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阿容看着她哽咽道。
何眷眨了眨眼,轻摇头,惋惜的说:“其实,我早有这个准备,江家迟迟不上门,族老唯一一次来也是想解除婚约,那时我便知,我与江珩缘分已尽。”
“他又性子偏执,不肯听族老的。”何眷叹息,“我知道,我是没几日可活的了,即便嫁给他又能怎样?”
“小姐,这都是宫里那个毒妇的错,是她拆散您和公子的!”阿容愤愤道:“若再等上些时日,您和公子不会如此的。”
“我被安排嫁给公子也是她所为,她是为了报复公子,也不让您好过。”阿容说起魏苻满心愤怒,她一五一十的说出魏苻在宫闺中的所作所为。
何眷静静的听着,半晌才道:“江珩对那位贵妃娘娘做了什么?”
阿容愣住,一时答不上来,“我……我也不知这其中缘故,她说公子欺骗她,害了她一生。”
何眷没有再追问,只拉着她的手温雅道:“这样也挺好,是你的话,你是真心待江珩的,江珩看在我的薄面上总会好好待你的。”
“小姐,我不想同你争的。”阿容含泪摇头道。
“我要回景州啦。”何眷没应她这话,只浅浅笑,她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光,感慨道:“我来这里待好久了,再不回去,表兄都要担心了。”
“小姐,你不要走,你走了,公子怎么办?他怎么接受得了?他一定不会让你走的
。”阿容着急道。
何眷不以为意,按住她的手,闭眼道:“你听到了吗?”
“什么?”阿容眼中沁着泪珠疑惑。
“是我爹娘,我昨夜梦到他们了。”何眷微抬眸,神色自若的说:“我还梦到江珩,可是这个梦很不好。”
“小姐,你不要胡思乱想,梦都是反的。”
何眷知道她在安慰她,没有再提回景州的事,将话题转移到幼时干的傻事上。
好久,她才不说了,阿容见她有些累,便不再打搅。
江珩办公回来,阿容想上前替他换下衣裳,他却刻意避开,“不必。”
阿容知道他心里不快,还是告诉他:“公子,我今早去看过小姐了,她说她要回景州。”
江珩一怔,衣裳也不换便奔出门,阿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酸楚,五味杂陈的。
“大人,您回去吧。”黎嬷嬷拦住他,叹息一声,“小姐刚睡下,这会儿惊醒她不好。”
“黎嬷嬷,我就进去看看眷眷,不会打搅她的。”江珩面色焦急的避开黎嬷嬷,黎嬷嬷自是无奈只得退开。
江珩闯进屋,见那人已在榻上酣睡,身上的金丝锦被仅盖到住上半身,手上还握着一本琴谱,睡颜沉静,也未因他的到来而惊醒。
江珩坐在她身边,本想替她盖上被子,又怕惊动她,犹豫着要不要动手时,榻上的人倒自己轻翻了个身。
江珩会意,手搭上她的肩,俯下身轻声道:“眷眷,你没睡对不对?醒来
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何眷真的睁开眼,朝他俏皮的笑了笑:“嬷嬷跟你说我累了,你没听到吗?”
江珩也笑,捏了捏她的脸,随即动作自然的侧身躺下抱着她,“眷眷,你不能总睡,这样对身子不好。”
“那我不睡了,回景州再睡。”何眷状似乖巧的说。
江珩面色微微一变,强撑笑容看他,“为何要回去?你在这儿住的不好吗?谁欺负你?你跟我说,族老要是找你麻烦,我也会为你出头的。”
何眷看着他,伸手勾了勾他的头发,眨眨眼,“我在这儿待着干嘛呀?”
她的语气小孩子似的,像是真弄不明白这事似的。
江珩一怔,拥紧她叹息道:“眷眷,你再等等,我一定会登上高位,届时再也没人能阻止我娶你。”
何眷却摇头,“江珩,我不想等了,我想回景州。”
江珩固执:“我不让你走。”
何眷气若幽兰,答非所问:“江珩,今天阿容来看我了,她告诉我一些事。现在,你能不能也告诉我,你是不是骗人了?”
江珩愣神,“我骗了谁?”
何眷却像是看透他似的,直视着他的眼睛反问道:“慕婉是谁?”
江珩表情凝住,一时竟说不出话。
魏苻等了好几天,得知慕宴已在路上,她也准备行动了。
崔皇后收到钟粹宫魏苻病倒的消息后已经见怪不怪,她毫不客气的收回她的协理六宫权,又让明月嘱咐她让好生休息。
崔皇后没
有多想,卫慧妃倒是觉得奇怪。
“箐嫔才一好,她又病了,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呢?”卫慧妃真的想不通,结合之前的事,这俩人一前一后的让她匪夷所思。
“巧合吧,贵妃也不是第一回病了。”崔皇后不以为然。
怡嫔冷笑:“箐嫔复宠,有人着急了,可不就故技重施开始装病让皇上心疼呢吗?”
卫慧妃这么一想也是,疑惑的心思因魏苻或许是想争宠的行为打消了。
知道魏苻病重,季文渊便赶来看她,当从太医口中得知她中毒时,他面色当即就变了,沉声道:“贵妃怎么会中毒?”
许太医也不清楚,只如实说明这是一种慢性毒,与皇后太子所中之毒同属一种。
季文渊沉默,没想到暗中那人还不死心,太子也罢,如今又开始对付起他心爱之人,他面色黑沉如墨,下令彻查。
魏苻已经听到季文渊的声音,她强撑起身抽泣不已,“皇上,那人心思歹毒,太子不够,皇后不够,如今连臣妾都害上,皇上一定要彻查到底。”
“婉儿。”季文渊心疼的搂住她,“朕一定找出真凶,为你出气。”
魏苻没回,苍白着脸楚楚可怜的枕在他腿上,没一会儿就虚弱的昏睡过去。
季文渊下令整个太医院都来为她解毒,但太医们发觉束手无策后,季文渊大发雷霆。
伍仁见此,提醒下不如另寻名医,季文渊又下令命他前往宫外寻些高明的大夫来,毕竟
箐嫔的脸和嗓子都是宫外的大夫治好的。
魏苻病重的消息传到江府时,江珩觉得奇怪,凝眉不解。
按阿容的意思,鸾灵已经倒戈向慕婉,她如何还会毒害她?
是鸾灵自己故意倒戈忍辱负重下的毒还是那人故意为之?
想不通这一点的江珩虽不明白后宫如今的情形,不知那个女人被毒毒得有多重,他未收到鸾灵书信,不能轻易断定。
江珩正迟疑要不要派人进宫一探时,袁木送来书信。
看完信中所述,江珩面色大变,知晓那人是想彻底将他拉下斩首。
江珩攥紧手中信纸,面色微沉,眼中似夹杂着风暴,但毕竟隐忍多年,他并未露出失态的表情。
心腹袁木问他下一步该怎么做。
江珩慢腾腾的丢下书信,冷冷道:“宫里那位贵妃据说中了毒,既然没法同景州的亲人回信,那便让他们此生都不能再相见。”
袁木会意,接令准备下去办。
江珩坐下沉思片刻,让人唤来阿容。
阿容赶到时,黎嬷嬷正好也到,二人都是一脸懵。
进屋后,俩人见江珩桌上摆满了一箱的银票和黄金,她们都不明所以,阿容率先问:“公子,这是怎么了?”
江珩正好收起几张地契,抬头看着她们,“我有事交代你们去办。”
“公子请说。”
江珩先将地契交给黎嬷嬷,“嬷嬷,您照顾眷眷至今,还劳您今后多加顾着她,这是我在景州置办的田产地契,都是眷眷的名
,将来何家若撑不下去了,你只管带她去新宅子住。”
黎嬷嬷接过地契,感叹他用心良苦,也含泪道:“公子放心,小姐是我看着养大的,如我亲生女儿,我定会好好护着她。”
江珩点头。
“阿容,你同眷眷还有嬷嬷一起走,什么也不要问,等我把京城中的事处理好会给你们回信。”江珩转而看向阿容,“这一箱银票珠宝都是给你们,将来买奴婢买地做生意都用得上。”
阿容面上露出几分担忧,“公子,您怎么忽然说这些?难道出了什么事?那个毒妇开始对付您了吗?”
“她很早就开始了。”江珩冷着脸,“是我没有防备她,也低估了她。”
“公子,我不走,我已经嫁给公子,生死都跟随公子。”阿容眼中含泪,摇头拒绝。
江珩凝眉,默了才道:“我只是让你们先回景州,眷眷说的对,她如今这样没名没分的在江府待着倒不如回景州,可她身子弱,我担心路上有歹人,所以让你领一支护卫队一同前去。”
“我在京城还有其他事要办,等办好了再回景州。”江珩不欲多说,又传了其他人来要交代些事。
阿容便不再多问,抹着眼泪接过箱子同黎嬷嬷一起退出院子。
魏苻从1258口中得知江珩派人前去灭口时有些担心,便催促伍仁他们同她一道演戏,派人去请季文渊。
季文渊急急赶来,正好见魏苻握着一封信吐血,满脸悲
伤,他心疼不已,“婉儿!”
“这是怎么了?”季文渊抱住她。
魏苻气若游丝,手中的信纸施施然落地。
季文渊目光望过去,见上面所写,不禁面色凝重,“这是?”
不待他开口,魏苻便使出全身力气拉扯他的衣袖,红着眼道:“皇上,有人要毒害臣妾的父亲和兄长,是江珩,是江珩!”
江珩!
“婉儿为何这样说?”季文渊有些不相信的,毕竟江珩是他提拔上来,也是他看中的良臣。
“皇上,臣妾如今要死了,也不想瞒您,当初臣妾心高气傲想入宫却无人脉,是江大人出手相助,他说臣妾生的美,若入宫必得盛宠……”
魏苻抽泣道:“他说助臣妾一把,臣妾也助他在朝堂高升,臣妾一时脑热答应了。他助臣妾入宫,臣妾便帮他在皇上面前美言,虽各有所得,但谁料他野心勃勃,崔丞相败落后,他传信让臣妾谋害皇上您还有皇后,好拥护幼主把持朝政……”
“皇上待臣妾极好,臣妾不愿,他便将臣妾父亲抓走囚禁,后将鸾灵送入宫中,让臣妾助鸾灵获宠。”
魏苻一面抹泪一面悲凄道:“臣妾担忧鸾灵暗害皇上,不愿相助,哪知皇上一心宠爱鸾灵,臣妾心急如焚一时难以自控同皇上争执起来,却因父亲性命被人攥在手中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
季文渊震惊,“当真如此?江珩竟有这般大的野心?”
魏苻咳嗽两声,虚弱道
:“皇上,自从太子中毒,皇后娘娘亦被下药,臣妾便得知是何人暗中下手,臣妾协理六宫时领着卫慧妃的两只犬转遍六宫,只在箐嫔处它们俱不敢靠近,是因它们畏惧毒药。”
“箐嫔宫中必然有毒药,而后宫中流言蜚语四起,皇上不是不知,只是臣妾未来得及彻查便被人下药,想是那人见势不妙,便想先下手为强毒害臣妾……”
魏苻流着泪扒着他哭:“臣妾所言句句属实,皇上若不信,只命人仔细搜查储秀宫便是,但求皇上为臣妾报仇,臣妾纵然入九泉之下也已安息无憾了。”
季文渊心中大愕,她的确有牵狗在宫中转悠,近来宫中也确实有关储秀宫的流言蜚语,他偶尔问起鸾灵她也总是刻意支开,莫不是真有什么?
事关重大,不管有没有,季文渊都必须把一切不安全因素清除掉。
季文渊命人围住储秀宫,高显带人将储秀宫里里外外搜了一遍,果真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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