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漠寒看着裴知夏悲痛欲绝的模样,心绞成一团,痛得他喘不过气来。
心疼、自责和愧疚,像决堤的洪水般漫向他,压得他几近窒息。
他一动不动坐在那,由着裴知夏打着骂着。
如果可以,这一切,他愿意全部替她受着。
裴知夏骂着打着,突然身子一软,整个人往前扑倒。
“知夏!”
晏漠寒伸手抱住她,满脸泪水眼睛红肿的她,可怜又无助地,瘫倒在他的怀里。
他心脏像是骤然停止,恐惧如潮水般扑向他。
“知夏,你别吓我!知夏!”
他抱着裴知夏飞奔出去,客厅里遇到陈叔。
“陈叔,知夏晕倒了,我送她去医院。”
他来不及多解释,抱着人跑出了门。
吕家的医院近,他把裴知夏送到时,吕颂唯正好在。
晏漠寒头发凌乱,脸微肿、鼻翼眼角及脸上,分布了或长或短的抓挠痕迹。
吕颂唯惊讶地看他一眼,再看看他怀里的裴知夏,隐隐猜到了什么。
“你跟知夏说了?”
晏漠寒神色消沉颓丧,眼带焦虑点点头。
“嗯……”
吕颂唯同情地看着好友,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他没猜错,知道真相的裴知夏,真的想杀死掉晏漠寒。
而事实上,她已经杀了。
现在的晏漠寒,生不如死。
医护人员很快把裴知夏安置到床上,吕颂唯迅速帮她做了检查,挂上点滴。
“不用担心,她应该只是受了刺激晕过去,问题不大。”
晏漠寒蹙着眉,像雕像般,一言不发坐在病床边。
很快,乔晚庭便赶了过来。
他绷着脸听晏漠寒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对着晏漠寒的脸“嘭嘭”连揍两拳。
“你特么的还我外孙,还我好好的知夏!”
经历过的丧妻丧女之痛的乔晚庭,太能理解女儿的苦痛了。
晏漠寒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神色悲伤而消沉,由着他打由着他骂。
最后,是吕颂唯拦住乔晚庭。
“二叔,你歇歇,漠寒他知错了。”
“我呸!”,乔晚庭指着晏漠寒的鼻子,“他跟他老子一样的货色,狗东西!”
晏漠寒低垂着眉眼,没反驳,也没解释。
乔晚庭骂累了打累了,呼哧呼哧坐了下来。
满脸怒火指着晏漠寒骂。
“你滚,我和知夏不想再看到你!”
“二叔,我……”
晏漠寒想说什么,吕颂唯一把扯着他,把他推出了门。
“老晏,你给二叔和知夏一点时间,这个时候,无论你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
“你自己病还没好,我在隔壁给你开个病房,你在这住一晚吧。”
晏漠寒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但他放心不下裴知夏,便听从了吕颂唯的意见住到了隔壁的病房。
吕颂唯让护士给帮晏漠寒处理脸上的伤口,他帮晏漠寒做了简单心肺检查。
心肺没事,但降下去的体温,又回升了一点,三十八度。
他给开了点药,“你好好躺着,你得养好身体才有力气扛住二叔和知夏的打骂,你要明白,你要打的是持久战。”
晏漠寒苦笑。
“持久战不可怕,可怕是直接判死刑。”
隔壁,乔晚庭总算冷静下来,拿起宝贝女儿的检查报告,确认没大碍,这才稍稍放心一些。
他心疼地看着女儿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又想起她刚做完手术时所受的煎熬和痛苦。
老天爷是瞎了眼吧?不然,为什么让他宝贝闺女受那么多罪?
如果可能,他愿女儿受的一切苦,都由他来受。
他无比怜惜地摸了摸裴知夏的脸,拿着手机走出露台。
“查查乔氏酒店的情况,还有,乔智明一家的经济状况。”
他以为,他和乔智明的恩怨,在二十多年前他公然宣布脱离了乔家时已经结束,再无瓜葛。
而乔轩宇对他宝贝女儿犯下的罪孽,也以乔轩宇蹲大牢作为代价,划上了一个休止符。
可他没想到,事情远远没结束。
而乔佳宁,亦没有收手的意思。
甚至,在晏漠寒重锤出击再次重创乔氏酒店的时候,乔佳宁仍毫无悔改之意。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来收拾他们吧。
半小时后,乔智明一家的经济状况及乔氏的经营状况,发到了乔晚庭的邮箱里。
很快,乔氏生物官方网站上,发了一条声明。
【近日,有传言乔氏集团与乔氏生物集团为兄弟集团关系,在此,我方郑重声明,与乔氏集团并无任何关联,若再有相关谣言或有人借此行方便,我方必将追讨其法律责任。】
此声明一出,聪明人便明白是什么用意了。
乔晚庭自从妻女出意外后,和家里大闹了一场后出国发展,后来在国外创办了乔氏生物迅速崛起。
前几年国内形势好,而他在外也漂泊累了。
便在国内设了公分司,逐渐把重心转回到安城。
这一年来,乔氏生物的风头越来越强劲,反观乔氏集团的酒店及其他相关业务,几近没落。
而这一年里,乔氏集团借乔氏生物的光,苟延残喘。
乔晚庭不是不知道,是懒得去跟一个已经没了爪牙的小姑娘计较。
在外人眼里,乔佳宁毕竟是他侄女,对她赶尽杀绝,除了落个坏名声,并无其他好处。
可他没想到的是,乔佳宁原来心肠如此歹毒。
甚至,到现在还对宝贝女儿包藏祸心。
乔佳宁被关押,乔氏生物紧接着发了这样一条耐人寻味的官博,乔氏集团的下场,可想而知会多么惨。
乔晚庭在露台外待了一会,回到病房里,便见裴知夏睁着眼睛,双目无神地出神。
“闺女,醒了?”
瞧见女儿红肿的双眼、颓废的神态,乔晚庭恨不得把晏漠寒和乔佳宁抓出来暴打一顿。
裴知夏缓缓转过头来,眼红红地盯了他片刻,才用微哑的嗓音喊。
“爸……”
乔晚庭连忙过去,紧紧把她搂进怀里。
“宝贝,都过去了,有爸在,还有你|妈、知冬,你哥和雁雁……”
裴知夏在乔晚庭怀里靠了一阵,悲恸缓了一些,才抬起头,对乔晚庭扯出抹笑意。
“爸,我没事……”
她的记忆,到她声嘶力竭打骂晏漠寒,再往后,就断片了。
她估计,自己是过于伤心,晕倒了。
乔晚庭放开她,摸摸她的头道。
“嗯,颂唯给你检查过了,没什么事,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
父女俩很有默契,谁都没提宝宝的事。
俩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一个一直没有痊愈的伤口。
轻轻一碰,它就会血淋淋。
“爸,我想回家。”
乔晚庭嗯了一声,“我问问颂唯,他要是说没问题,我们马上回。”
没有什么,比宝贝女儿的意愿重要。
吕颂唯接到乔晚庭电话时,还在隔壁晏漠寒的病房里。
“好,我这就过来。”
他挂了电话,对晏漠寒道。
“知夏醒了,想出院,我过去看看。”
晏漠寒撑着身子要坐起来,担忧地问,“她现在就出院没问题吗?”
吕颂唯按着他肩膀。
“她各项检查没问题,她是心病,只能慢慢缓,你给她点时间……”
晏漠寒苦笑,“我哪来的资格给她时间……”
从知道裴知夏还在生那一刻起,晏漠寒一直斗志满满,偶受打击片刻低落,但很快又重整旗鼓。
他从没像现在这般绝望过。
决定跟裴知夏坦白那一刻,是他接受她审判的时刻。
而现在,裴知夏已经判了他死刑。
他知道自己罪有应得。
“你去吧,看看她怎么样,别说我在这里。”
他大概,得一阵子不见她。
免得刺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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