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秦皇本纪》中说,二世皇帝时,丞相赵高意图篡位,恐群臣不服,于是设法试探,将一所得巨鹿献给二世乱指为马,二世笑他说此物为鹿。赵高便问左右的臣下,众臣漠然,或说是马,或说是鹿。事后,赵高网罗罪名,将说是鹿的人一一处治。从此,群臣畏惧赵高。”魏苻说着又问季文渊,“皇上你说,这个赵高是不是太跋扈了?连皇帝的话都敢忤逆不听,怪不得之后敢篡位呢。”
魏苻说完也没有把皇帝诏书和丞相代表的律法结合在一起,但季文渊不傻,这么一听也觉得不对劲。
听完这个故事,季文渊表情一会儿变白一会儿变青,他看着魏苻,好半天才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婉儿是借此典故来讽朕如那二世一般孱弱糊涂吗?”
“皇上怎会这么想?”魏苻惊讶的眨眨眼,面容委屈道:“臣妾只是读到此处觉着这赵高为臣不忠,理应重罚,皇上怎么曲解臣妾本意呢?”
季文渊没话说,只是头疼的看着她哄道:“好,朕相信婉儿不是这个意思,这样,你先回宫,朕下回再听你说其他好不好?”
魏苻嗔了他一句,撇撇嘴哼了一声,出来前还顺走了他一支笔。
季文渊看着也没有阻拦,就这么纵着她让她离开了。
魏苻也不知道能不能改变原剧情的一些影响,反正针对季文渊疑心崔丞相的话她已经刻意用典故激他了。
是自
己的诏书比群臣的声音大还是崔丞相为首的大臣盖过皇帝。
季文渊看形势自会评判,他自然不会同意崔丞相一党的人,崔丞相以退为进还好,希望不要激进反对。
她现在就愁一点,晚上季文渊可能要来,她得避宠,实在不想侍寝,这可怎么办?
魏苻还没有能开通商场,不存在可以用道具代替侍寝的想法,唯一的办法就是她让自己病着,以疾病躲避侍寝。
虽然这样的效果可能不会长久,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这么用着吧。
说干就干,季文渊来之前魏苻先给自己扎了几针,又让人弄来一碗坐胎药灌下去。
身主虽然身在季文渊这里,其实并不想怀他的孩子,她每次都会在事后偷偷喝避子汤,就是担心自己有朝一日和江珩离开时恰好怀上季文渊的孩子给她和江珩之间带来不愉快。
魏苻乱吃药把弄得自己浑身不适,伍仁见她这病态虚弱的模样,立刻便命人去传了太医。
太医来搭脉,又望着她的面色,抚着胡子,声音雄浑有力:“娘娘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不该吃的东西?”魏苻面色虚弱,强撑起身,表情凄凄的看着伍仁和明月。
明月立刻会意,便道:“都说妇人生子如过鬼门关,娘娘以往不愿早生子,常喝避子汤,但今日一反常态求子心切,吩咐人开了坐胎药,喝过后就变成这样了。”
“……”太医。
太医也是服了
这位娘娘,胡乱吃药。
“娘娘此前若时常服用避子汤,若要求子,应当禁汤半月,也不必急于喝坐胎药,凡事顺其自然,孩子总会有的,就是不要乱吃药,药性相冲会让娘娘身体不适,那就更不适宜有孕了。”太医叹气说着摊纸提笔,“微臣给娘娘开一方中和的补药,娘娘日后不要喝避子汤,也暂且勿动坐胎药了。”
魏苻轻轻点头,“劳烦太医了。”
太医开药后,明月就拿着药房去抓药,五仁守在外头,还奉命将这事告诉了季文渊,说她暂且不能侍候。
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高显心知贵妃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也没敢马虎,得知后便进御书房禀报。
季文渊得知人病了,心下一惊,提笔的动作都顿住了,抬头拧着眉问:“怎么回事?!贵妃今日还好端端的怎么一回去就病了呢?病的重吗?”
“回皇上的话,贵妃娘娘身边的伍公公说是娘娘求子心切,吃了些药导致药性相冲这才病了,已经让太医去看了,也开了药,娘娘已经歇息了。”
“……”季文渊。
他是知道慕婉的脾气的,此前缠绵总和他说生子会老,临盆会痛,有孕年老色衰怎么也不愿喝坐胎药,索性他又不是没有儿子就纵着她。
可她今日属实反常,怎么又一改常态喝起坐胎药了,就是喝也得等侍寝后啊。
她怎么忽然求子心切了?
宫里的女人生子无非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
好的将来,就算儿子不是储君继位皇帝自己成太后,当个太妃也可安享晚年。
她年纪轻轻,这便开始着急了?
季文渊哭笑不得,也没有开口斥责,只觉得她这没脑子的性子又嚣张跋扈的合该吃一回亏,他倒也没有大发雷霆训斥伺候的宫人,只说回去禀,他今夜便去钟粹宫。
得知今晚季文渊要来,魏苻也不紧张,她现在是患病人士,季文渊也不可能让她带病侍寝,他还没这么变态。
既然人要来,魏苻就得演戏,她病怏怏的躺在榻上,直到入夜季文渊才姗姗来迟。
掀开纱帐,季文渊见她面色苍白,手抚上美人的脸摩挲着,眼里都是心疼:“婉儿,吃了药可好些了?”
魏苻艰难抬眼看着他,气若游丝道:“皇上怎会来?臣妾病重,没法起身给皇上请安……”
季文渊摁着她又轻声怪道:“躺着就好,你看看你,非要折腾,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开心了?平时怎么小打小闹朕都随你,你倒好,连自己都折磨上了。”
“皇上,臣妾知错了……”魏苻抿了下唇,攀过去枕上他的腿。
季文渊顺了顺她的长发,他看着烛火光辉下柔若无骨的女人轻轻叹息道:“朕今晚就在这儿陪你,哪也不去。”
“皇上怪臣妾吗?”好久,魏苻小嘴一扁委屈的问他。
季文渊还没说话,魏苻就张口咬住他的腿,疼得季文渊倒一口凉气,又舍不得打,只故作凶相
,“婉儿松口,都病着了还闹小性子?”
魏苻忿忿松口,抬头哀怨的看着他道:“皇上不怪臣妾倒好,要怪,臣妾倒要问皇上的不是了。”
季文渊气笑了,“好,你说,朕倒要听听这不是。”
“皇上后宫中公主皇子众多,臣妾入宫多年未得一子,那些怀有身孕的暂且不论,那些没怀身孕的都敢拿着这话激臣妾,叫臣妾怎能不气?”
“都怨皇上让她们有孕,也怨皇上让臣妾不孕。以至于臣妾今日被玉常在私下耻笑,纵然罚她也不能消臣妾心头之怒。”魏苻一边说一边弱弱的捶他。
“前半句朕认,可后半句‘让你不孕’怎么也怨朕?”季文渊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凝视着她的眼睛问。
“这避子汤和坐胎药可是婉儿自己要喝下去的,合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可要记着这个教训。”季文渊佯装严肃训她。
“皇上是九五至尊,天下之主,臣妾做什么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皇上说一,臣妾不敢说二,臣妾要喝汤药,皇上不拦,便是默认,臣妾因药伤身,意在为皇上绵延子嗣,如何不怪?”魏苻哼了一声别开眼不愿看他,一副同他怄气的样。
“好一张刚口。”季文渊掐着她的脸哭笑不得,“朕怎么不知婉儿这般伶牙俐齿?原是当初都是在朕面前装模作样的?”
“臣妾再怎么装模作样,都是为了皇上,臣妾身份低微,入宫得皇
上所爱已是大幸,可君恩如流水,皇上又非臣妾一人所有。”魏苻这话说的自己都快吐了,但她还是得忍着,“若皇上心系一人,臣妾哪会惴惴不安呢?”
“朕还不够心系你?整个宫里谁有你这么大的殊荣?”季文渊怪嗔她,又抱着她叹道:“你没有孩子,朕也就不说了,就盼着你康健,别走在朕前头,犯不着为了这点事折腾自己,为了固这专房之宠,也难为你这么对自己下狠手。”
“臣妾倒也不是为了固宠,本也没想闹这么大动静的,如今惊动皇上,臣妾实在惶恐。”魏苻轻叹着起身又埋进他胸膛里。
季文渊抱着她,却一点不觉得她会惶恐,搂着单薄瘦小的身子笑道:“你才不会呢。”
“好了,玉常在的事朕都听皇后说了,你虽做的太过,但也是玉常在先出言不逊,训诫一下也好。”季文渊叹道。
“本来就是训诫一下。”魏苻冷哼了一声,“她竟还告到皇后那里,恶人先告状。”
“这玉常在倒没敢说,是有妃嫔告到皇后那里,你呀,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季文渊无奈。
“那玉常在若是个省心的,怎么还会被臣妾逮住呢?”魏苻不服气的说:“《诗经.相鼠》中说,‘相鼠有皮,人而无仪。相鼠有齿,人而无止。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玉常在毫无尊卑廉耻,纵然臣妾娇纵,但也未曾无
事生非前去惹麻烦,她倒好,背后中枪臣妾,她既这么说,臣妾少不得给她开开眼。”
“好啊,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看来朕不入后宫这段日子,婉儿当真是勤学苦读了。“季文渊捏了捏她的脸笑道。
“那是自然。”魏苻哼了一声,又轻蹙眉服软:“臣妾也知道做的太过,已经向皇后请罪,好在皇后宽宏大量。”
“你也知道皇后宽宏大量,那你还瞎胡闹。”
“臣妾就是想让那玉常在看看,即便臣妾无子无女嚣张跋扈,皇上也舍不得说臣妾,皇上都舍不得说,她凭什么多嘴?”
“怕了你了。”季文渊将她抱着安置在榻上,给她盖上了被褥,“日后万不可这样胡闹了,好好休息。”
魏苻佯装乖巧的点头,季文渊真的没走,让人拿着折子来钟粹宫批,纱幔放下,魏苻也不用再装,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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