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一觉舒服多了。”
虞青钱从酒店大床上醒来。
揉了揉酸疼的脖颈，舒展了一下筋骨。
顿觉复活了一般。
“也不知道小苏在荷李活街逛得怎么样了，可别再惹上什么麻烦。”
虞青钱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点复杂。
害怕朋友吃苦，又怕朋友开路虎。
那家伙可别趁着自己不在，又拿着麻袋在古玩街搞批发。
那他就亏大发了！
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迷迷糊糊打开直播APP。
画面中，苏白在介绍圣经。
虞青钱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时间。
一脸不可思议。
才睡了一个小时的午觉，苏白那家伙又捡漏了！
“起猛了，要不再睡一会？”
虞青钱摆了摆头。
不就一本圣经嘛。
也没什么。
算不得大漏。
紧接着，他就听到马裤版圣经几个字。
眼睛逐渐瞪大了。
中世纪的古董！
我去！
又是一个大漏！
荷李活道的古董商都是瞎子吗？
这种大漏都能随便卖给别人！
早知道就跟苏白一起去逛街！
虞青钱心里后悔啊！
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自己都这年纪了，心态还是得平稳一些。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
正准备泡壶茶。
就听到直播间内响起“啪嗒啪嗒”的声音。
怎么这么耳熟？
虞青钱忍不住回头，望了眼桌上的手机屏幕。
这一看，他眼睛都直了。
Zippo打火机！
直角！
是原型机！
再听介绍，居然就是自己日思夜盼的黑色款！
虞青钱不淡定了。
茶也不泡了，拿起手机，立即在直播间留言。
“这只黑色Zippo我要了，千万别卖给别人！”
虞青钱的弹幕很快淹没在直播间画面中。
好在苏白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他的留言。
不过她突然涌起想要作弄一下虞老板的想法。
直接无视了虞青钱的留言。
促狭笑道：“刚才直播间有个小伙伴开价50万买这只打火机，我可以考虑考虑。”
【我去！50万！哪个富哥，站出来瞧瞧！】
【不是吧，我搜索过了，这套打火机别的型号也就几万块钱。】
【主播不是说了，她手里的比较特殊，是未发售版本。】
【物以稀为贵，没发售肯定更难得！】
虞青钱听到这话，彻底慌了。
忙不迭在直播间刷了个礼物。
【小苏，这打火机我出60万！千万别卖给别人！】
“哦？是虞老板，你真想要这打火机，告诉我一声就行，何必刷礼物，多见外啊。”
见虞老板上钩，苏白笑嘻嘻道。
虞青钱无语了。
你直播间人那么多，不通过刷礼物留言，你怎么看得到？
不过既然苏白答应他，那就不用担心打火机被人抢走了。
虞青钱松了口气。
这才起身去泡茶。
白赚了一个礼物，又狠狠敲了虞老板一笔钱。
苏白顿时心情大好。
突然，一阵焦香的奶味迎面飘来。
抬眼望去，不远处有一家卖鸡蛋仔的小店。
苏白肚子响起了咕咕的声音。
咖喱鱼蛋果然不顶饱！
被这股香味勾起了馋虫！
她没有多想，直接来到小店，点了一份鸡蛋仔冰激凌。
正大快朵颐时候。
突然，眼角瞥到一个男人朝自己走了过来。
站在苏白面前。
男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西装，略显消瘦。
让苏白觉得比较奇特的是男子的面容。
他长相还算板正，不过五官却带着一点白人的特征。
皮肤白皙，高鼻梁，瞳孔棕色。
“原来是个串串。”
苏白嘀咕了一句。
对方没说话，就怔怔地看着。
看得苏白有点不舒服。
苏白有些不爽，率先打破沉默：“抱歉，我不买保险。”
说着摆了摆手，示意对方赶紧走开。
他一身博柏利西服，明显不是保险推销员。
不过苏白这么说，就是故意奚落对方。
谁叫他肆无忌惮地盯着别人看。
太不懂礼貌了。
男人愣住了，一脸黑线。
半晌才用蹩脚的普通话说道：“我不是卖保险的。”
“哦？你不卖保险，站在我面前干什么？”
苏白打量着男人，故作茫然。
“我想问一下，你头上的发卡是哪里买的？”
男人指着苏白头上的发卡问道。
苏白一摸头发，才想起发卡没拿下来。
原来对方是看上了自己的发卡。
眼光还不错嘛。
她淡定地笑道：“刚在店里买的。”
“能否转卖给我？”
男人也不啰嗦，开门见山道。
“嗯？你想要？”
“没错，我母亲曾经有一对这样的发卡，不过遗失了其中一件，我想买下来送给她。”
男人解释道。
“行，价钱合适自然没问题。”
苏白带着发卡只是一时兴起。
回去还是要卖掉。
有人主动求购，倒是帮她省了不少麻烦。
“10万如何？”
男人开价道。
苏白想都没想，摇了摇头：“70万。”
“这么贵？”
男人惊了，转而望向苏白：“你认识我？”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苏白反问道。
男人也不知哪来的自信，整了整衣领道：“这只发卡卖给我，以后你在澳岛遇到麻烦，可以找我帮你解决。”
“70万。”
苏白丝毫没有改口的意思。
男人皱起眉头。
70万他不是拿不出来。
可对方明显看自己是有钱人。
准备狠狠宰一刀。
“你不会以为我在坑你吧？”
苏白见对方不说话，直白了当地问道。
男人听到这话，不禁脸色一红。
也不否认，开口说道：“既然你知道，那就便宜点，我可不是冤大头。”
随随便便一间珠宝店都能买到更好的发卡。
他肯花10万块钱收购，已经是给面子了。
苏白却摇了摇头：“这只发卡卖70万不算贵。”
男人乐了，不就是普通的首饰。
居然说是古董，太搞笑了。
正常人会戴着古董首饰到处乱跑？
“你就不能换一种抬价手段吗？”
男人不怒反笑道。
“你不信？可以找人鉴定一下。”
苏白瞅了对方一眼，缓缓开口。
“行，那就鉴定一下。”
男人爽快答应，指着一个方向道：“前面有间古玩店，可以帮忙鉴定。”
苏白道：“你出鉴定费。”
“……”
男人有些无语，半晌才道：“我认识老板。”
在男人的指引下，苏白走进一家西洋古董店。
与传统古董店不同，这家古董店以中古饰品为主。
店内柜台内展示着各国金饰品，从欧式到西非，还算琳琅满目。
对于这种格调，苏白有些不习惯。
还是中式古董店更加风雅，附和她的审美。
一个身材肥胖的白人听到门口铜铃响起，起身迎客。
“哦，何先生，真是好久不见！”
白人店主看到来人，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他操着一口娴熟的粤语。
不看脸几乎无法想象这是个外国人。
白人店主热情地握着男人的手，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苏白这才得知身边的男子姓何。
与店主不同，何先生表现得不冷不淡，甚至有点敷衍地道：“好久不见，爱德华先生。”
“这位是小姐……？”
爱德华望向苏白问道。
何先生这才想起忘了询问苏白的名字，略带歉然地道：“请问小姐贵姓？”
“姓苏。”
苏白简单地道。
“苏小姐是内地游客？”
爱德华听到苏白说普通话，面上微微一诧。
“是。”
苏白随口回答道。
“快请坐，我这里刚好有上好的红茶。”
爱德华并没有推销店内商品，而是先请二人入座。
亲自为客人煮茶。
苏白点了点头，坐在沙发上。
发现店内大桌上有只纸箱。
箱内物品散乱地摆在桌上。
看起来是店主爱德华刚在整理货物。
突然，苏白的目光被箱内物品吸引。
忍不住问道：“那是象牙？”
爱德华也不否认，坦然笑道：“是的，还有犀角，都是英国进来的古董。”
苏白笑了笑，没说什么。
象牙和犀角制品被冠以古董的名义，就可以合法出售。
更让她惊异的是箱子里的一些红色骨雕。
“还有鹤顶红。”
苏白喃喃出声。
直播间的网友听到这名词，瞬间联想到之前捡漏的经历。
新粉的疑问，老粉的解惑，传统的戏份如期上演。
“苏小姐知道的还真不少。”
一旁的爱德华用蹩脚的普通话夸赞道。
同时端来一杯红茶：“苏小姐请用。”
“一知半解罢了。”
苏白谦虚地摆了摆手。
“对了，这次来你店里，是想让你鉴定一下一件饰品。”
何先生看起来对这些牙骨制品没什么兴趣，开门见山道。
<div class="contentadv"> “是什么东西？给我瞧瞧。”
爱德华不但没提鉴定费用，相反颇有兴致。
何先生望向了苏白。
“是这个。”
苏白摘下头上的发卡，放在桌上。
爱德华没有多问，将发卡摆在手心端详起来。
瞅了一会，似乎觉得看不真切。
爱德华又从桌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一副放大镜。
“怎么样？这发卡是古董吗？”
见爱德华看了半天没说话，何先生忍不住问道。
“从外观上看，这是一只卡地亚早期发行的发卡，算是一件古董。”
爱德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何先生略微愣了下。
没想到苏白并没有忽悠自己。
只是四十年对于古董来说，似乎有点短暂。
他又问道：“那么你觉得这只发卡值多少钱？”
爱德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介绍道：“这只卡地亚发卡上面镶嵌了绿白两色钻石，从纹饰上看，本来应该是一对的，如果两只发卡都在，估价在二百万左右。”
“二百万？”
何先生惊了。
平均下来，一只发卡价值一百万！
这比苏白开价的还要高！
爱德华接着说道：“当然，这只发卡现在只有一只，估价自然要低一些，大概在七八十万左右。”
这下何先生总算明白，苏白并没有夸大其词。
相反还给出了个良心价。
“苏小姐，不好意思，我误会你了。”
何先生爽快地道了声歉。
“这样吧，我可以用80万买下这只发卡，你看行不行？”
“我之前答应过你，70万就行了。”
“爽快，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何先生不差那点钱。
倒是苏白的态度让他很是惊讶。
有钱不赚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
苏白又问道：“胸针你要不要？也是一套的。”
“还有胸针？”
何先生微微一诧。
他只见过母亲戴过这款发饰，没想到还有胸针。
本来他找苏白买发卡，就是想拿来作为母亲的生日礼物。
见苏白从包里拿出胸针，顿时来了兴趣：“行，如果是一套，我也一并收了。”
店主爱德华立马给出了胸针的鉴定结果。
“正品，在15万美元左右。”
“行。”
何先生心情不错，一并付了钱。
【等等，主播刚才花了多少钱买这些饰品来着？】
【我记得也就一两万吧？】
【2万块钱转手赚了将近200万？太暴利了！】
【原来这就是捡漏主播，可算长见识了。】
新来的观众纷纷陷入震惊之中。
只有老粉丝习以为常。
表示这不过是苏白的常规操作。
不值一提。
何先生也没砍价，很爽快地转账付钱。
二人就在爱德华的店里签了转售协议。
爱德华见二人完成交易，这才搓着双手笑嘻嘻道：“何先生，今天我店里正好从英国进了不少货，您要不要也瞅瞅？”
“也行，拿来看看。”
何先生点了点头。
他来古董街就是为了给母亲买生日礼物。
收购苏白的首饰不过是意外收获。
苏白并没有离开。
而是目光一直盯着桌上的纸箱。
并不是看象牙或者犀角之类的野生动物制品。
而是在看破破烂烂的古籍。
敦煌遗书！
这玩意怎么会出现在港岛！
苏白尽量平复心情，不让在场的人看出自己的激动。
爱德华只认为她对自己的这批货有点兴趣。
加上苏白刚收入百万，也是潜在的客户。
自然没有赶人的意思。
“苏小姐不介意的话也瞧瞧，小店保证都是真品。”
他主动介绍道。
“可以上手不？我想让直播间的观众看清楚一点。”
苏白开口询问。
爱德华点了点头：“请随意。”
现在搞直播的年轻人并不少见。
他的侄女就在做游戏主播。
直播相当于给他的小店免费做广告。
岂有不答应的理由。
爱德华更是在镜头前提起小店地址，希望观众们到港岛旅游时，别忘了来他的小店逛逛。
“这只梳子看起来不错，是玳瑁做的？”
苏白无视了古籍，随手拿起一只半月形玳瑁梳子问道。
爱德华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到梳子上：“没错，这应该是20世纪初期南洋产的镶银玳瑁梳，是土生土长的‘娘惹’用品。”
“小姐喜欢的话可以送给你作为见面礼。”
爱德华见苏白两眼放光，似乎很喜欢这只玳瑁梳，便笑眯眯地说道。
“那可不行，生意归生意，钱还是要给的。”
苏白摆了摆手，继续问道：“多少钱，我转账给你。”
“两万就行，权当交个朋友，至于钱的事，等会再一起结算。”
爱德华爽快地道。
苏白满意地点点头。
这个价格很合理。
比系统鉴定出来的市场价还要优惠一些。
想来是爱德华希望留住她这个客户。
“哦？还有旧书。”
苏白放下玳瑁梳，装作不经意间看到基本古籍。
拿了起来，随手翻阅起来。
“怎么是汉语？”
她看了两眼，抬起头诧异地问道。
爱德华摊了摊手：“夹杂在箱子里的，我也没注意到。”
苏白并没有直接开口询问价格。
反而放下了敦煌遗书，从包包里取出马裤版圣经，摆在桌面上。
“恰好我手里也有一本古籍，劳烦爱德华先生帮我鉴定一下。”
她笑眯眯地说道。
“Noproblem！”
爱德华看到封皮，已是双眼发亮。
老版的圣经，指不定真是一件宝贝。
当他翻开马裤版圣经的时候，愈发激动起来。
连呼吸都明显急促了几分。
苏白看在眼里，不经意间勾起了唇角。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这是马裤版圣经，发行于16世纪，属于十分稀有的版本！”
爱德华显然对于西洋古董更加了解，一眼就瞧出了马裤版圣经的来历。
也不隐瞒，将鉴定结果直白地告诉了苏白。
“苏小姐，这本圣经可以转让给在下吗？”
爱德华拿着圣经，心情激动。
为了得到这本圣经，连身段都主动放低了几分。
“这个……我不太缺钱。”
苏白露出既诧异又迟疑的表情。
看起来好似她只是拿来给人鉴定，并没有出售的打算。
爱德华赶忙说道：“这样吧，你可以在我的店里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古董，我可以拿来跟你交换这本圣经。”
苏白四下张望了一下，点了点头。
爱德华见状，大喜过望。
“爱德华先生还是先给这本圣经估个价吧，免得到时候我看上了什么古董，却超过这本圣经的价值，那就不好了。”
苏白故作谨慎地道。
“没关系，超出一定金额也没问题。”
爱德华大方地说道。
不过他还是给马裤版圣经估价100万。
也就是说，苏白可以在店里挑价值100万的古董，用来交换这本圣经。
苏白没有异议，先在眼前的纸箱里挑了起来。
她先挑选了一只红玛瑙戒指。
戴在手指上，表现出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随后在柜台内挑了一只金色的古董怀表，是17世纪瑞士产的。
系统给出的估价是40万。
距离100万的价格还差一些。
她又转了两圈。
挑了一些零碎的小玩意。
零零总总加起来差不多80万。
“暂时就这些，爱德华先生给估个价吧。”
苏白将挑好的古董放在爱德华面前。
爱德华扫了一眼，道：“苏小姐，您可以再挑20万的古董，或者我给你20万现金？”
出于对圣经的喜爱，爱德华并没有打算占苏白的便宜。
给出的报价十分合理。
“还差一点啊……”
苏白摩挲着下巴，作思考状。
扫了一眼桌面，随手挑了件骨雕。
同时，拿起桌上的敦煌遗书问道：“这几本古籍怎么卖？”
爱德华有些诧异，显然没想到苏白会挑这几本破书。
不过他还是如实说道：“这几本古籍我也不知道什么来头，正打算找个懂行的人来鉴定，暂时也不知道价值多少钱。”
“我看上面的字写的不错，应该是珍品，卖给我好了。”
苏白试探着问道。
爱德华犹豫了下，不过还是点点头：“行，这几本书算15万好了。”
如果古籍是一整套，或许能卖出高价。
但很明显这几册古籍之间毫无关联。
像这样的残本，价值自然要低不少。
感兴趣的买家也不会太多。
况且，他的古董店卖的都是西洋古董。
就算找人鉴定后，这几本古籍放在店里售卖也显得有些违和。
不如直接卖给苏白好了。
反正这些古籍价值再高，还能高到哪里去？
双方对这笔交易都很满意，迅速答成交换协议。
【主播哼着小曲，看起来心情不错，是不是又偷偷捡漏了？】
【100万的圣经换来的宝贝，确定不会亏？】
【虞老板还在直播间吗？说说什么东西值钱。】
直播间的老粉丝看到苏白的一番操作，似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一个只捡漏的家伙，居然别人正常交换古董。
太不正常了！
不过爱德华并不知道这些。
以为自己赚翻了。
马裤版圣经估价虽说是100万，不过如果遇到喜欢的客户，翻倍卖掉也不是不可能。
他在教会结识了不少富豪。
都是这本圣经的潜在下家。
等有机会就推销给他们！
“对了，这些古董是哪里进来的？”
苏白指着纸箱子问道。
“能否介绍给我认识一下？我想看下他还有没有别的古董。”
敦煌遗书总共有两万多本。
或许出售这几本敦煌遗书的人手里还有存货。
能收集多少是多少。
爱德华考虑了片刻，说道：“他叫查尔斯，是个二道贩子，不过那家伙成天到处跑，只有上帝才知道他在哪里。”
“换句话说，就是连爱德华先生也找不到他了？”
苏白遗憾道。
“不，你可以找何先生帮忙。”
爱德华突然想起什么，望向了何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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