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画行现
当然，崔儒在世人眼中依旧是那个端方君子。
预热了这么久，令人期待的讲学终于开始。
这天，京城各家客栈早早的就开始忙碌，居住的学子们也早早穿好衣装，穿戴整齐，捧着书卷迫不及待的要出门去。
平常早晨只能见零星几个人在外奔走晃荡的时间，今日人却多了许多，并且还在持续增加中。
各家铺子也提早开门，早市热闹，热气腾腾带着食物的香气飘荡开，摊主热情招呼，书生学子们声音朗朗，一派和谐之景。
“为什么不在府上吃？”
崔涉溪走在前，段青荣和崔悬并排跟在他身后，三人呈三角状在早市上穿行。
“要我说大哥你还是读书读傻了，只知读书，却不懂体会生活。”
在崔悬心里，大概只有最优和最便捷的选项，就好比崔悬暂时借住在段府，他会在保证不给段家人添麻烦的基础上酌情安排自己的活动，今日讲学也要在府上吃了，最好和祖父一同出来。
崔涉溪懂崔悬的心思，不过懂归懂，他还是想带着崔悬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顺便把段青荣也带了出来。
当崔涉溪去喊余烬的时候，余烬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给出的理由是黄历上说她今日不宜出行。
“这才是生活啊！”崔涉溪喟叹道：“大哥你该好好看看，学问不是死的，是活的，是在众生百态之间的。”
“还有你。”崔涉溪转脸看向段青荣，“年纪小的时候病怏怏的身体不好，现在好不容易好些还不出来好生玩玩，小小年纪就装深沉，你阅历还不够啊。”
段青荣笑着摇头，虽然他年岁是比崔涉溪小了点，但是比起稳重，他们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崔涉溪身上有一种少年人特有的纯真。
难得又难得。
“好不容易一块出来转转，我定要带你们好好见识见识，体会体会生活！”
崔涉溪就像现在的太阳，朝阳，温暖而不过于炽热，明亮而不刺眼，带着勃勃的生气，精神好极了。
他先带着崔悬和段青荣在摊上吃了早点，又拽着二人逛了门店，什么衣裳铺子、糕点铺子，乃至首饰铺子都转了一个遍，逛这些铺子的时候都是崔涉溪兴致勃勃，直到路过一家书画行时，段青荣忽然停住了脚步。
“郁林？”
段青荣指了指面前的书画行，“我们进去看看。”
一行三人进去，掌柜的热情的迎上来，“请问几位公子需要点什么？是文房四宝还是名家字画呀？或者书房摆件，我这儿应有尽有，公子们尽管说！”
崔悬站着往四周打量，崔涉溪则在里面悠悠踱步，还时不时停下来看两眼，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似是在点评。
只有段青荣，自打进店之后便一直盯着一处看，掌柜的略略观察了几人一会儿，心里有了计较。
他最后将视线重新落到段青荣身上，随着段青荣的目光看过去，心中了然。
“公子好眼光，这画正是长河先生的新作，近几年市面上长河先生的字画可不多了。”掌柜凑到段青荣跟前说。
“长河先生？”崔悬闻言也随之看过去，片刻后，他道：“是有长河先生画技的影子，风格也很像，不过这画……”
他伸手点了点，“怎么没有题字？”
“嗨呀，公子好眼力！”掌柜抚掌笑道，“说起来这里边还有点关于长河先生的轶事呢！”
“前些日子有位自称是长河先生友人的小兄弟来我店里卖画……”
掌柜的添油加醋的把白炽卖画的过程讲了一遍，最后慨叹：“要我说这长河先生真乃奇人，书法画技均是一绝，却是个不喜欢名利的，要不是他的一帮子友人，市面上压根儿见不到他的画。”
他啧啧两声接着道：“他和友人打赌常常十赌九输，也算是这打赌极差的运气没叫他埋没了。”
十赌九输，输了赌，赢了名。
“可否取下来一观？”
掌柜的无有不应，他小心翼翼的将画取下来，“指指点点”：“公子你瞧这画的技法……这意境……”
口干舌燥后，掌柜的咽了口唾沫舔了舔唇，“公子觉得如何？”
要买吗？
————
讲学原本是设在京城最大的酒楼登仙楼的，不过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把登仙楼烧了个干净，讲学地点就换成了长风居。
长风居不同于登仙楼，登仙楼是酒楼，酒楼供五湖四海八方来客打尖住店、听书说笑，场地大，而长风居则是茶室，造景布置颇为文雅，常时多有文人在此会友，是个附庸风雅的好地方。
其实说起来若为讲学，长风居更为合适，但是长风居和登仙楼同为一家的产业，谁会嫌弃多赚钱呢？所以初定时就在登仙楼，现下改到长风居也是无奈之举。
“掌柜的唉声叹气什么？在长风居讲学也不错呀，都是一家的，名气给哪个门面不都一样？”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讲学可不设门槛，我们承诺免费奉送茶水糕点，要是在登仙楼，茶水糕点免了就免了，总会有人点菜吃饭吧，那才是大头，有的赚。”
“在长风居不也一样？”
“怎么能一样，长风居是给人附庸风雅的，哪有菜品，就靠着包房费用和卖点名茶赚点，这一开放就什么都不赚了，说不定还会赔些钱进去。”
“何况还有前段时间登仙楼的损失呢！”
小二恍然，这是在心疼钱呢。
不过他感受不到掌柜的忧愁，不以为意。
长风居亏一天又能亏多少，多年下来赚了多少怎么不说？
说白了就是贪心，想名声和利润都占了，可是哪有这么好的事。
小二隐晦的撇撇嘴，既然这么心疼钱，那就不揽这活啊，既然揽了，那就是讲学带来的好处比损失的钱更大。
贪心呦！
小二和其他伙计咬了会儿耳朵，汗巾往肩膀上一搭，继续干活去了。
长风居因为是为给文人提供的地方，所以选址则远离了闹市，依水而建，竹排并起驾水上，小楼一座，船停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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