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
不放弃又能怎么样呢？他们二人之间，哪还有人可以插的进去？
更何况，他也许也做不到可以像若昂那样对待克莉丝曼。
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每分每秒都在紧盯着她的动态，她的神情。
一扬眉，一皱眉，一撅嘴，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需要什么，以及时捧到她的面前。
这个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还有生活质量上的赋予，他，乃至自己的家族，可能倾尽所有，也许也比不上若昂花在克莉丝曼身上一半的花销。
也许克莉丝曼就是得长在他身边才行，没有人面对她会不想给予世间最好的东西，和极致的关怀照顾。
他不可能可以和若昂比。
自己是彻彻底底的比不过呢。
“阿肆，想什么呢？叫你多少次了都不回我。”
“啊，对不起小姨，是我走神了。”
掀起帘子出声的这位医生是温肆的小姨何余恬，而他每次受伤找的也都是她。
估摸着刚刚诊断过一个患者，她还戴着浅蓝色的医用口罩，只看细长的眉眼就知道她应该是一个比较强势的女子。
他的手已经吊着大半个月了，今天是复查的日子。
何余恬摘下口罩和手套，清洗干净好自己后，把今天她的最后一位患者温肆叫了进来，“还不快过来，让我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
温肆站起身对着何余恬眨了眨眼，讨饶道，“来了来了，我觉得可以拆了石膏了吧，我都没觉得疼了。”
突然，身后多人整齐踏出声的步调由远到近，脚步略显匆忙，引得许多人转头观望，温肆就是其中一个。
是一些训练有素的保镖，围着一个中心人物往VIP电梯方向走去，那里不仅是重症患者的专门疗养层，还是许多权贵喜欢单独包揽的单人照看室。
其中有一个人，温肆极其眼熟，是顾文。
他和莫君栖见过面的次数也就只有上次自己被拒之门外那一次，但他对顾文却是印象颇深的。
顾文既然在这，那莫君栖也在？
“家里谁生病了吗？”难道是若昂？
脑袋里装着事，何余恬对他的手臂是一阵检查他也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没有别的反应。
“手臂确实好很多了，看得出来你这次有认真养着。”
“嗯嗯。”
“我就先把你的石膏拆了，但是固定板还是要的，不过不用挂脖子上了。但这不是你可以放肆的理由了，还是要好好养着，不要随意动它。”
“好好。”
“少喝碳酸饮料和辛辣的食物，再过两个星期就可以彻底好了。”
“你说你最近怎么老多灾多难的，不是手断了就是脸伤了，没有被你爸打够吗？”
“对对。”
“对......？”
何余恬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温肆，眉一挑，手上控制着力道捏向他的手腕。
“呃啊！”温肆疼得眉毛都立不起来了，五官扭曲。
他总觉得自己老是被别人伤害。
“我刚刚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见！”她的语气冷冽了几分，温肆不敢再不正经了。
“小姨放手，放手！我都听见了听见了！我记着呢，而且我妈还看着我呢，我哪敢乱来啊！”温肆疼的差点就要给何余恬跪了。
她冷哼一声，快速的给他重新包扎了一遍，并加上固定板后取下了他脖上的绷带。
“赶紧走！我一会还要查房呢。”
温肆龇牙咧嘴，畏畏缩缩的就要走，“好嘞。”
何余恬转过椅子在电脑上敲敲打打记录着数据，没去看温肆，本以为他早就应该跑没影了，却还在自己身后。
他似扭捏了一会，这才又绕道何余恬身前问，“小姨，一个人如果易怒，易焦躁，做法还偏激，甚至将某种事物看得很紧，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触碰，而且还会经常失控，这是......什么情况啊？”
“？”何余恬奇怪的看了一眼温肆，想着是他自己有这迹象，还是纯好奇，“你......”
“不是我！你刚刚和我都待半天了，我还不是以前那样吗？”温肆急忙表态，讨好的摇晃着自家小姨的衣角。
他突然很想知道，若昂会变成这样的原因是什么。
“是心理疾病，用你们小年轻的话叫什么来着，哦，是病娇。”这种就算她不说，网上一查也能查个大概，也就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不过听你那一讲，你那个朋友估计还有躁郁症。”
“这又是为什么会这样啊？”温肆单单猜测也知道了大概，但没想到竟然还有躁郁症。
何余恬持续敲击键盘的手停下，面目严肃的转向温肆，双手放置膝前，“少数是天生母体就带下来的，而多数......”
“是因为他们的遭遇。”
“什么遭遇？”欺辱？毒打？孤立？生活不顺遂？
不，这些都不像会是发生在他身上的。
何余恬叹气，语气逐渐沉重，“这是你无法想象，越是这样严重的患者，就越因为他的童年，他的长大经历或者因为某一件事，让他的内心愈发容易受影响，愈发悲惨黑暗。”
“这类人，很特殊，也是犯罪率较高的人，因为他们的世界内运转的规则和我们不一样。”
......
温肆出了医院的门，外面艳阳高照，刺的他一时不适应极了。
发懵的脑子里现在还飘荡着何余恬在他走之前幽幽的叹出的一句话，“被世界所创伤过的人，怎么还能理解这个世界呢？”
“心理疾病，难愈啊。”
温肆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也许不该那样说若昂。
“你就是个疯子！”
“你根本就不正常！”
这些都是他说过的。
没人会愿意变成那样吧？他也是被迫的，自己还那样恶语相向。
“呃啊啊啊啊啊！烦死了！”
这一瞬间，温肆对若昂突然涌上了许多的情绪，一点愧疚，一点懊悔，和......同情。
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他性格如此扭曲，但按照何余恬的描述，估计是真的真的经历了很不好的事情。
“但是，他伤人也是不对的！”
温肆嘀嘀咕咕了一路，全身上下都写着大大的几个字——纠结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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