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金秋,黄昏的晚枫被灿烂的霞光照亮。
远远地看过去,好像一片火海艳阳天。
在沈宁宁的公主府邸中,她与墨凌危秘密招待了蜀夫人。
“姨母,你现在可以放心说了。”墨凌危坐在沈宁宁身旁,望着对面有些愁容的蜀夫人。
自从蜀夫人不再是王妃以后,念着过去的情谊,墨凌危还是尊称她为姨母。
前不久,蜀夫人托人带话给墨凌危,希望能跟沈宁宁私下见一面。
蜀夫人让心腹丫鬟拿出一个香盒。
“宁宁,之前你与你二哥查案,听说有一味麝香为主的香料‘虞美人’,是案情的关键之一。”
“你帮我看一看,这个香料,是不是你所说的‘虞美人’?”
沈宁宁看了一眼,又闻了闻,果然是那熟悉的味道。
她顿时点头,瞧见这一盒‘虞美人’已经用了大半。
“蜀夫人,这是你自己的吗?”
蜀夫人摇头,眉头皱的更深:“是知柔的,我让人在她房里找到,从前她不爱这一味香料,也是近一段时间才开始用的。”
麝香昂贵,用麝香做主料的虞美人,可想而知也不便宜。
但蜀夫人对养女颇为纵容宠爱,只要不是出格的要求,蜀夫人都会满足苏知柔。
沈宁宁水眸沉着澄澈的黑:“可是仅凭一个香料,也说明不了她跟案件有关系。”
“不止如此,”蜀夫人眼里有深深的担忧:“我那天背地里审了她身边的丫鬟,才知道,我设宴让她向张副将夫妇道歉的那日,丫鬟曾听到她屋内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沈宁宁一怔,跟墨凌危对视一眼。
“当真?”
“丫鬟不敢撒谎,安排在知柔身边伺候的,都是我精心挑选的,她留意了两次,发现这个男人每次来的时候,能精准地避过府邸里的巡逻护卫,我有些担心,他会是什么歹人?”
墨凌危薄眸垂着冷淡的漆黑。
他道:“如果是苏知柔作为内应,告诉对方什么时候来,不会被人发现,就说得通了。”
蜀夫人叹气:“我正怕是这样的情况,我没有教养好她,让知柔变得有些爱慕虚荣,我只怕她为了什么原因,去做一些出格的事,伤害自己又伤害别人。”
沈宁宁安慰道:“这跟您也没关系,您已经给了她最好的一切,是她自己心思不正。”
“姨母,你无需担忧,这件事,我们会暗中留意的。”墨凌危颔首。
几人商量了片刻。
伺候苏知柔的丫鬟说了,自从齐府的案子发生以后,那个陌生的男人一直没有再出现。
保险起见,墨凌危还是暗中调了一队太子亲卫,替换成苏府里的家丁,用来盯梢。
回去以后,沈宁宁将蜀夫人的发现,告诉了谢明安。
彼时,谢明安正在自己的书房里来回踱步。
有一件事,他一直想不明白,齐大人到底是为谁做事,不惜坑了自己的女儿,也要达到目的。
就算现在齐大人被抓进大牢里,被严刑拷打了好几轮,也没有松口交代真相。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弑母是为了让妻子和女儿解脱,不再受恶母的折磨。
但他有很多机会做这件事,却非要选择现在才动手,还用的是齐岫薇下过的铃兰霜,这说明他一直知道女儿下毒。
种种谜团,再加上齐大人只求速死,让谢明安嗅到了一丝不对。
“臭二哥。”沈宁宁喊了一声,进了他的书房。
少女差点被书房里的凌乱惊呆。
满地都是纸,写着各种各样的线索,相关的线索便被朱砂红的笔串联起来。
墙上贴着齐府一家人的恩怨关系。
另外一面墙上,挂着齐岫薇被揭露是长琉国十公主的始终。
谢明安还写满了自己的疑问。
【为何那么凑巧,妹妹摔倒,玉就掉在了齐岫薇的血上。】
【当年齐夫人生下的孩子真的是个死婴?谁能证明?】
还有他找来的许多书籍,为了寻找一些有用的知识。
比如,什么玉可以吸收人血。
<div class="contentadv"> 整个书房都被他搜集来的资料贴满了。
唯一能走动的地方,就是谢明安脚下那三寸左右,他踱步来回,严肃思考。
看见沈宁宁来了,谢明安顿时松了脸上的严肃。
“说了多少次,小妹,叫我好二哥,香二哥,就是别叫臭二哥,你二哥我正在为了你朋友的案子,仔细思考。”
沈宁宁怕踩着他的这些线索,只能站在门口。
少女嘟囔:“这件事再急也不会马上查出来,你为了此案也一天没吃饭了,爹爹说让我不要管你,但我怕你走火入魔,看你这样子,这么多线索,岂不是要把自己逼疯了?”
她招了招手:“臭二哥,你出来透透气,别闷着了!”
谢明安负手,白皙的面孔充满自信。
“越棘手的案子,我越有兴致,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否则就是自砸招牌。”
“小妹,你回去吧,我再想想。”
沈宁宁只能把蜀夫人给的那盒虞美人留下。
“怎么又送来一盒?”谢明安拿起来打量,闻了闻。
沈宁宁摊手,无奈道:“是蜀夫人找到的,苏知柔房间里还没用完的那盒‘虞美人’,也许有什么帮助,二哥你好好查,我去看阿兄打拳去。”
少女蹦哒着走了。
谢明安正想拦住她:“大哥有什么好,算了,我也不忙了,先陪你去散散心。”
但他话音刚落,就敏锐地看见,这一盒虞美人,跟他在香料店里见到的不一样。
其中好像夹杂着一些不容易被注意的银色粉末。
谢明安当即走向桌子前,拿起工具挑出一些来研究。
沈宁宁本来听到他的挽留都走回来了。
站在门口看见探案痴人二哥又开始忙碌,少女无奈摇头。
罢了!
还是找阿兄去!
沈宁宁走后,谢明安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紧闭房门的期间,书房内偶尔传来几道叮叮咣咣的响声。
外头的小厮守着门,听见里面的怪动静,真怕他们的二少爷为了办案疯了。
直到天色泛起鱼肚白时。
他的书房里忽然传来一声放声大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他们是怎么办到的了!”
下一秒,书房的门被怦然打开。
谢明安大笑着抓着一块玉还有香料盒,左手流着一条细细的血流,一直蜿蜒到手腕处,他也没有管。
而是兴冲冲地奔向沈宁宁的院子里。
他刚走到门口,发现自家大哥谢明绪已经在院子外来回踱步好久了。
“大哥,你在这干什么?”
谢明绪一袭棕黑色的劲装,马尾高束,一张沉稳冷然的脸,看了一眼自家潦草的像二哈一样的弟弟。
他微微皱眉:“我在等妹妹起床,带她去外面用早膳,她想吃街角那家冯铺馄饨,倒是你,怎么弄成了这副鬼样子?”
谢明安哈哈朗笑:“恐怕你要失望了,等会妹妹看见我,就不要你了,大哥还是自己去吃馄饨吧。”
谢明绪的剑眉皱的更深,拳头捏了起来:“你皮痒了?”
谢明安一时半会跟他说不清楚,举着那只流血的手,就往院子里冲。
“小妹,快醒醒,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沈宁宁听见外头嘈杂的声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谁那么吵?是不是之前我喂的那群喜鹊又来要吃的了?”少女揉着眼睛坐起来。
如瀑黑发披落,垂在腰间,更显得巴掌大的小脸白皙娇嫩,透着刚刚睡醒的粉红。
晚春从外头走来:“不好了公主,大少爷把二少爷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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