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089：ChinaJoy（二合一）
互联网热潮越来越升温，中关村也变得一天比一天热闹。
夏日的热浪席卷而来，这天、公交站台前站满了人，打着领带的商界新人与夹着电脑包的职场新人各自扇着风、擦着汗，等待着下一趟47路公交车，带着朝气蓬勃的忙碌模样，熟人和陌生人面带笑容地高谈阔论着。
一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瘦老头站在人群中，也像是赶流行一样，逢人就说什么“芯片、芯片”的，陌生人一见他就皱起眉，熟人见了他远远地躲过去。
老头看到人群中走过一个西装革履的矮个老板，眼前一亮，挤过人群追了过去，但矮个老板动作更快，嗖嗖嗖地挤过去，转眼间挤到了一个打扮得很干净的年轻人身边，热情地寒暄了起来。
“哎哟……这不是郑总吗，您上亿市值的公司老板，怎么在这坐公交呢？”
“哪里是什么总裁啊，再说咱一个不到一年的公司，还是冯老板您的后辈呢。”
矮个老板熟络地跟水榭歌台的郑南龄聊起了天，不过虽然是大路偶遇，他倒还真有点事——刚好谈到这里，矮个老板旁敲侧击地试探道：
“诶，哪能这么说，你们星系软件最近那么出风头，国家也在大力发展软件行业，你们赶上个好时代啊。”
郑南龄最近虽然当了名人，不过他没什么当名人的自觉，正好等公交没事干，就耐心地跟他解释道：“我们水榭歌台跟申城那边是互相独立发展的呀！况且咱们做免费的，跟国家要做的项目也不是一回事，再大力发展，跟咱们也没关系……”
矮个老板说道：“这简单啊，搞承包嘛。咱有路子，你们那星系软件不是免费吗，搬到现在正流行的国产Linux上，一个软件几十万不成问题，到时候咱们自个运作一下，郑总你一个大老板，也不用天天在这坐公交了，你说是不？”
“咳咳。”
矮个老板说得挤眉弄眼，在公交站前偶遇的郑南龄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指了指自己身边另一个身材发福、满脸凶相，一看就很难相处的女人：“给你介绍下这位，这位是咱集团的审计员……”
女会计瞟了一眼那矮老板，冷淡地说道：“我只是来查个回款，你们聊你们的。”
矮老板有些尴尬，又跟她套起了近乎，不过就在这时，那个看着有点魔怔的瘦老头凑了过来，一把抓住郑南龄：“你也是做软件的？”
那矮老板看见他，见了鬼一样躲到另一边，郑南龄哭笑不得：“大叔，我是做视频网站的！”
“刚才他那个，”老头指着那矮老板，“你为什么不做？”
矮老板不满：“说什么呢……”
郑南龄解释：“因为咱们是做视频网站的呀！这也不是归我管的。”
“我知道你们星系软件，是有做那个浏览器的，还有输入法的，还有播放器的，这都很好啊，”老头执着地缠着他，“那不是免费的吗？官府可以给你们钱，一个项目几百万呢。”
矮个老板越发不快：“说什么呢？哪有这么贵的，你这老头，嘀咕你的芯片去吧……”
郑南龄也耐心说道：“老师傅，咱们可没那接标的本事，您还是找别人去吧！”
“你们这种在国内发展咱们国产软件的大公司，肯接肯定是能接到的呀……”
他还有点不甘心，不过说话间公交车已经来了。郑南龄跟审计女人上了车，本来也没怎么在意刚才偶遇的那俩人。
不过就在车上，旁边那胖胖的女审计看着那老头离开的背影，用胳膊肘碰了碰郑南龄。
“现在总公司那边财务有点紧张，搞点这种副业也挺好的啊。”女审计给他提议道。
“但咱也没办法啊……”
郑南龄也头疼了起来，女审计倒是没坚持，毕竟这跟她没关系，她并不是企业运维人员。
不过想到刚才那老头，女审计在郑南龄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却没想到郑南龄一听就惊得跳了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司机师傅，先等下，我坐错车了！”
郑南龄不由分说地从车门挤了下去，不顾司机师傅抱怨，朝着那刚走开的瘦老头追了过去，夏日天气炎热，中关村也是越来越热闹了。
而在天朝的另一边，在申城，在同样拥挤的公交站附近。
公交车来了又来，站台前行人往来。
娄雪梅一手牵着徐玲玲，一手抓着地图，终于看到一辆出租车，连忙跳着招起手，车停下后连忙把身边俩小孩上了后座，这才跟一对抢出租的男女说了声抱歉，然后自己去上了前座。
上车的时候还在跟师傅嘟哝：“哎，今天怎么车这么少，等了半小时，一辆公交车都没有……”
师傅笑着问：“大桥那塞车喽！你去哪？”
娄雪梅连忙翻地图：“哦……咱去那什么国际展览中心……”
师傅却一听就懂：“是ChinaJoy吧？你说名字就成，今天往那去的人好多的呀！”
在后座上，俩小孩相视一笑，陈钦用袖子擦着汗，徐玲玲用手扇着风，从手提袋里递给他一瓶饮料……今天星系音乐开展会、有免费门票，还有团建，老陈上班来不了，刚好暑假，娄雪梅就带着俩孩子来逛申城了。
出租车上还没空调，不过总归比外边烈日暴晒好多了；陈钦拧开可乐的玻璃瓶盖，就在这时，手机叮咚一声，是一封邮件——
“老板，这个月预计赤字200万，投资部的人把上次那抵押融资单子给签了，是你的意思吗？”
陈钦连忙给回了一封邮件：“是的，这件事是我的意思，赤字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发完挠了挠头皮，大热天的，这短信还挺消暑的。
童年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2005年已经过半了。
今年是天朝互联网走上正轨的一年，虽然那个最重要的节点还没到来，不过现在已经很火热了。
星系软件这散装巨头虽然有点名不副实，也算是搭上了时代的顺风车——或者说其实已经走在了时代的最前列，说是‘巨头’，其实也完全没问题。
不过也正如之前预计的那样，之所以做不了正经巨头……原因还是挺简单的。
就是没钱了。
2005年，盛大收购新浪，是互联网市场重新火爆起来的导火索——为什么是它呢？原理很好理解。
金融市场上最大的利好是‘有狗大户愿意接盘’，如果击鼓传花的终点有狗大户在守着，前面的玩家自然就多起来了。
所以陈老板催促手下，在出事之前把手头收购案全部给搞妥了。
然后等到年中大伙都嗨起来的时候，他去年攒的钱已经差不多花完了。
加上今年华纳那批版权都是1年期的——虽然占星系音乐收入的比例已经不多了，但那笔钱几乎是净赚收入，少了之后还是多少有点肉疼。
再加上自打搞了歌台en，又有了Facebook这小弟，拖家带口的寄人篱下，谷歌那边的专利收入自然也就被交叉授权抵消掉了……而技术专利本来就有保鲜期，尤其是这种涉及巨大的盈利行业、又不是那种绕不开的杀手级专利，虽然可以趁着先发优势狠狠赚一笔，但是自从快看传媒横空出世，大量模仿者接踵而至。
新浪好耶这种老竞争对手很快就跟进来了，这些人多少有点侵权行为，但如今国内的专利维权体系还不成熟，而在专利诉讼体系已经成了正经生意的美丽坚，自然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就是迟钝如雅虎、最近也仓促推出搞了一个自动销售的新广告系统，叫做‘巴拿马’，似乎就是想要摆脱ad.net的专利费用壁垒。
谷歌作为在线广告销售系统的先行者，之前实际上已经拥有了绕开专利的技术方案，只是因为谷歌如今也在计划进入天朝市场，星系浏览器、星系输入法和82导航是谷歌的重要合作伙伴，之前双方合作正在蜜月期，谷歌大概是觉得直接绕过去不太礼貌，这次歌台en进入海外，专利授权自然是理所当然地不用再提了。
少了这些重要收入源头，又在年初盛大和新浪的交易前狠狠花了一笔，陈老板指定的项目当然要投，各项目组自己也要扩张，其他小规模收购、扩招什么的实行下来，又要留上一大堆周转资金，再加上陈老板还要搞点其他投资……
总之去年积累的那笔钱竟然已经花得差不多了。
这种时候……若是别人，恐怕已经几个亿的资金融进来了。
毕竟——虽然以目前的资质，找银行融资还是不太容易，但是在个人那里找投资已经很容易了。
在股票市场上、第一年年化率两倍以上的选手可称股神，风险投资市场上连续投资成功四五个项目的投资人已经能进教科书了；同时在两个数亿元赛道达成技术开拓的老板堪称产品之神，连续做成四五个项目的创业者可以做投资机构的亲生父亲。
就算不提星系软件现在的体量，过年后的那段时间，孙小梅、郑南龄和吕蓉挨着上互联网周刊封面，现在想继续扩张，有的是人愿意来提供弹药。
只是话又说回来，且不提他一小学生，搞那么大生意多少有点管不过来。
按照计划，他本来也没想搞这么大生意，完全是去年星系音乐一不小心做成了，现在以相对合理的方式投资进去而已。
现在钱花完了，跟盛大那样继续花下去也不见得有什么用处，作为小学生，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就像旁边这位小明星，虽然现在已经要钱有钱、要名有名，但还是天天去上那考学用的舞蹈班，隔三差五在自己主页搞点小翻唱，生活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改变。
小学生嘛，还是要以学习成长为主。
要说剩下的唯一的问题……
就算不做投资了，企业运营花钱也还是有点厉害。
原本还挺有钱的，又有星系音乐这种现金牛项目。
但是投资大手大脚，开高薪拉人是爽，现在已经开始总体赤字了——这还没算美丽坚那边的财务报表呢。
还好最近82导航的流量逐渐上去了，这种看起来很白的导航页就是这个时代的摇钱树。
不仅成本低，用的人也小白，这年代往往小白才会点广告，这种导航页加个电商入口的转化率又很高，现在每个月一两百万，竟然能有星系音乐十分之一了，真是不简单啊……
星系音乐在数字音乐市场已经差不多到了头，要寻求增长点，也只能从82导航这里找了。
要不在星系软件那搞点内置广告？或者给82导航加个banner？
想赚钱，路子总是能想的。坐在出租车上，陈老板为自个公司的前途发起了愁，这当然有点划不来，毕竟谷歌的经验就是前车之鉴——在适合的地方商业化才能事半功倍，其他地方尽量照顾用户体验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这么想着，陈老板不安分的目光却落到了身边女孩的身上，今年暑假已经五年级了，陈老板倒是没多大改变，徐玲玲开始长个子了，身高现在比陈老板高一个头顶，走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怪没面子的，最近回家就狂吃肉狂喝牛奶、又天天晚上牺牲工作时间出去跑步，结果一不小心公司开始亏损了。
要不……
徐玲玲察觉到目光，回头看到陈钦在打量她，推了下他的肩膀：“看什么看！”
“没什么……”
当然是琢磨着要文抄个什么玩意了……陈钦倒是没说。
要说音乐可是比现在的互联网大得多的市场，今年彩铃在天朝市场爆火，签约的网络歌手也逐渐有点名气了，徐玲玲虽然自个没怎么在传统媒体上运作过，不过因为自个比较亲民，在歌台网的粉丝数已经超过一众去年的超女到全站第二了，考虑到去年抄首儿歌都能赚那么久，今年再来一首第一方的曲子，借着她名声推广一下，再捞一波钱还是挺简单的。
不过抄什么呢……去年那两首歌费了他好大劲，后来也没再搞过这生意，比起抄歌，果然还是抄项目和代码更适合他……陈老板沉思着，徐玲玲见他不回答，就只是盯着自个看，有些不自在地转过身扭了扭身体，倒是已经习惯他平日里这么一惊一乍的了，只是理了理最近留长起来的头发，白皙的脸蛋有些泛红，而前座的娄雪梅跟司机大叔聊着天，会场已经到了。
ChinaJoy……今年是第三届了。去年寒冬腊月搞了两场，大伙被冻得嗨不起来，今年第三届在盛夏举行，出租车到了地方，已经有星系音乐的人在等着了，人群里还有戴着墨镜的凤凰传奇和另外几个歌手，见到徐玲玲和家长来，远远地就过来抱着自家前辈嘘寒问暖，盘了又盘……之后挂上工作人员标牌进了场馆，场地里已经很热闹了。
一进门，就见到如今游戏巨头盛大的巨大展台。
而正在展示的是什么鬼东西？嚯，游戏盒子！
这玩意当然很傻，从未来人的角度来看，可以说是盛大由盛转衰的关键。
但是从业内视角来看，倒也不能说这产品有什么问题。
毕竟要说2005风口是什么，就它了。
虽然确实有点傻，但不如看看谁在搞——华为在搞，腾讯在搞，微软在搞，谷歌在搞，什么网飞亚马逊更是一个赛一个积极。
h.264编码的技术成熟后，iptv成了颠覆传统电视行业的香饽饽，最前沿的资本当然能看懂它的前景。
而资本虽然有远见，但毕竟有限。
尤其是在这种可沿用既定经验的地方——天朝搞互联网的人照着外国人抄，外国搞互联网的照着传统行业抄。但也容易跟科幻小说一样瞎想，就像用机器人在纸上写信、在宇宙飞船上听唱片、用激光砍刀近身肉搏一样，都觉得电视清晰度大幅升级，这是多大市场啊，保守点的畅想个客厅小生态，激进点的已经在想重塑电视荣光了。
比起那些人，盛大陈老板还是动了点脑子的，搞了个游戏盒子，想打差异化竞争，但今年广电已经发文扫广场，互联网想抢蛋糕，得先问问人家同不同意，然后又跟电视台提前抢蛋糕、打得是难解难分，而盛大这盒子……算了。
陈钦寻思着是不是能想办法搞点什么外包，最近视频技术发展带来不少机会，比如前半年投资的时候，陈老板硬要孙小梅去找那海康威视谈谈，问他们要不要投资，结果去问的时候被笑话了——安防可是国家重点项目，海康威视虽然是未来物联网领域老大之一，不过人家现在就是国字头选手，之前虽然找过个人投资者融资，但孙小梅去问的时候投资窗口已经关闭了，并且就算能投，价格也不是星系软件能拿得下的。
不过虽然没投成，海康威视也对h.264技术很感兴趣，说了以后可以合作。
说不定能找点外包做做，价格低点没关系，但也算是条赚钱路子，微软腾讯早期都有靠做外包艰难维生的时期，还能顺便考评一下技术人员的实力，实在是相当不错的生意，就是不知道涉及到安防，海康威视有没有技术外包的意向了。
这么想着，俩小孩跟着大人们走在展会区域内，ChinaJoy本身相当开放，单机游戏、数字音乐都能来凑个热闹，媒体集会也有几场，不过这毕竟是个以网游为主的展会，索尼Sega什么的都有面向天朝市场的联网游戏，传统游戏正在挤破头皮杀向互联网市场，大人们在说话，陈钦跟徐玲玲从人群中逛了过去，看着穿着清凉的showgirl，身边徐玲玲拧了一把他的胳膊……
走过《qq堂》展台，走过去年刚成立的世纪天成展台，很快找到了全场焦点，今年魔兽世界刚公测，摊位不大，但聚在这里的人很多，俩小孩个子小，蹦蹦跳跳着看不到里面。
不过就在这时，旁边另一个站台那边传来巨大的欢呼声，让魔兽世界这边的玩家们也看了过去。
“那边是干嘛的啊……”
曾翼问一起的星系音乐的员工，魏杨玲花却说道：“诶，我记得那边是快看和魔游的展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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