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钱,你要是泉下有知你就拖个梦给我到底是谁害了你的”苏洛奕匍匐抱着那块石碑,这么寒冷的天气里,他的钱钱躺在那样的棺材里,肯定会发冷、肯定会寂寞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一刀了结自己,和她葬在一起,陪着她,让她不会再寂寞。
可是,眼前“六王爷,果然好雅致!”黑暗中,传来一阵戏谑慵懒的声音,“六王爷,如果我是钱钱,我巴不得离开你,怎么还会傻傻的托梦给你呢?”
苏洛奕闻言,眼皮眨了眨,低沉着嗓音道,“出来吧!”
白韶羽今夜难得的换上一身白衣,梳了个时比较流行的发髻,手中依旧摇着一把木制的扇子。听到苏洛奕的邀请,他迈着稳健的步伐笑着从夜色中走了出来。
苏洛奕看着春风得意的白韶羽,黑色的墨瞳不自觉的微缩,掺杂出排山倒海的冷芒来,隐匿在宽大罩袖下的大手不断的握紧,仿佛在克制着某种情绪。
白韶羽走到苏洛奕近前,声线慵懒,带着丝丝愉悦道,“呀!六王爷,真是巧啊!没想到到这里居然也会碰上你!怎么?难道沈相白天的时候不让你送钱钱一程,所以你只能乘着夜晚了?”他边说边拍着手里的木扇,笑的一脸欠揍。
“是你?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吧?”苏洛奕抬眼,眼眶顿时染上了嗜血的猩红,两只拳头握的发紧。他这副模样像极了半夜里蛰伏在草丛中,准备伺机行动的野兽,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暴起,狠狠的咬掉敌人的脖子。
白韶羽翩翩而笑,很是自觉的向后退了一小步,脸上的神情倏然一变,“白洛奕,血口喷人的话你可不要乱说。这一切明明都是你自己一手酿成的,你现在要找个替罪羔羊,就来拉我垫背。呵呵你未免也太没有男子汉担当了!”
苏洛奕寂廖的摸着自己的胡茬,回头深情的望向墓碑一眼,然后突然暴去使出自己的功夫,像白韶羽招呼去,“白韶羽,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假装不认,也抵赖不了。我今天要好好收拾你一番,让你到下面给钱钱赔礼道歉去”
“就凭你?”白韶羽哈哈一笑,手上的扇子“唰”的一下又摊开起来,而这回他的扇面上画着的则是两株树,仔细辨认,便可知,其中一棵是梨树。梨树上梨花如雪开得难管难收。梨树旁,却是一株矮小的海棠树。棠树还没梨树高,这可真真是个半残废。
此画景,只有一句话最合适了。
呵,一树梨花压海棠,好景致!好寓意!
“那我们就骑驴找马了,走着瞧了!”苏洛奕睁大眼睛,声音又急又冷,冷锐得可以透视别人身体的眼光深深地锁在白韶羽身上。随后,他抽出自己身上的软鞭,欺身向白韶羽而去。
白韶羽冷着脸站到一旁,双眸冷硬如刀,眼见苏洛奕的皮鞭向自己用力甩来,他迅疾闪身,险险的躲了过去。
苏洛奕一击不成开始二三四击,但次次都落空。他越打越气,越气越打,手下的劲是一次比一次大,心里的火星是一次比一次强。他就不信抽不到!
一时间,夜晚的凌园尘土到处飞扬。
白韶羽被连番的躲避终于使他维持不了面上的完美笑容了。虽然在每次长鞭向他甩来时,他都能恰到好处的避开,让自己那身翩飞轻薄的衣角,也没染上半点尘埃。
可是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时间真的不错了他得快点行事了,要不然,后果就糟糕了苏洛奕冷眼看着如白蝶一样满场乱飞的白韶羽,眼里只有浓浓的恨意,那副神情恍如荒野里失去了方向的猛兽一般。这么痛苦,折磨,冰冷,黑暗所有的负面情绪如魔鬼张开血盆大口,源源不断地把这些情绪送给他。如把把利箭,把他穿透。
他一直以为,他和沈钱钱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可以等待。
等他处理好黄淑媛的事情;等他调查好府里潜入的密探后;等他和沈渊的关系修好到时,他一定会大大方方的派八抬大轿去把她请回来的。然后好好的待她,可是面前这个讨厌的白韶羽,他为什么要毁掉自己的一切,为什么苏洛奕想到自己的痛苦,想到害他的人,他手中的鞭子便毫不留情的挥洒过来。他要把自己所受的痛苦都一一的在白韶羽的身上讨回来。
“白韶羽,如果你真的是个男人,你有什么深仇大恨难道不能直接冲本王来?非要伤害本王身边的女人,你这个没用的懦夫。本王今天就是死了,也要向你讨回这个公道。”苏洛奕目光凌厉,声音透着骇人的森寒,像是半夜从地狱上爬起来的鬼魅。
白韶羽轻点脚尖,飞离苏洛奕,敛起脸上放荡不羁的神情,冷冷的看了对面的苏洛奕一眼,“呵呵。想不到时隔多年,在下竟然能从当今的六王爷耳朵里听到这样的一句话。好!时间不多了!我也不跟你多做废话,只是先让你明白个够!六王爷,还记得曾经京城的第一富户吗?”
苏洛奕长睫一眨,脸色倏然一变,一双猩红的眼睛骤然眯起,难以置信的看着对面的人。白韶羽,白行松?
“你是白行松什么人?”
白韶羽攥紧手中那把长扇的扇骨,极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愤怒的情绪,微微苦涩的轻笑了几声,缓缓道,“六王爷,想不到吧?想不到白家还留着活口来向你报仇吧?”
“你是白行松的儿子?”
“不错!”白韶羽精致的眉眼微微一荡,嘴角向上勾起,唇角绽开一抹冷艳的微笑,“六王爷,你今天质问我为什么会对无辜的妇孺下手。但是我也想质问你一声,当年你为何要对我全家斩尽杀绝。我最小的妹妹当时也才刚刚九岁,她从小身体不好,我爹娘四处求医,好不容易再她八岁时,她身上的病才医好,可是她九岁时还有我姑姑,她也才刚及笄,已经定好了人家,你不也照样对她下手了吗。张妈,她是乡下来的,她的丈夫抛下她走了,她到白府做事,她根本就不姓白,可是你不也照样让人杀了她吗?”
白韶羽说道这里,那狭长的桃花眼难得的荡起雾气来。
他原本有爱他的家人,有灿烂的前程,可是这一切都被苏洛奕毁了。天知道,在父母惨死的那段时间里,他过的是怎样生不如死的日子。
而他现在对苏洛奕做的这些,只是让他暂时偿还他这些年欠他的利息罢了。
苏洛奕冷芒微缩。京城第一富户白行松,据说他富可敌国。朝中许多势力都想拉拢白家,但白家却铁了心的不和任何势力牵扯在一起。当年西边发生瘟疫,受灾范围之广,牵扯的百姓之多,乃是天宁国最大的灾害。那时国库空虚,朝廷根本没有能力赈灾。那时,朝中有人提议,先拿京城中的富户开刀。
而白家是京城第一富户,自然首当其冲了。可是白行松当年只肯捐出二十万银两,再多就不肯了。白行松是京中富商的表率,他这般做,底下其他的富户都以他马首是瞻。每人都只肯捐十多万,其余的皆不肯再捐了。
没办法,擒贼先擒王。只好拿白行松开刀了。加之,当时白行松并无靠山,这事在朝堂上很快的就通过了。当时他刚执掌兵部,并没有什么经验。他的父皇下了一道密旨,说白行松勾结龙翼国,企图叛国作乱。当时他带兵去剿灭白家,以莫须有的罪名诬陷白家犯上作乱,连着白家的各色的奴役一百多口人一夜之间斩尽杀绝。
这事后,京城的富户为了不给自己招惹麻烦,纷纷捐钱出力,西边的瘟疫,有了救灾金,那场瘟疫才没有继续扩大、恶化。
在这事上,虽然朝廷做的对不起白家,但白家也把钱看得太重了。
白韶羽看着苏洛奕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他手中的扇子摇啊摇,冰冷的语气露出尖锐的嘲讽,“六王爷,您贵人事多,像我们白家这种事情,您一定不记得了吧?”
苏洛奕清冷的面容上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细长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勾唇开口冷冽的说道,“本王当年也只是执行公务罢了。谁让白行松他那么看重银子,如果他不那么看重银子,大方些。你们白家也不会酿成那个地步。本王并没有觉得当年本王有做错什么事情。”
“呸!”白韶羽受不了别人这么羞辱自己的父亲,他面上一寒,那双桃花眼里绽放的光芒似是要把苏洛奕活活的烧死,“你们只知道我爹不出钱,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朝廷那般污秽,我爹出二十万两银子,到了那些灾民手里的又能剩多少呢?我爹只是不想那些钱被朝中的官员贪污去了而已。可我爹有私下派人准备了一大笔财物,运完西北去。这些东西都是亲手交给那里的灾民的!”
苏洛奕抿唇,眼眸一时有些黯然。白行松都是匿名做这些善举的。等到朝廷知道白行松做的这些事情后,相关人士都已经不再了。那时,沈渊正好扶自己丧妻的灵柩回乡回来,知道了这些事情,想要给白家翻案,无奈,朝中那些大臣都不赞同。他的父皇也不赞同。此事这才不了了之的。
“纵使你说的这句话都是真的,那又怎么样?朝廷的制度就是这样,白行松竟敢逾越朝廷的制度,那他总是要适当的受点教训的。”世道如今,他也只能死撑了。难不成还让他在白韶羽面前亲口承认当年犯下的错误,打自己父皇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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