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包苦着脸，十足地委屈。
“这么神秘？”
朱大山捏着下巴沉思。
“真的，朱爷，我不骗你。”
其实刀疤杜手下的很多兄弟都在好奇，杜爷是从哪里找到的货源，突然就开始卖鱼了。
起初只是在南市这边。
三桶鱼刚摆出来，就被城郊那些小庄收去了。
还不到下午，那帮人就再次上门，说鱼已经卖光了，要和刀疤杜订后面几天的鱼。
这可把刀疤杜高兴坏了，他连让兄弟出去摆摊的工夫都省了。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刀疤杜的卖鱼生意，没几天就全市皆知。
当然，这指的是混黑市又有门路的人。
动静这么大，同为南市大庄的榔头朱，朱大山也知晓了。
除了这鱼是稀罕物之外，关键是这鱼肉也比菜市场里买来的要好。
据说吃了这鱼，手不抖了、腿不癫了，跑个几公里都不带大喘气的。
更离谱的是，南市传言，这鱼还能治相思病。
一个本地老太太买了条鱼回去，做给自家得了相思病的傻儿子吃。
相什么思，就是花痴。
见了姑娘，大小伙子就挪不动脚，只会吃吃傻笑，倒也没有其他过激行为。
住在附近的百姓都知道。
老太太买了条鱼，红烧之后，满屋飘香，傻子吃得停不了嘴，非要老太太再做一条。
老太太被儿子缠得没办法，只得再去黑市。
傻子也要跟着，一路上目不斜视，姑娘从身边经过都当没看见，只扯着老太太走得飞快，抓紧时间去买鱼。
老太太像是发现了灵丹妙药，脑洞大开。
给小儿子治病求药，家里几口人的工资都填不上这个大坑。
居然一条鱼就见了奇效。
不到三块钱一条，儿子随便一盒药，都是这价钱的好几倍。
还有比这更便宜的药吗？
老太太和家里人一商量，当即拍板和刀疤杜买鱼，一次十条，买回去就在水缸里养着，吃完再买。
这家人是黑市的常客，刀疤杜和他们很熟，没有为难，立刻应承了下来。
只让老太太帮忙宣传宣传。
没成想，傻子吃鱼后，真的在天天好转。
老太太把这鱼吹得神乎其神，于是乎，五房亲朋和四间友邻都知道了。
你传我、我传你，以讹传讹，越来越神奇。
传到最后，竟然成了吃这鱼能青春永驻、长生不老……
简直离了大谱。
但不管真相如何，鱼火了。
刀疤杜的鱼天天供不应求，价钱水涨船高。
三斤重的鱼，炒到了十块钱一条。
“坊间开玩笑说，十块钱一条，还是比吃药便宜，味道好不说，一家子都管饱！”
阿包最后嘟囔了一句。
吃药，难道全家能每人每顿都来两颗吗？
怎么想，还是吃鱼划算。
朱大山白了他一眼。
“别人这么传，你也真敢信？难道你也给老太太送过鱼，被傻子传染了？”
旁边的几个男人笑出了声。
阿包吞了吞口水，闭上了嘴。
朱大山摩挲着茶杯沉思。
东西想要卖得好，就要懂炒作，有噱头。
刀疤杜那小子以前就是哪个厂的宣传干事，搞这个他最在行。
挺好。
等他接手这卖鱼的生意后，就可以不费心力地坐享其成了。
朱大山想到了阿包刚才的话。
“那姑娘大概什么时候送货？”
阿包琢磨了一会儿，回道：“之前是周末，不知道她是不是城郊来的，似乎只有周末才进市里。”
“但前阵子鱼卖得太火，根本供不上，国庆之后就改成一周三次提货了。”
“提货？”朱大山抓住了重点。
“去哪里提？”
阿包的脸又皱成了包子。
“朱爷，我，我真的不知道……不只我啊，刀疤杜的绝大部分兄弟都不清楚。”
他们也不在意。
不用自己劳累就能有钱分，谁还关心那么多，干好分内的活计就行。
除了他。
因为他是榔头朱派到刀疤杜身边的卧底。
朱大山拧着眉头思忖。
这样的话，想要跟踪刀疤杜，看他去哪里接货，应该不容易，他的警惕性肯定很高。
“哦，还有……”
阿包想到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讲。
“别踏马吞吞吐吐，有话直说！”
阿包缩着脑袋道：“我听其他兄弟说，刀疤杜这鱼，最开始是从东市带回来的。”
怎么又和东市扯上了关系？
他倒是知道刀疤杜经常去东市溜达，美其名曰“上门服务。”
朱大山表示不屑。
可东市他也有兄弟，他早就让人打听过了。
那边的几个鱼贩子，也是和刀疤杜接的货。
这是怎么回事？
朱大山一时没想明白，又看向阿包。
“还有没有其他消息？你听到的、你猜测的，都说出来！”
阿包抓耳挠腮。
“啊！”他大喊一声，又放低音量。
“我听说，这几日刀疤杜就要和那货主再谈供货和价钱的事。”
生意好，大家进账多，天天很开心，时不时就喝一顿。
喝多了酒，有人就漏了口风。
阿包当时也喝得迷迷糊糊，只是顺便听了一耳朵，其他细节一无所知。
朱大山骂道：“废物！”
阿包脖子都快缩到了胸腔里，不敢抬头。
他也委屈啊。
他就一个混子，偏生让他干特工。
这真不是他的强项！
……
季轻然来了东市杜昌其的院子。
这回的待遇比之前更高，杜昌其就在巷子口等她。
十月中的天气，已经有了寒意。
杜昌其在外面待了个把小时，脸都被吹红了。
季轻然一出现，他赶忙迎了上来。
“妹子，累不累？冷不冷？渴不渴？”
季轻然被他这热情三连搞得一头雾水。
进门落座，听刀疤杜把卖鱼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她才恍然大悟。
说吃鱼有好处，这话是没错的。
鱼肉本身高蛋白低脂肪，饱腹不说还不长膘，属于健康食物。
这鱼还是灵泉水养出来的，对身体确有好处。
但要说吃了能青春永驻，长生不老……
季轻然无奈。
谣言，只能止于智者。
“杜哥的宣传能力实在强，我很佩服！”
吃鱼能治病被传得神乎其神，肯定有刀疤杜在后面推波助澜。
他堪称卖鱼营销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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