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欢说道：“这番麦本身我们注意到了，但除了种子，农具，我们还有一个地方需要关注。”
傅渊之说道：“什么？”
宋欢指了指窗外，在傅渊之的疑惑下，说道：“土。”
傅渊之问道：“肥力？”
宋欢点头：“差不多这个意思。”
“种粮之前是不是都得翻土？”
“翻土也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影响种子生长的。”
“像村里，一般犁地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用七寸步犁套头牲口耕地。”
“除了这种方法，其实还可以用其他方法。”
傅渊之问道：“还有什么方法？”
宋欢一边画截面图，一边说道：“首先将地整好，把准备好的肥料送到地里，工具也要准备好，以南北畛地，从北头开始，由西向东翻。翻三尺宽，把第一刃好土翻到外边，把第二刃土的一半翻到排溝壁上做埂。接着把第二刃下部的土加以清底，施入肥料，再用三尺钉耙捣一遍，然后把第二刃土的另一半翻倒在清过底施过肥翻过的土上面，仍做第二刃再倒一遍，第一溝即将已作成，深达二尺五。接着翻第二勾，把第一刃好土填到第一溝先翻的第二刃上即可，就这样依次向后翻下去。”
宋欢还在图的旁边做了备注：（一般在年前翻土。）
傅渊之刚想开口，宋欢做了一个暂停的动作说道：“还有几个方法，你先听完。”
傅渊之闭上嘴。
宋欢接着又道：“第三种方法，就是生熟大混合。这种翻地方法是用铁叉粪耙深挖一遍，施入肥料，生熟土和肥料混在一起生翻地深达一尺半。就是要打乱土层，达到翻地原则。”
“第四种方法，整好一块土地，把年前第一刃（八至十寸）的好土，完全翻到两边，把下一层挖一挖，让其过冬风化，到来年播种前把好土翻回到原来的地方就可播种。”
“第五种方法，溝翻。先将地整好，送上粪，以南北畛地，由北头开始从西到东翻。行距是七寸宽，把第一刃好土翻到右边，把第二刃的板土翻到溝壁作埂。溝下边肥入肥料，用粪耙捣一遍，开始挖第二溝，把第一刃好土填到施过肥的第一溝内，第一溝即成。把第二刃的板土翻到溝壁作梗，下边捣一遍，施入肥料，这样依次向后翻即可。”
“第六种方法，先犁后套。这种方法很简单，就是前边用七寸步犁犁一遍，后边用专门做的套犁犁一下就可以了，深度需要达一尺三左右。”
傅渊之看着已经停下来喝水的宋欢，问道：“完了？”
宋欢放下水杯，点头，“完了。”
傅渊之问道：“这，熟土是怎么个熟法？”
宋欢解释道：“死土放在溝壁上风化就变成熟土了。”
傅渊之表示明白了。
宋欢说道：“使死土风化变成熟土，集中施入肥料，就达到深翻的目的。”
……
五月初
大司农司
“傅大人，得有半数的穴坑得补株。”副手皱着眉头，眼底掩不住的担忧，将调查结果上报。
一旁的宋忆说道：“姐（夫），咳，傅编修，我们之前已经筛选过了种子，怎么出芽率还是这么低……”
傅渊之翻开一本书籍，里面夹着自己从宋欢那纸张上誊写过来的笔记。
傅渊之说道：“或许跟前几天降温的原因有关。”
宋忆惊讶说道：“就一天也会造成这样？”
傅渊之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傅渊之没把这个问题说得太绝对，语气太过肯定，现在还有外人在。
宋欢写的内容上说道，种子突然受到低温的影响时，就要减低发芽，丧失了质量。
傅渊之对着副手说道：“再补上苗吧。”
副手应下后退下。
宋忆站起来靠近傅渊之低声说道：“姐夫，你说我们进行的这个实验还能继续下去吗？陛下要求我们提高产量，就怕到时候没办法给陛下交代。”
宋忆虽然在范枚德和廖成林面前表现得胸有成竹的模样，但其实也有些忐忑。
傅渊之说道：“只要没有天灾人祸这些问题，会比去年好些的，种子我们今年筛选了，结果或许没有长留村那么好，但是也会比去年好。”
宋忆双手抱拳，说道：“是啊，而且还特地沤肥了，刚好我也可以实验一下，我沤的肥和大司农司沤的肥对比，是我的好还是他们的好。”
傅渊之拍了拍宋忆的肩膀，随后坐下继续手中的工作。
宋忆想了想，随即直接出门去看肥料了。
傅渊之摩挲着手中的纸张，也不知道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而此时某个县城中，宋欢刚从牢狱出来。
她看着身后冷寂威严的大门慢慢关上，沉默叹了口气。
她明明是抓贼的，最后被关的居然还是自己。
好在有钞能力，不多几天也就出来了。
宋欢拍了拍身上的灰，直接向着集市奔去，牢里的食物不好，她得好好祭奠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宋欢吃饱喝足边找了个客栈好好休息一下。
待她睡醒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宋欢没有急着下去，她从包袱里把笔和本子拿出来。
本子是宋欢出行之前，傅渊之去书肆买的空本子，是书肆里用来抄书用的，一般不卖。
宋欢在上面把这几日发生的事记录下来。
宋欢打算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再把它们誊抄在信纸上寄回京。
好在不是用毛笔，她书写的速度还挺快。
如今出门在外，宋欢在写字方面还是挺注意的。
能写这里的字就用这里的字，实在不行后她再用简笔字。
宋欢写完了这才去找了小二送吃的上来。
两刻钟后，小二敲响房门。
宋欢开门时看到了他身后的人，虽然有些熟悉，但是她并没有认出来。
小二把吃食递给宋欢，这才说道：“客官，这位小哥说是来找你的。”
宋欢疑惑道：“我们，认识？”
对面的人先是揖礼，这才解释道：“这位小兄弟，那日你把你的马丢给在下……”
宋欢恍然，她这才想起来，她那会儿急着追贼，也没看清楚是谁。
宋欢惊喜道：“是你？”
主动找上门好啊，她还怕找不着人了！
对面的人揖礼道：“是的。小兄弟，你的马在下好好照顾着，可是这几天的费用得麻烦小兄弟结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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