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鞭子打完姜卿意就已经彻底失去意识,冷水也泼不醒了。
“冷水泼不醒就拿辣椒水来!”
“行了。”
姜淮叫住老魏,看着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姜卿意,既笑又叹,“这倔强性子倒是随了我,只可惜不是个男子,否则我国公府后继有人矣。”
说罢,让人把她抬了回去。
姜卿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到前世变成鬼魂被老道士捡回去后,时常就会莫名飘到皇宫去。
皇宫很大,很空,也很冷,里面只有一个越修离。
越修离看不见她,但她能跟着他,看他日以继夜的处理公务,与朝臣勾心斗角,帮姜玉惜摆平杂事,脸庞也一日日变得冷峻,好像将身上关于人的情绪渐渐剥离干净。
最后,她看到姜玉惜端来一杯酒。
“皇上,今日又是三妹妹的忌日了,喝一杯吗?”
“她死去多少年了?”
“快二十年了。”
越修离沉默了一会儿,在太监要用银针试酒时被他阻止了,他恍若没看到姜玉惜轻轻颤抖的手指,接过酒杯。
姜卿意紧张大喊,“不要喝,酒里有毒,不要喝!”
“小姐,你怎么了?”
落葵抽泣的声音传来,姜卿意才猛地睁开眼,眼前哪有什么越修离,只有她雪白的帷纱帐。
“药熬好了,县主醒了吗?”
张婉如端着药从外面进来,看到已经睁开眼的姜卿意欢喜不已,“谷神医说只要人醒来就没事了,来,快服侍县主把药喝了。
”
姜卿意想坐起来,可那一下扯动浑身伤口的痛意让她直接跌了下去。
“小姐!”
屋子里一片乱。
姜卿意深深呼吸了下,才勉强发出声音,“我没事。”
“那小姐别动,这伤可得好好养呢,不然以后可就要留一身的疤了。”
落葵呜咽。
张婉如忙上前,帮着落葵一起慢慢扶起姜卿意,又在她后腰垫了软枕才退开,小心把药吹凉了喂她。
“张小姐怎么来了?”姜卿意没喝她递来的药。
“我、我担心县主。”
张婉如有些紧张,毕竟不仅允许就来是有些失仪了。
姜卿意正欲让她离开,就看到床幔外的东西,金银玉铜的佛像各一座,一水儿的摆在她原本空荡荡的多宝格上。
除了佛像,还有满满一箱子没来得及摆出来的平安福、祛灾福。
香炉里点了的是价值不菲的宁神香,甚至床头还挂着把一看就很贵的五帝钱辟邪剑以及桃木剑两把。
姜卿意摸了摸枕头下,果然,还有两串菩提珠子……
“都、都是开过光的。”
“我知道。”
上面香火气很足,一看就是供奉已久的好东西,但是……
“佛道两家的神你都请了,你就不怕他们生气不管我了吗?”
“我……这……”
看着慌起来的张婉如,姜卿意轻轻一叹,罢了。
“骗你的。”
姜卿意喝了药,就让张婉如回去歇着,“我现在是被禁足,过得太好反而会耽误爹爹放我出去。”
张婉如以为她还是
不喜欢自己,连忙起身,”那我不打搅县主了,县主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告诉我。“
姜卿意刚想说不用,就见铛铛走进来,“小姐,东西都拿来了。”
“什么东西?”
“一点点瓜果蔬米,没旁的,县主也知道,我外祖家是商人,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银子了。”
“等我能出府了,我们一起去踏青吧。”
姜卿意看着眼神一点点亮起来的她,“叫上你的未婚夫一起。”
“什、什么?”
“我们不是朋友吗?”
姜卿意朝她眨了眨眼,“我替你掌掌眼,看看你未来的夫君合不合格不为过吧。”
张婉如虽然不想提及姚良,但听到姜卿意说‘我们是朋友’,心里好像一下子住进了太阳!
待张婉如高兴的离开,姜卿意捻了颗蜜饯放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立即冲散了嘴里的苦涩。
朋友,真是生疏又令人心头软绵绵的两个字。
桑榆进来,“小姐,外面怎么摆着几十担的瓜果蔬米啊,还有两个大西瓜呢,这时节西瓜可少见,西域上供都不知上了几个。”
“咳咳!”
姜卿意呛了一下,原来张婉如的一点点,真的是‘亿点点’。
落葵赶紧拿了水来叫姜卿意喝下顺顺气。
“她既拿来了,你们便拿下去吧,禁足这段时间大厨房的东西肯定送不进来。”
姜淮的狠心她是早就知道的。
见落葵忧心忡忡,将茶盏递还给她,“放心,禁足不会太久的。”
落葵不解,姜
卿意也没多解释,等时机到了她自然就明白了。
但唯一让她在意的,是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居然不是越修离!
东宫。
“殿下,您真的不去看看吗?”
西舟急得嘴巴都起燎泡了,“您可是不知道那谢小公子忒不要脸,还当值呢,就见缝插针的就往镇国公府跑,要不是有镇国公拦着,我看他自己都要进去了。”
越修离沉静的继续处理东宫的事物。
太子有辅政的职责,因为交出了边塞的兵权,所以朝廷又给他安排了到六部兼任的官职,每日案上的公务奏章都堆积如山,他要处理到很晚才能处理完。
而眼下,他只看得到这堆奏章。
西舟都怀疑他家主子对姜小姐是不是真的一点情意也没有。
直到夜深人静,就连树上烦人的蝉都歇下了,越修离才放下墨笔,静坐半晌,没有惊动睡着的西舟,来了如意苑。
房间很安静,只留着一支蜡烛。
掀开床幔,便见少女睡容恬静,可肩头手臂被鞭打的伤痕却触目惊心,即便敷了药,也依旧能看得出当时姜淮的狠心!
越修离不是怕疼的人,但此刻,他似乎感受到了那切肤之痛。
他的指尖轻抚上她的伤口,“姜卿意,这就是与孤走得太近的下场,害怕了吗?”
“不怕。”
姜卿意睁开眼,察觉越修离微顿了一下要撤开手,抬手就把人给抓住了,“抓住你,不许跑。”
越修离也不挣扎,“不困吗?”
“白
天睡了一天,现在睡不着。”
姜卿意狡黠的瞧着他,“况且我猜到殿下必是半夜过来,就更加不困了。”
越修离对上她黑亮水汪汪的眼眸,卷翘的睫毛都在抖着得意,问了她一个问题,“姜卿意,就这么喜欢孤吗?”
“喜欢啊……”
“你想清楚。”
越修离打断她的话,“想想边塞时,你义无反顾走进那间柴房时的目的,再回答你对孤到底是什么感情,值不值得你为此丢了性命。”
准备了一肚子话的姜卿意有些愣住了,她进柴房时的目的的确没有喜欢,她只是想救他,想报答他前世替她收尸的恩情,所以要拽着他一起离开被当做棋子的命运。
后来,她又希望得到他的庇佑而摆脱一些麻烦。
难道,她对他真的只是出于报恩心态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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