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苏洛奕是从头到脚都不满。而他刚才在赶来的时候,又恰巧看到苏洛奕揍打白韶羽,这样暴戾的苏洛奕,竟然还好意思血口喷人指责白韶羽。这人真的太无耻了!
苏洛奕一怔,喉结上下翻滚了几下,两只手紧握成拳头状,咬咬牙,他开口还是首先说道,“岳父大人,你还是先找个大夫来看看钱钱,我怕白韶羽真的对她动了些手脚”
苏洛奕望着沈渊身边的那抹娇小的身影,心里充斥着心疼和埋怨。心疼一夜不见,沈钱钱怎就如此的惧怕他。看到她那颤栗的模样,他真想把她拥入自己的怀里,好好安慰她。可是瞥到沈渊看向他的那警惕目光,他又暗恼,这个沈渊真是好歹不分。
白韶羽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鲜血,笑道,“丞相大人,草民也略懂医术,不如让在下给钱钱把脉。”
沈渊看到白韶羽的半边脸都被苏洛奕打肿了,他皱了皱眉,刚想回答白韶羽的话,那边苏洛奕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厉声道,“不行!白韶羽这人本来就不安好心,让他把脉,他自然说钱钱没事了。本王对他不信任,本王要传宫里的御医来给钱钱诊脉。”
沈渊回头看到自己女儿瑟瑟发抖的身子,心里也想宫里的御医医术总是高些的。遂点头答应了下来。
白韶羽整了整自己身上凌乱的衣服,眸色氤氲,没有丝毫的胆怯。
场景转换。几人又回到沈府的宅子里,宫里的老御医被请了过来。御医细细的帮沈钱钱把了把脉,旁边的三个男人则坐在大厅里喝着茶,焦急的等待着。
苏洛奕双手背后,在厅里来回不停的走动着,目光时不时的张望向御医那里。他反复回想了刚才沈钱钱看到他时的那副胆颤的模样,如果这期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她对自己怎么会是这个态度。
他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把目光瞪下另一边的白韶羽,白韶羽脸上并未有什么急迫的反应,他闲闲的坐着。
他捧起白玉盏,送到嘴边不慌不忙的吹了吹,狭长的桃花眼半垂,墨发松散的垂在脑后,拈着茶盏的手指纤长白皙,如上好的骨瓷,莹润透亮。
沈渊立于正堂中间,虽然也担心自己的女儿,但是趁着御医给沈钱钱把脉的这段时间里,他也把这两人细细的观察了一番。看到白韶羽的从容淡然,他心里对他的好感加深了一层,看到苏洛奕那来回不断走动的模样,他摇了摇头,心里暗叹了口气。
真是孽缘啊袅袅的茶香中,御医已经诊好脉。他让人把沈钱钱下带下去歇息,这才收拾好医箱,弓了躬身子,向苏洛奕和沈渊行了个礼,依实道,“禀六王爷、丞相大人,六王妃她的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风寒,调养两日便会转好的。”
“嗯?”苏洛奕刚捧起茶盏,听到御医的话,他满脸怒容,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上好的青花瓷茶杯顿时四分五裂,杯中滚烫的茶水四下溢开,地上一片狼藉。
“你再说一遍!”苏洛奕双眼怒瞪了御医一眼。
老御医被苏洛奕的气势所吓,拿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又小心翼翼的重复了一遍,“禀六王爷,六王妃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风寒,待微臣给六王妃开几服药吃吃,这风寒便会好的。”
“那她身上真的没有其他事情吗?”苏洛奕阴沉着脸又问了一遍,以沈钱钱对他的态度来看,那状态分明是哪里出了问题的,怎么可能会只是受了风寒呢?
老御医听完苏洛奕的问话,抬头,幽怨的看了苏洛奕眼,斟酌的说道,“微臣在太医院待了二十多年,风寒这种病微臣还是看的出来的。至于其他的,恕微臣无能并未觉察出六王妃有其他的不适症状”
这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就连沈渊也点了点头,起身亲自躬身去送御医,留下苏洛奕和白韶羽两个男人坐与大厅之中。而一直闲闲的坐在一边的白韶羽偷偷观察着苏洛奕悲戚的模样,心里像吃了糖一样的甜蜜。
他的脸上荡起丝丝笑意,抬起手轻轻的放到唇上摩擦,尔后又垂下手,敛了敛脸上的笑意,捧起桌子上的茶盏,悠闲的喝了起来。
笑话!相思惑要是能这么轻易的被诊断出来,那它就不可能流传千年了。
而且现在相思惑才是初期,反应就这么激烈了,等到相思惑大功告成之日,还有苏洛奕难受的。
想到这些,白韶羽心中一片欣喜。
他觉得成功在望,想要除掉敌人,有时候折磨敌人的心可比直接一刀捅了敌人来的爽快多了。
等着吧,他以后还会娶了沈钱钱,还会和她生好多孩子,让苏洛奕一辈子都生活在痛苦、以及无望的等待中。
苏洛奕越想越不对劲,他转身突然瞥到白韶羽那悠然自得的神态,他气不打一处来,抽出自己腰间的蚕丝鞭,在半空中甩了一下,,长鞭划破长空,带着冷风像一条吐芯的毒舌向白韶羽而去,“你到底对钱钱做了些什么?”
白韶羽身子一避,轻易的避开苏洛奕的鞭子,笑靥如花的看着苏洛奕,睫毛微微眨,“六王爷难道没有听到御医说的吗。钱钱只是受了些风寒,并无大碍,六王爷尽可放心!”
苏洛奕冷哼了一声,手中的鞭子没有停下来,嗤笑道,“白韶羽,别以为本王那么好骗。昨晚钱钱跟你出去了,回来了便成这副模样。你敢说跟你没有关系?”
“钱钱受风寒这件事情,我也深感内疚。所以她这几天的汤药,我会亲自帮她熬的。”白韶羽故意假装没有听懂苏洛奕话中的话,答非所问的回答着。
苏洛奕嗤笑,“说实话,你这般接近钱钱到底是谓何事?”
白韶羽浅浅一笑,顿时流转万千媚色,勾了勾唇,他答道,“六王爷真的是误会在下了。在下当年曾流落街头,幸逢钱钱赐了两个馒头,这才得以生活下去,故这番是前来报恩的。”他这话是胡诌的,毕竟当年的事已经过了几十年了,谁会去细究他这话的真伪性。
“报恩?”苏洛奕显然并不会因为白韶羽的这番胡诌的话便轻易上当的。
“自然。”白韶羽从泡袖里拿出扇子,正了正脸上的神情,一本正经的答道。
苏洛奕沉吟片刻,还想继续反驳白韶羽,刚才去送御医的沈渊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沈渊早就听管家说苏洛奕动手要收拾白韶羽,可当他走到前厅时,看到地上碎掉的杯盏,他对苏洛奕那是越看越不顺眼。他脸色微微一沉,生冷的下驱逐令,“六王爷,钱钱身子不舒服已经睡下了。我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等下你还要去上朝,不如先回去换下朝服,等下朝堂再见!”
苏洛奕本是想留下来照顾沈钱钱的,可听沈渊的这话,他便知道自己逆鳞了。沈渊这番恼怒他,他如果继续待下去,可能只会让他越发的恼怒自己。
既然这样,还不如先回去,等下下朝了再来看她,说不定等下钱钱睡醒后,对他的态度会好些他心里怀着这么个小小的侥幸,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和沈渊躬身告辞了。沈渊见他离开,神情态度冷冷的。
苏洛奕离开后,白韶羽也施施然的从椅子上站起身,躬身行礼要和沈渊告别。沈渊端磨了下他的相貌,说了声“不急”后,便让下人又泡了一回好茶端了上来。
沈渊望着他的眼,笑着问道,“老夫刚才在门口时听到白公子说小女钱钱曾救过你的命,这话可当真?”
白韶羽见沈渊问起来,他微微垂了垂眸,眼波一动,认真的答道,“是的!当年丞相夫人带着钱钱出门,我还记得钱钱那时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袄子,打扮的十分好看。那时她看到我被其他的几个人欺负,丞相夫人见我可怜,便让钱钱拿给我两个馒头说起来怕丞相大人笑话,还就是靠钱钱那两个馒头,我那时才挨下去的。”
“哦。”沈渊捧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年代久远了,又是他的亡妻在时发生的事情,那时他公事繁重,也没有好好照顾他们母女两,现在细想过来以他亡妻喜欢帮人的性格来看,这事倒可能是真的。
沈渊笑着又放下手中的杯盏,“那白公子本家是哪里的?现在又在做什么事情?”
白韶羽僵了下,但脸上的笑意又很快的化开了,“在下本家就是京城人氏,只是小时候家里发生了些事情,父亲的生意失败,家道沦落,在下跟着母亲离开了京城。幸好最后被在下的师父所救,师父又教我医术,在下这几年一直在做些糊口的生意。不瞒丞相您,京城的‘宝芝堂’便是在下的产业。”
宝芝堂,那可是京城里最有名的药铺啊。
沈渊眼眸里微微闪过讶异之色,但是又很快的被他压制下来,端起面前的茶盏,又客气的招呼白韶羽道,“白公子,喝点茶润润嗓子吧。哦对了,恕老夫多言,令堂现在可在京城?”
白韶羽依言,垂着头淡道,“家母已经去了”
“哦。”沈渊抱歉道,“是老夫逾越了!”
“丞相大人客气了!”白韶羽连忙抱拳的说道,但在沈渊看不到的角度里,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扬了扬,眼里闪过一抹勾魂夺魄的笑意。
沈渊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其实和苏洛奕相比起来。白韶羽似乎更适合他的女儿应该是个如意郎君的好料子可惜恨不得相逢未嫁时,现在一切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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