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内卫,”王怀瑾急忙开口,“本官绝不怀疑你是陛下内卫,所以就不必拿王家的隐秘事来佐证了。”
“谢王尚书。”
“好说。”
王怀瑾抬袖拭汗,心道,得亏他开口早,不然还指不定叫习罡抖出多少事来。
他暗自庆幸时,习罡的冷目又扫向其他人,朝臣们一看,吓得一颗心直奔嗓子眼,他们急急言道:
“韩尚书,下官以为王尚书说得极是,习内卫一看就是内卫。”
“……”韩尚书愣时有些哭笑不得,“习罡,虽你说得俱是真事,但本官不能以此作为证据——”
“尚书大人,卑职对韩家事也是略知一二,譬如——”
“可以了。”
韩杜衡急吼。
但凡大户人家,谁家没点不能道于外人的隐私?
可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他不能因为他知道诸多隐私,便因此判定他是内卫。
无可奈何的韩杜衡只得朝卿流景拱手:“还请王爷高抬贵手,体恤下官一二。”
“各家秘辛不能作为呈堂证供?”
“不能。”
“那人证呢?”
“王爷有人证?”
“当然。”
斩钉截铁的一句“当然”,登时让谢、王、崔三家人的面色变得青红交加,既逍遥王有证据,何必非要爆出这些隐秘?!
可怜他们看着卿流景唇角的笑意,却不敢开口质问。
“王爷,人证是谁?”
“韩尚书问错人了吧?人证是谁,你该问习罡。”
韩杜衡于是看习罡,发现习罡面上的疑虑比他更重,他不由地寻思,逍遥王莫非是在戏弄他?
正此时,习罡突然眼神一亮,扬声道:“尚书大人,废太子知道卑职是暗卫!”
“来人,速速去和大殿下确认!”
南宫文轩当仁不让:“是。”
皇城往冷山路不近,哪怕南宫文轩快马加鞭,一来一回也要花费大半个时辰,是以等他骑上快马,韩杜衡把目光放到了习凛身上。
“习罡如何避过一死,算是说明白了。你呢?又是怎么避过刑部和大理寺掘地三尺的满城搜捕?”
“卑职没有避,刑部和大理寺搜不到卑职,是因为卑职人在皇城。”
韩杜衡眉目立刻皱起:“你怎么可能在皇城?!”
习凛勾唇,悲意尽显:“那一夜,卑职是不该在皇城,可卑职舍不得阿爹,偷偷藏在车下,跟着阿爹进了皇城。
也因为卑职去了,所以亲眼看着阿爹如何被宴上的一干臣子一步步地逼到死境。”
“你说习昴是被逼死的?”
“不错!”
崔玉坤抬手:“韩尚书,本官有话说。”
“崔大人请说。”
“且不说习昴是不是被人逼死,习凛若真得随父赴了宫宴,以他当时的年纪,分得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吗?”
韩杜衡默。
《刑典》有明注,若孩童为人证上堂陈词,刑官对其说辞当格外慎重。
假若习凛目睹父亲的惨死,不管父亲是因何而死,对幼年心性的他来说,杀他父亲的人都是恶人。
但事实也许刚好相反。
“习凛,那一夜,你究竟在宫宴上看见了什么?”
“卑职——”
习凛将要答,卿天九骤然滑下椅登,卿云礼急忙奔过去搀扶,他躬下腰时,见父皇冲他竭力摇头。
这一刻,卿云礼看着自己的父皇,心中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
他想松开手,想远离他,但他不能。
卿云礼抬眸。
“韩尚书,习凛看见过什么,你有必要知道吗?以他当时的年纪来说,不管他看见过什么,都不能作为证词。”
“……”
韩杜衡原想让习凛先说出他看见的真相,而后再论其他,然,三殿下拿律法堵他,他不能继续。
一旁,卿流景悠悠然地摇晃七折扇,笑眯眯地问清妧:“阿妧,你熟读《刑典》,三弟的话对吗?”
“对,也不全对。律法只说,孩童年幼,证词不可全信,若是另有物证或人证为佐,也可作数。”
说罢,清妧问习凛:“你有物证或人证吗?”
“卑职有。”
韩杜衡急问:“物证何在?人证又何在?”
“回尚书大人,卑职没有物证,只有人证。”
“那便宣人证上堂!”
须臾,两个娘子登上高台,清妧定睛一看,她们一个是去了她家伺候的澜娘子,一个是怡红院的兰嬷嬷。
“二殿下,你还真是不养闲人。”
卿流景笑而不语。
兰嬷嬷和澜娘子双双伏首:“奴家拜见韩大人。”
“免礼。”
“谢大人。”
“堂上两人,你们可认得?”
兰嬷嬷和澜娘子低眉,眼神仔细扫过习凛和习罡,然后,兰嬷嬷先答:“回韩大人,婢子见过这位郎君。”
兰嬷嬷指得是习凛。
“你在何时见过他?”
“十二年前,大明宫宫宴。”
陵阳城里稍稍有些家私的郎君,无人不认得兰嬷嬷,但这些人,估计无一人知道兰嬷嬷进过宫。
“兰嬷嬷来过皇城?”
兰嬷嬷微微一笑:“韩大人别看奴家现在这副模样,奴家年轻时曾是教坊内小有名气的舞姬。”
若兰嬷嬷在教坊待过,那倒是有可能来过皇城。
韩杜衡沉思时,兰嬷嬷抬眸,看向缩在一侧的王忠:“王总管,多年不见,您还记得奴家吗?”
王忠乍然抬头,他看了好一会儿,不确定地问:“你是小兰花?”
“是。”
韩杜衡转头问王忠:“王总管认识兰嬷嬷?”
“回韩尚书,小兰花原是教坊舞姬,因舞姿甚佳,十分得先皇后喜爱,故而时常进宫献舞。”
“习昴死的那晚,兰嬷嬷在宴上?”
“不,小兰花不在。”
王忠将将答完,崔玉坤怒言:“韩尚书,公堂之上,有人公然撒谎,你还不速速将其拿下吗?!”
韩杜衡拿起惊堂木,反手便是一敲:“崔尚书,本官已经说过,公堂之上,本官未有问,旁人不许答,否则,就是藐视公堂!”
崔玉坤丝毫不惧,竖着眉毛厉声质问:“韩尚书是要徇私吗?”
“兰嬷嬷是不是撒谎,本官自会问清楚,不劳崔尚书多操心!”
说罢,韩杜衡再次再敲惊堂木:“崔尚书,这是本官最后一次容忍你,如果再有下次,休怪本官不留情面!”
崔玉坤气得面色发黑,但到底不敢继续逼问。
“兰嬷嬷,习昴死的那晚,你当真来过皇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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