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清醒地沉沦
幻境中的南天门寂静无声，虚假的南极仙翁与天兵天将一动不动，整个场景十分诡异。
“鹤童子，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是你的心魔。”唐玥再次试图说明情况，虽然鹤童子听不进去，但她重复久了，总能在他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
“仙子，快别说了，就是因为这些话，我父亲才会误会你。”鹤童子回望她，面露焦急之色。
唐玥飞的更高，俯瞰所有“天兵天将”，神态真的很像狂妄放肆的魔女，“你看看这些天兵天将，前面的南极仙翁，他们正常吗？”
“若真有南极仙翁在这里，他会一直看着我一个未入仙籍的修者在这里大放厥词吗？”唐玥直接用手指着南极仙翁，内心有点小爽。
若是面对真的仙翁，她可不敢如此不敬。
鹤童子双眼中又出现了那种挣扎与迷茫，他落到“南极仙翁”面前，“仙君，这是怎么一回事？”
南极仙翁机械地转头，“还不听你父亲的话，拿下这妖女？”
“仙君，你到底怎么了，如此奇怪？”鹤童子情绪激动，下意识地去抓“南极仙翁”的胳膊，随后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您的仙体怎么会如此……”
“南极仙翁怎么会有如此虚弱的仙体，让你一下子抓住？”正常情况下，早在接触的一霎那，就将他弹开了。
“妖女，休要在此妖言惑众。”唐玥感到背后一凉，嗖地一下闪开。
巨大仙鹤以极快的速度掠过他的身侧，撞向地面，砸出一个大坑，那些天兵天将的幻影就这么消散了。
眼前魔幻的一幕冲击着鹤童子的心灵，“父亲，你。”
尘烟散去，大仙鹤从坑里站起来，扑棱了几下翅膀，走出大坑，“这一切都是这个妖女施法所为，不要被她迷了心智，快助为父杀了她。”
“等一下，我刚刚还是魔女，怎么又成了妖女了？”她严谨地指出老仙鹤的言语漏洞。
“急急如律令，降魔！”唐玥飞出一张降魔符，伴随着紫雷闪电，击中大仙鹤。
对方踉跄了一下，身上飘出几缕魔气，一下子变得虚弱起来，场面更违和了。
唐玥摊手，“鹤童子，都这样了，你还相信这里是个真实的世界吗？”
鹤童子抱着头，显得十分痛苦的样子，“不，这就是真的，这里就是真的，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再经历……”
魔僧适时插话，“我早说了，我直接点醒他就好了，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你说的好和我认为的好不一样，倒是看出你另有图谋，所以我拒绝。”
“你还真是直白。”
“我懒得多费唇舌。”
四周场景变换，不再是南天门，空中浮着一大块石头，上面站了不少仙人，鹤童子被两个高大的天兵压在台上。
这里也有南极仙翁，他的表情比刚刚开动员大会时还严肃。
“孽畜，你为何在这个时候擅自离开天宫，是不是已被妖魔所诱惑，想要去通风报信。”
鹤童子一脸惧怕，“仙君，我没有勾结妖魔，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是想出去玩，我都不知道天宫发生了何事……”
这些神仙幻影就如同立体影片一样，自动播放着当时的场景。
结合四周的场景，唐玥推断这里是诛仙台。
“看来魔界诞生魔皇，天界被妖魔围攻这件事真的发生过。”所以才会出现在鹤童子的心魔场景之中。
魔僧答道：“贫僧未曾在佛门书籍上见过此事，游历途中也没有听过，大概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
魔僧活在万年前，如果他都没有听说过，那就说明仙魔大战很可能是几万年前的事情，所以鹤童子是几万年前的小仙？
“鹤童子的父亲都很可能陨落了，他不知怎么流落魔界，成了魔医。贫僧确实很想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不如我帮你打晕他，再送到我这里研究一下？”
“你这是帮你自己，不是帮我。”
“仙子，快帮帮我，告诉仙翁，我不是妖魔奸细！”鹤童子终于发现了唐玥就在一旁，大声唤她。
唐玥拿出一只大喇叭，她自己制作的，用全诛仙台都能感觉震耳欲聋的音量道：“鹤童子，这些场景都来自于你的心魔，只要你克服了心魔，这些天兵天将就会消失的。”
这时大仙鹤又从天而降，用他的长喙攻击唐玥，“魔女，休要蛊惑我儿。”
唐玥侧身抽剑还击，剑气形成巨大剑影，眼看就要斩下大仙鹤头颅。
鹤童子突然从诛仙台挣脱，飞过来以身挡下唐玥的剑，“不要，这是我父亲。”
鹤童子修魔境界很高，已达碎虚之境，其实是日月神殿中最强者。
“鹤童子，当年你真的能像现在这样，挣脱天兵天将和南极仙翁吗？”
她用剑指着诛仙台上的人群，幻境已经开始摆烂，那些人群都不再动了。
鹤童子紧闭双目，“不，我不能，我当年没有挣脱，但他是我的父亲，我对不起他……”
他对真相的抗拒，饲养了心魔，仙鹤越来越大，魔气越来越强，看上去更难对付了，“孽畜，让开，我要杀了这魔女。”
鹤童子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她……这么可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可不可以不要杀她？”
“她在扰乱你的心，这样下去，我们都活不了，快杀了她。”
看起来仙鹤父亲幻影生出了自主意志，想要继续存在，可唐玥有一点不懂，“鹤童子克服心魔，只有你会消失，他怎么也会活不了呢？你用这件事欺骗他也太离谱了。”
大仙鹤并非人形，唐玥也能感觉到他嘴角扬起，“诡异一笑”，“你怎么会懂。”
鹤童子喃喃自语，“我不要回去，我就要待在这里。”
唐玥拿出自制小怀表，长叹一声，她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了，她不想留在这里，“那这样好吧，你很有可能永远在这里，就放我出去吧，你的心魔幻境，你一定有办法让我出去的。”
“不，我不要你出去，你就留在这里陪我。”这时候鹤童子的双目恢复了清明。
“你说的对，我是这里的主人，想要什么都有，主人的宫殿都能是我们的。”他一挥手，场景又变成了一座大宫殿。
殿中点着红烛，挂着红色的纱幔，鹤童子身上的白衣化为红色新郎装。
她低头，发现自己的衣裙也变成红色了，她忍不住扶额，怎么都来这出？
灵力自身体而出，破了这层幻术，衣衫变回了原本的灰色衣袍。
“鹤童子，我不想也没有什么义务陪你留在这里，我要走了。”
“可是我想你留下来，今天就是我们的婚礼，我们一起在这里，要什么有什么，没有意外，没有磨难，这不好吗？”
“我觉得不好。”
“我觉得很好。”
实在说不清，对方听不懂人话，唐玥双手合十结印，“鹤童子，你现在根本不是仙童了，你只是小世界的小小魔头而已。”
书法光芒自她手心而出，空中慢慢展开画面，里面正是鹤童子如何在魔界修魔，成为魔医的画面。
唐玥刚刚天演推算之法算了他的生平，再用幻术复现了他曾经的人生，内容已有九成九符合他的经历。
此法是她研究天地大阵时悟出来的，目前以她的功力，很难推演未来，复现过去还是可以的。
鹤童子乃是天仙堕魔，推演他不会背上因果，所以她才敢施展此法。
换做是一位普通的魔，她都不会轻易去推演，避免让自己沾上太多因果，有碍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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