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之醒转过来，慌忙对建昭帝和祁渊道：“陛下，殿下，臣只是夸赞华侧妃的才智，没有其他意思。”
祁渊脸上带着笑，眼中有晦暗之色闪过。
顾明之说的没错，若陆芷沅留在南越，她必是云琛的太子妃，来日的南越皇后，南越有她，有陆清风，会更强盛。
可她到了东秦，只能为妃。
若是可以，他也想立她为后。
祁渊就站在建昭帝跟前，他的心思逃不过建昭帝的双眼。
建昭帝微笑道：“晋王妃仁厚贤惠，华侧妃良善聪慧，祁渊能娶得如此好的两个女子，是他的福气。”
祁渊的眼帘慢慢垂下，他听得出建昭帝的提醒之意。
是啊，楚珮容仁厚，他已亏待她甚多，不能在名分上再亏待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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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九，展眼即到。
祁渊在落英园，听着杨易和虎豹骑来报巡视的情况。
校事和虎豹骑里三层，外三层，建昭帝的安全自是没有问题。
虎豹骑统领走后，杨易和祁渊站在一块山石后，望着在前头同几名生员聊天的建昭帝，低声道：“殿下让查薛美人的死因，有眉目了。”
“薛美人入潜邸后，得陛下宠爱，皇后娘娘和楚成敬多番刁难。后来太后召薛美人进宫，斥责薛美人魅惑储君，罚她在咸宁宫外跪了一日，又令她回到潜邸后，每日去给皇后娘娘磕头认错。皇后娘娘让楚成敬还有冯夫人到潜邸，令薛美人也向他们磕头。”
“据说陛下曾去
求太后，太后说了什么，无人知道，但陛下从那以后，就没再进入翠微阁。”
“后来薛美人生病，是太后安排的御医去医治。潜邸的老人说，薛美人的药，都要给皇后娘娘过目，才送到翠微居，不久之后，薛美人病逝。”
此事涉及建昭帝和楚后，杨易的声音压得极低，山石前的说笑声都能盖过他的声音，但祁渊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深谙宫里见不得人的手段。
薛美人的死，是楚氏下的手。
前面的建昭帝依旧在和生员言笑晏晏，他眉目温然，两鬓染霜。
祁渊彻底明白了，为何在抓拿楚成敬时，建昭帝如此迫不及待，又为何对楚后不念半点夫妻情分。
压在心底多年的仇恨，一旦得到报复，怎还能克制？
祁渊望向御花园的方向，“御花园那边，安排妥当了吗？”
杨易应道：“殿下放心，我们的人一直跟着华侧妃，会确保华侧妃的安全。”
前日，一直在养病的楚后突然下懿旨，请各宫妃嫔，各王府女眷到御花园赏菊，饮菊花酒。
楚珮容是晋王妃，自然是要去的，但楚成敬被抓，陆芷沅担心魏氏为难她，便决定陪她一同进宫。
祁渊劝不住，自己又走不开，只得令校事保护陆芷沅的安全。
李恩过来对祁渊道：“殿下，陛下请您过去。”
祁渊敛回心思，过去和建昭帝一起同生员说笑聊天。
落英园这边热闹，御花园那边也热闹。
楚后和建
昭帝有嫌隙，又称病不让众妃嫔去给她请安，宫里众说纷纭，甚至有流言说这是建昭帝软禁楚后找的借口。
是以接到懿旨，许多人是抱着好奇心来的，她们想看看，楚后到底如何了？
但楚后除了有些消瘦，凌厉的眉目柔和不少，其他的倒没什么变化。高耸的发髻中依旧插着金凤钗，身上依旧穿着凤袍，端坐在主位上，依旧凤仪端然。
众人从楚后身上窥探不出什么，又把目标转向楚珮容。
这个原丞相府嫡女，在楚成敬被关之后，居然还能稳坐晋王妃之位，且还得到建昭帝的嘉奖，也是让人好奇得紧。
楚珮容已应付了不下十拨心怀叵测之人，甚是厌烦，便和陆芷沅以赏花之名，往一处僻静之地走去。
魏贵妃向旁边的宫婢使眼色，宫婢会意，悄然离开。
魏贵妃掐了一朵紫菊花，细细地嗅着菊香，顺便遮掩嘴角的冷笑。
楚氏已经没落，楚后和楚珮容却毫发无损，还很得意。而他们魏氏，不仅祁衡依旧不得建昭帝重视，就连她，也多日不得见建昭帝一面。
她心中存着一口怨气，今日就一直想找机会出了，等了许久，才等到楚珮容和陆芷沅远离人群。
楚珮容和陆芷沅沿着一处山石堆砌的假山慢慢踱步，楚珮容道：“这宫里的人，接触多了，真是让人厌烦。”
陆芷沅知道她说的是方才之事，宽解她：“姐姐就当是看戏，不要放在心上
。她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她们不值得姐姐费心神。昨日庄宜说想吃烤栗子，不如待会出宫，我们去买一些回去，剥给庄宜吃。”
楚珮容顺着她的话道：“好啊，我记得朱雀大街有一家炒货店，不知道还在不在，待会我们去找找。”
四个小内侍监走进御花园，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茶盏和糕点，看到她们身后只跟着两个丫鬟，便跟了过去。
可他们尚未靠近她们，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两个高大的内侍监，挡住他们的去路，冷声问道：“你们干什么？”
那四个小内侍监吓了一跳，为首的那个反应最快，一面打量他们，一面道：“晋王妃让我们送吃食过去。”
“我一直跟着晋王妃，怎没见她吩咐过此事。”一个高大的内侍监道。
“那许是我们听错了。”小内侍监说完转身想走，没想到身后不知何时也出现四个高大的内侍监。
他们也不言语，直接上来抓那四个小内侍监。
那四个小内侍监都没来得及呼救一声，就被捂住口鼻拖进山石中。
又有两个内侍监出来，把洒落一地的茶盏糕点扫走，原先拦住小内侍监的那两人也消失了，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陆芷沅和楚珮容从假山后绕出来，一个内侍监从她们身边经过，用只有她们听到的声音说道：“方才有几个小内侍监想害了王妃和华侧妃，属下问过了，是玉华宫的人指使。
”
他说完就走了。
玉华宫？
陆芷沅望向魏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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