里写东西,还以为儿子是在写想要复官的那些申辩,因此也没有阻止儿子,只是看着儿子的背影发愁,这婚事,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定下来,也免得老两口担心。
在牢里的素巧自然不晓得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每日有人送饭,素巧吃完饭闲着没事儿的时候,也就在那练字,日子不知不觉过去,这日素巧听到牢房门被打开,抬头却看到顺天知府站在那里。
“大人是来要民女的命吗?”素巧并没有站起身,而是平静询问,她如此平静,顺天知府的眉倒皱了皱,接着顺天知府笑了:“你这人,和别人还真不一样,你起来吧,有贵人要见你。”
贵人?素巧的眉皱了皱,但没有问是什么样的官人,顺天知府是天下知府之首,位居三品,这样可以恩封三代的官员说的贵人,官职和地位只会比顺天知府更高,甚至于,可以决定素巧的生死。
什么样的贵人呢?素巧先被带去梳洗,在梳洗的时候,素巧就在想这个事儿,若是天子,这不大可能,但如果是宫里的后妃,那也荒唐,后妃哪能前来见自己?到底是什么样人?
素巧梳洗过,换了件素服,也就被带到一个院子跟前,院子外面守着的人,素巧一眼就认出他们是太监,这么说,还真是宫里的人,但宫里能被称为贵人的,到底是什么样人?
顺天知府带着素巧走进院子,院子内倒没几个服侍的人,只有屋子前面,站着两个宫女打扮的人,看见顺天知府来了,这两个宫女也就掀起帘子:“姑姑,人来了。”
“进来吧。”屋内传出一个声音,素巧听着,像是个老年女子的声音,而顺天知府只对门内行礼:“夫人,下官在此恭候。”
夫人?这么说,来人该是宫中的女官,宫中女官也是有夫人封号的,素巧已经走进屋内,屋内布置简单,一个老年妇人坐在上面,看着素巧,素巧缓步走上前:“给夫人请安。”
“你就是那个大胆的小女子?”妇人并没有让素巧起来,而是直接这样问出。素巧抬头看着她:“敢问夫人,何为大胆?”
妇人被问住,接着妇人就摇头:“你瞧,你竟然敢这样问我,怎么不是大胆呢?”
“那照夫人瞧来,我这样询问夫人,也是大胆了?”素巧的话让妇人看着她,接着妇人就笑了:“已经许多年没有人会这样问我了。你既如此大胆,那你可晓得,得罪了我,会有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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