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县令促狭笑道:“云朝,你这脑子真灵活啊!要不要我再给你助攻一把?”
其实他准备了别的宣传方式,只等着霍云朝跟他提。倒是没想到,霍云朝会想到利用行商传播红薯的好主意。
霍云朝忙不迭地提出要求:“要!请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正如陈大人和王县令说的那样,霍云朝的底子太薄,他一个人的能量太过有限。
哪怕他是永安帝亲封的平乐侯,也远不如王县令这等有实权的官员能量大,驱使得动别人为他卖力。
听完霍云朝的初步计划,王县令心情舒畅极了,同时下定决心:新官上任至今才烧了两把火,正好借着行商收购红薯之事烧第三把火!
等三把火烧完,王县令的地位便会牢固许多,不会再有人胆敢轻易挑事,妨碍到红薯推广。
早在数月之前,地主们听说霍云朝为了推广红薯种植,不惜搞什么免费派发红薯种,还说要以约定价回购红薯,给跟着他种红薯的贫苦老百姓兜底。
地主们嘴上不说什么,私下聚会没少拿这事儿嘲笑霍云朝,认定霍云朝是沽名钓誉的虚伪小人,故意放出烟雾弹来糊弄底层老百姓。
得知王县令亲自到红薯地里主持派发免费红薯种的事情,地主老爷们意识到霍云朝选择与底层老百姓一道,站在他们的对立面,顿时坐不住了:
“人家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位怎么还不改泥腿子本色?”
“免费送种子又回购兜底,那位真是大善人啊!”
“泥腿子的眼皮子浅,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拿捏住他们了,那位明明是所谋甚大。”
“啧啧,你当真这么想?你的思想境界这么高呢?我咋听说你家今年是九一分成啊?”
“嘿,你无端冲我龇牙是几个意思?我家九一分又如何?难不成那群命贱如草芥的泥腿子还敢反了我不成?”
“行了行了,有话好好说。”
……
这群地主老爷们看似拧成一股绳,实则各有各的算计,聚在一块也不只是为了嘲笑讥讽霍云朝,更是要互通有无,先搞清楚王县令的来历背景和施政方针。
负责攒聚的郑地主不想再浪费时间在吵架拌嘴上,出声主持会议:“新县令来头不小啊,你们之中有没有人跟新县令搭得上话?新县令有没有特别指示?”
如果新县令愿意跟地主们合作,那么他们只需定时送礼孝敬,能省却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你好我好大家好。
若是新县令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那么他们就得想办法削弱新县令的话语权,让他无人可用,让他颁布的政令无法有效传达,让他一再碰壁,不得不认清楚与地主们合作才是最正确的道路。
郑地主的话音一落,客厅内顿时鸦雀无声,再没人出声。
咔嚓一声,郑地主的茶杯轻轻撞在杯沿上,扫视在场五人一圈,语速不疾不徐,表达的意思却非常尖锐刺耳:“刚刚吵的不是挺热闹的嘛?我一问正事儿,一问一个不吱声,怎么都变哑巴了?不会说话了?你们是没跟新县令搭上话,还是搭上话了被人撅了回来?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别想着撇下其他人自己独占鳌头。想想姓周的悲惨下场吧,不联合起来的结果就是步上姓周的后尘!”
陈姓小地主是郑地主的姻亲,见其他人面色难看,他主动站起来缓和气氛,赔着笑脸说:“亲家,我前天又派人给县太爷送了份厚礼,县太爷收了,但我求的事没帮我办。”
郑地主不拿正眼看人,又抿了口茶水才幽幽问道:“你求的是什么事儿?”
“我送了份价值百两的厚礼,求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就是想着请县太爷通融通融,让我也领一二亩的红薯种。”陈地主小心翼翼地说道。
正如他所料,在场其他人俱是对他怒目而视。
与陈地主向来不对付的徐地主猛地一拍桌,指着陈地主的鼻子骂道:“你!你怎么能背着我们去做这事儿?你不嫌丢人吗?”
陈地主脸色阴沉沉的,义正言辞地为自己的行为辩解道:“我为什么要怕丢人?红薯是陛下钦定的新粮种,我这么做是响应陛下的号召,并非是向谁摇尾乞讨!”
郑地主总算拿正眼看陈地主,看得陈地主脸色发白,他才悠悠说道:“你这话说得在理。咱们种红薯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平乐侯,而是为了陛下而种!明日一早,我们一道去县衙求见县太爷,请他老人家拨给我们一些红薯种。”
陈地主率先响应:“好!”
其他地主老爷们得了这么个台阶下,表面装得很激昂愤慨的模样,心里头悄悄松了口气:红薯是永安帝异常重视的新粮种,上行下效,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理应是第一波吃到红薯红利的人!
霍云朝免费派发红薯种的奇招,打得地主老爷们措手不及,打乱他们的计划,甚至让那群命贱如草芥的泥腿子抢走这波红利!
向来贪得无厌的地主老爷们岂能容忍这种被人摘桃子的事发生呢?完全不能忍!
第二天清晨,郑地主率队来到县衙外求见王县令。
王县令听到衙役的禀报,轻轻挑了下眉头,他借口要忙公务,让郑地主等人下午再来。
其他人不可避免地露出愤怒、怨恨等负面情绪,唯有郑地主面不改色心跳不乱,恭恭敬敬地告辞离去。
王县令听到刘衙役额外填补了郑地主等人的情绪反应,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你跟云朝他徐爹是老友?”
刘衙役呆了呆,忙不迭点头:“回大人,小人与徐弟有过命的交情,宁娘小时候还在我家住过一阵。”
王县令不露声色:“嗯。你忙去吧。”
刘衙役告退,反复琢磨王县令的话和表情,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霍云朝来县衙找王县令转送奏折,刘衙役才找到机会:“朝儿,县太爷为啥要问我这事儿?他老人家是不是有什么安排?”
霍云朝摇了摇头说:“刘叔,我不晓得。县太爷要是有什么吩咐,他自然会说。若是不明说,那就意味着你没必要知道。”
刘衙役想了想还真是这个理儿,他一个小小衙役能力有限,还能左右家国大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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