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前辈，被污染的……是你，对吗？”
当杨凡问出这句话后，周围的坍塌突然停滞下来。
不仅是坍塌停下，好像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静止了一般。
大地保持着倾覆时的样子，乱石悬空，身后乱作一团的人，就像瞬间变成蜡像一般，保持着战斗时的动作和狰狞的面容。
与此同时，盛世工作人员检测到了陨石核心的能量异常波动。
立刻有人急匆匆的上楼去了。
四楼，白铃办公室，一名女子快步走了进去。
“主管，一重三级异界，就是那个疑似修罗场与竞技场的陨石核心，出现能量停顿。”
白铃正在优雅的品酒，听到这个消息，震惊的站了起来。
“能量停顿？你确定是一重的陨石核心出现了能量停顿？！”
女服务员点了点头，“确定！”
白铃眉头紧锁，沉默许久，“一重陨石核心极少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当试炼者发现了重大问题，才会引出那些家伙……”
“咱们潜江这边，自我任职五年来，从没有见过一重陨石核心出现能量停顿！”
女服务员鼓起勇气问了一句，“主管，能量波动停顿会导致什么后果？”
白铃看了她一眼，这个员工跟了自己已经三年了，算得上自己的心腹。
“百合，你也跟了我这么久，现在也已经是组长了，有些事我可以告诉你了。”
白铃走到窗前，看向窗外的夜色，对百合徐徐道来。
从发现陨石核心时，人们就一直在猜测，陨石核心连接的异界，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另一个世界。
主流观点是，异界并不是真实的，这种观点可以很好的解释异界里的神秘声音，目标的可重复性，异界的毁灭，凭空出现的奖励，时间流逝差异等等现象。
但也有一种观点，认为破界者进入的是真实的异界。
因为破界者在异界当中感觉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死亡，能力提升，异界内的灵株，宝物等等，都是真实的！
白铃转头看向百合，“最可怕的是，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不惜花费巨资购买通关记录。”
“从我们收集到的通关记录信息来看，所有异兽也好，鬼怪也好，鬼魂，各界的生物，他们的爱恨情仇，过往经历，遇到的劫难，不但符合逻辑，而且还是如此的真实！”
“至于完成终极目标后，许多异界会崩塌，持这种观点的人提出过一个问题。”
“你们如何确定，你们看到的崩溃毁灭是真实的？如果只是异界主人故意让你们看到的假象呢？”
白铃晃着手里的酒杯，嘴角扬起，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这个问题很致命啊，没人能够给出确切的答案。”
百合心中震惊，她现在总算知道一些公司的核心策略了。
盛世不惜花费巨资，提供免费异界，收集通关记录，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获取更多的样本信息！
百合不禁想到，盛世的掌舵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定是一个非常非常厉害的人，他可能已经对金钱，资源都不感兴趣了。
他最感兴趣的，是真相！
可惜她是没机会接触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了。
白铃看了百合一眼，继续说道，“说了这么多，其实我要说的重点，就是“异界的主人”！”
“我们通常认为，神秘声音的主人，就是异界的主人，他将每一个异界视为一次“试炼”，他明明只是一个声音，却又好像无所不在，无所不知。”
“持第二种观点的人认为，异界的主人并不是什么人工智能，而是某位处于不同时空的超级强者，毕竟地球中最强的破界者们，已经可以做到分神化魂，如果魂力足够强大，是可以像异界主人那样，在异界中无所不在。”
“他们在异界中，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也只有他们可以造成陨石核心能量波动停顿！”
“每当这个时候，破界者就有与异界主人直接沟通的机会，同时，在我知道的所有能量波动停顿事件中，那次异界几乎都出现了一个新的目标。”
相较于之前那么多的学术争论，主管的最后一句话，百合更容易听懂，也更加感到震惊。
“新的目标？！是，多一个目标吗？”
哪怕是特殊终极目标，其实也只是三重目标，只是要求比普通的终极目标更高，难度更大而已。
然而主管说的是“多”一个目标！
“对。”白铃点了点头，稍加思索，看向百合，“统计过现在还留在异界里的破界者名单吗？”
“一直在统计！我都记录下来了。”百合也不愧是白铃的得力助手，马上取出平板，划出对应页面。
白铃只是扫了一眼，目光就一下子落在了一个人的照片上。
“他也在？”
白铃看到的，正是那个戴着孙悟空面具的矮小男人。
镜头是俯拍视角，导致照片里的那个人更加腿短，他的表情也很呆，他正一个人靠在传送大厅的墙角，目光无神，嘴巴微张，好像是在发呆。
白铃微微皱眉，忍不住吐槽，“怎么有点呆萌……”
实际上，杨凡这个时候正在看陨石核心，个子矮，所以仰头幅度较大，嘴巴不自然的就张开了。
如果杨凡看到这张照片，大概会要求百合重新给他拍一张正常点的。
“他应该刚突破一重五层不久吧，能撑到现在？是不是死在里面了？”
百合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说道，“主管，之前发生了一件事，本来想等异界探索之后再通知您。”
“什么事？”
“这个戴着黑脸京剧面具的人，是突然从结点门冲出来的，差点还伤了咱们的人……经过了解，他说他就是被孙悟空给阴了。”
百合将当时的情况大致讲了一遍，白铃听后，忍不住咯咯直笑。
“哈哈哈哈，这个杨凡，真是什么主意都能想出来，他居然这么用结点令，谁能猜到！”
“一会把黑脸冲出来的视频发给我，我看看当时他是什么样子。”
笑了好一会，白铃才收起笑容，“我估计他当时应该不止有一块结点令，否则最佳方案，是自己逃走，不是把黑脸送走。”
“自己有结点令，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以他的反应，大概率还活着。”
“嘶……不会又是他吧！”白铃顿时觉得亚历山大。
“主管，怎么了？”
“没什么……你先回去继续盯着吧，把现场画面切过来。”
百合离开后，白铃打开液晶屏幕，等待百合那边操作。
“杨凡啊杨凡，你好像好久没弄出什么大动静来了，很多人都快把你忘了。”
“以你的身体条件，逐渐被人遗忘也是必然。”
“只是，你好像不太甘心被人遗忘，又要弄出大动静来了吗？”
如果真的是杨凡导致了陨石核心能量波动停顿，他再完成了四重目标，怕又要宰盛世一刀了。
一想到这里，白铃又是期待，又是头疼。
……………………
封王台，杨凡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停滞住，不过他自己好像没有受到影响。
他此时有一种冲动，借着异界出现BUG的时间，把其他人都解决了。
就在他刚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神秘声音突然响起了。
“你，是如何发现的？”
神秘声音终于愿意跟自己互动了。
果然，只要抓住把柄，看似毫无感情的神秘声音也会出来。
杨凡已经不是第一次跟神秘声音互动了，显得很自然。
“封王台的本质，就是干方百计让我们自相残杀，用心险恶。”
神秘声音立即反驳，“类似的异界应该有很多吧，难道这些异界的控制者都被污染了？”
“何况我也不是没有给你们机会，只要你们当中，有人可以控制自己的贪念，集中力量弄到一块结点令应该不难吧。”
“明明是你们自己不肯走，怎能说是我在鼓励你们自相残杀？”
杨凡稍加思索，提出了另一个证据，“异界崩坏的时候，我看到了浊气冲出。污染源虽然厉害，但以前没有任何一个污染源可以毁灭异界。”
“所以，毁灭异界的力量，应该是来自你，而你的力量中又蕴含如此浓厚的浊气，由此我断定前辈已经被污染。”
“而且，你的封王台里，之前没有出现过任何浊气，你的目标里，也没有任何一条与浊气相关。”
“要说你这里是净士，一开始我还可以相信，可在世界坍塌的时候，又有如此浓重的浊气，说明这里不但有污染，而且十分严重。”
“我甚至怀疑，封王台里的异兽，一直在受到某种力量的控制，而这种力量，有可能就来自于浊气。”
神秘声音一直没有打断杨凡，直到他说完，才哈哈大笑起来。
“你的分析很好，你说的没错，封王台里的污染源，正是在我这里！”
“只是既然你猜到我已经被污染，为何还不跑？”
杨凡淡淡说道，“前辈你是被污染了，但我感觉，你又没有完全被污染。如果你完全被污染，我们一进来的时候可能就会都死在你手里。”
“你现在的状态，更接近我以前遇到的一株魔罗干手，虽然被严重污染，但你还可以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
“之前我一直不明白封王台的目标与污染有什么联系，但想到魔罗干手，我突然明白了。”
“哦？我的目标与污染有什么关系？”神秘声音问道。
杨凡不紧不慢的回答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封王台并不是用来试炼的。”
“不管是你制定的残酷试炼规则，还是被污染程度越高，药效越好的体魄丹，都说明你目的，是为了激发人们内心的贪婪，野心，自私，残暴，欺骗等阴暗面，甚至强化他们被污染的程度！”
升级材料里有污染，那么绝大部分破界者体内，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污染。
“我也被污染侵蚀过，这些负面情绪会加重污染的速度。”
“而你的最终目的，是想用这些情绪，甚至他们体内的污染，让自己完全被污染，再利用有人完成终极目标会导致异界毁灭，借此彻底毁灭自己。”
杨凡至今还记得他是如何毁灭魔罗干手的。
让它彻底被污染，再将其毁灭！
“这样也可以解释，你为什么要给一些人获得结点令的机会，一方面，你还没有完全被污染，不想杀死所有试炼者，一方面，他们也无法为你提供更多的负面情绪，价值不大。”
“前辈，不知道我的猜测，是否正确。”
等杨凡说完，神秘声音沉默了很久。
随后，杨凡便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
“对了大半……”
“封王台试炼，我只字未提杀戮，人人都在杀戮，我只字未提污染，却只有你看出其中联系……欲望释放太容易了，但看穿这一切却极为难得。”
“小子，你很特殊，你说你被污染侵袭过，但我却可以十分肯定，你身上全然没有半点污染！”
“你有资格接受我的第四重目标！”
杨凡愣了一下。
“第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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