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悬空、微曲,双手交叠,身体侧向贴近岩壁,用心感受吸附力的变化,控制下降速度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为了克服恐慌,琳内娅一边默念着小小白教她的速降方法,一边用最快的速度顺着钢铁外墙向下滑行。
这本是高级课程,她都还没来得及实践,这时却不得不用上了。
当降下三十米左右的高度时,她听到上方阳台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一群像蜘蛛一样的黑影从阳台上涌出,向着塔身的上下左右迅捷的爬去。
这‘蜘蛛’就是54号所说的六足警卫?
琳内娅吓得脸色煞白,见不远处又有个阳台,赶紧落在了阳台上,尝试推门,纹丝不动。有几只向下搜寻的六足警卫却越来越近。
琳内娅偷偷看去,发现它们不但有六只脚,在垂直的塔身上如履平地,速度比她快很多。其头部还能发出光,照亮面前一大片锥形的区域。
她只得又翻了出去,继续向下攀爬。
好在塔身上凸出的阳台或钢架结构有不少,虽无法躲藏但多少可以阻挡警卫的光束。
琳内娅又小心翼翼的向下攀爬了一阵,希望能在警卫发现她之前爬回自己的房间,可向下一看,又不禁想哭,之前只顾着攀爬,已不知绕着塔身爬了几圈,现在再看下方按等距排列的阳台,一时间眼花缭乱,哪里分的出哪个是自己房间……
随着光束的临近,她只得就近躲在了一个凸出的部位之下,蜷缩在两块三角形的支撑架之间。这不是一个理想的躲藏点,上方和左右虽能遮挡身形,可下口仍敞开着。如果有一只警卫回头,她便完了。ωωw..net
但匆忙之间,也没得选了。
仅过了几秒,那光束便出现在琳内娅的视野中,紧接着,那窸窸窣窣的爬行声也越来越近,没一会儿便来到了琳内娅身旁。
她大气都不敢喘,时间仿佛也在这一瞬间变得凝滞而缓慢。
突然,一道强光聚焦在琳内娅的脸上,霎时间她眼前的画面瞬间变成了耀眼的白色……
“呀~!”
琳内娅的尖叫响彻了整座高塔……
……
───────
“滴……”
早晨六点,
原本昏暗的走廊随着一阵持续的铃声亮了起来。接着,走廊两边的门逐一解锁。轻柔的音乐也随之响起……
54号一睁开眼就看到手环上跳出一行红色的字符:
“睡眠时间少于6小时,-3分。”
如果在半年前,她可能会因此而担忧,但现在已经不太在意了。特别是经历过昨晚的事之后。比起扣分,她反倒更在意昨晚墙外那神秘的女孩。
‘也不知星娅逃掉了没有。’她想道。
她抬头看了看圆形的窗洞,又对着一旁空荡荡的床发了一会儿呆。才穿起衣服,拿起清洁用具走出门外。
54号是最后一个走出房间的人,当她来到弧形的走廊上时,每间房的门边都已经站了一或两个女孩。总数在二十人左右。
她们虽然高矮不一,但和54号都是一样的年纪,留着一样的发型,一样的干净整洁。在她们白色连衣裙的胸口,也都有着不同的号码。
此刻,走廊上的每个人都各自拿着一套清洁用具,低头等候着。
六点十五分,
音乐停了,接着又是一阵铃声响起。女孩开始排队走向清洁间。
在清洁间的水池边,女孩们依照每日的顺序排着队,一一上前洗漱。
在水池的前方和两侧,三个无死角的摄像头对准了上前来洗漱的女孩。女孩必须严格遵守程序和规范。结束后,她们还得张开嘴检查有无牙渍;口腔有无异味;皮肤上有没有黑头等……。直到上方的绿灯亮起才算合格,否则就得重新来一遍。
七点,
女孩们走进餐厅,领取一份严格计算过营养和能量的早餐。当然,必须吃完。
早餐后,女孩们会利用这段时间回房打扫和整理,然后换上运动服。
八点三十分,
女孩们来到健身区,开始进行各项运动,她们的腕带会严格计算运动消耗的能量,多一点不行,少一点也不行。
十点,
回房间,洗澡、更衣,休息。
十点三十分
女孩们走进教室,学习礼仪和美德。
视频中所讲的内容54号几乎倒着都能背下来,一个好的女孩必须整洁、健康、节制、自律、诚实……
反之,如果女孩被发现有谎言、嫉妒、暴食、贪婪、懒惰、愤怒、骄傲、放纵、健忘、不洁等恶习,即使身体健康,亦会遭到淘汰。
每个女孩都害怕淘汰。在几年前,54号也一样憧憬着18岁后开启外界的自由生活。但她的想法逐渐变了。
她受够了多年来这一成不变的生活……
她已经有三个好友从她眼前被拖走……
她不想每天再为腕带上的颜色担惊受怕……
特别是现在,她的腕带已经是黄色了,想到遥远的18岁,她就有一种无力感。
‘太难了,我做不到。’
这个念头已经旋绕在脑中很久了。她无数次想象自己将腕带摘下,砸碎。然后从自己房间的阳台上一跃而下。
……
十二点的午餐同样是经过精准计算过热量的食物。
当时间来到下午后,女孩们则会轻松一些,
下午的课程每天会有些不同。
周一是形体、周二是舞蹈、周三是声乐、周四是读书,周五是美术;女孩们最喜欢的是周六,那天是电影日,她们可以集体观看末日前的电影。
今天是周二。
在舞蹈教室前,54号偶遇了一个熟悉的女孩,49号。
她朝着49号微笑,49号却低着头不敢看她。
‘她还记着呢。’
那是前年还是大前年的事,她有些模糊了。当时还在243层,49号和她同住一间房。那天也是舞蹈课,49号却搞错了日期,没有换上舞蹈鞋。当时女孩们等在教室外,时间快到了,49号急得掉眼泪。
54号这时将自己的舞蹈鞋递给了她。
“快穿上我的,我俩的鞋码一样。”
“那你呢?”49号惊呆了。
“我跑得快,可以回房间换。”54号边说边光着脚往房间跑。
可当她回到教室时,纪律老师和机器‘管理员’都在严阵以待的等着她。
迟到是严重违规行为,而她脏兮兮的袜子更是让所有人都震惊了。‘管理员’立即宣布她触犯的恶习为不洁和放纵,54号解释自己忘了换鞋,于是又加上了一条健忘。
她被带去了处罚室,在虚拟幻境中体验了一个小时的极致痛苦,并被扣去了六十分。而在这整个过程中,49号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一声不吭。
就像现在一样。
54号又朝着她笑了笑,她早就不介意了。
……
而今天,
她的运气似乎也不太好,舞蹈课还没开始,‘管理员’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带到了256层的一间像是审讯间的房间中。
54号感到吃惊,因为据她所知,250层以上属于男孩子们。是她们的禁地,女孩们从未来过。
而更让54号感到震惊的是,在这间审讯室中她看到了昨晚的女孩,
星娅。
54号心中猛地一沉,看来她昨晚没逃掉。
星娅也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假装没见过。但54号还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
审讯间的对面坐着三个人类,两男一女,左边的女士是她们的纪律老师。中间的男士只在显示屏中见过。经常会宣布一些重大事件。在她们的身后,还有两个机器人‘管理员’。
54号被命令和星娅并排坐下。她的纪律老师问道:
“54号,你昨晚见过这个女孩吗?”
54号稳定了一下心神,摇了摇头,回道:“没有。”
纪律老师脸色冷的吓人:
“撒谎是第一恶习,会立即被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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