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瞪大眼睛盯着李中治。
“你在说什么！”
李中治微微一笑，“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你，你有什么证据！”杨凡胸膛剧烈起伏，质问道。
李中治神情淡然，不慌不忙，侃侃而言，“我父亲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当年魔界曾出现过一个强绝古今的旷世天魔，号九霄魔君。”
“此魔嗜杀成性，但又实力强横之极，九界之内，无人能敌。”
“他的成名绝技之一，叫做逍遥魔外！杨凡，还记得你是怎么杀死阿尔托斯和巴尔的吗？”
杨凡眉头紧锁。
李中治继续讲下去，“九霄魔君实力过于逆天，又不服天道，无视天规，祸乱九界，杀死的各界强者不计其数。”
“后来为了消灭魔君，各界最强者联手布下天罗地网，当时参与此次行动的高手，有仙界仙皇，修罗界杀佛，兽界黑龙大帝等等，我听我父亲说，还有我们人族的一名人皇，可惜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这些人无一不是惊世强者，旷古烁今。”
“在众多顶级强者联手围剿下，终于击败了不可一世的九霄魔君。”
“但是，很遗憾的是，九霄魔君修成不灭天魔珠，无法杀死他。”
“后来，这些强者就想了一个办法，将九霄魔君斩成十二部分，藏于各界之中，这样虽然不能杀死魔君，但也能让他无法再生。”
“但是此法也只是权宜之计，毕竟九霄魔君魔力无边，说不定他就可以用什么其他方法重生于世。”
说完，李中治看着杨凡，淡淡一笑，“杨凡，这个故事是不是听起来很熟悉？或者说，跟你的经历有很大关系？”
杨凡双目圆睁，面容僵硬，他举枪的手都不知不觉的放了下来，他的大天魔状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
李中治说的没错，杨凡身上许多因素，经历确实跟九霄魔君有着极大的联系！
各大媒体的摄像头都锁定着杨凡，他脸上的微表情被展现得清清楚楚。
杨凡的震惊，迷茫，沉默都展示在了所有人面前。
“杨凡他没有反驳！难道杨凡真的是那个什么九霄魔君的转世？”
“转世到底是什么？是不是说杨凡以后会再次成为那个魔头？”
“原来如此，我说清道夫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杨凡，本来我都认为清道夫做得过分了，可现在看来，李先生只是知道了我们不知道的信息。”
杨凡的反应自然也被李中治看得一清二楚。
他冷笑一声，说道，“我知道很多人都觉得清道夫应该慎重核实你的污染身份，伦敦一战后，你呈现出了污染的明显特征，但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你的表现，其实并不像是一个污染者。”
“作为清道夫的掌舵人，这么多人能看出来的事情，你真觉得我眼睛瞎了吗？”
说着，李中治收起笑容，看向全场，怒道，“你们有没有见过任何一个破界者，可以从污染状态恢复？可以像杨凡一样肆无忌惮的使用污染的力量，而还没有被污染？”
“他甚至可以融合完整的污浊之躯，敢问各位，除了杨凡，还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吗！”
“我告诉你们，人类做不到这一点，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魔族！”
“魔族的修炼法门便是魔污同源，只有他们可以反过来控制污染！”
“我再告诉你们，他的天魔臂，天魔柱，天魔翼，便是当年诸天神佛斩杀的九霄魔君身体的一部分！”
“我从某个人口中得知，她亲眼看到杨凡进入了魔界，也亲耳听到天魔柱跟他的对话。”
“天魔柱称呼杨凡为……主人！”
全场寂静无声，甚至比之前强寂静阵造成的寂静更持久。
正在此时，李中治再次放出大招。
他居高临下，眯着眼睛看着杨凡。
“就算上面我说的，都是空口无凭，杨凡，既然你跟我要证据，那我就给你！”说罢，他取出了一个箱子，单手一拍，将那箱子掷到马场中心。
箱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长宽都不超过半米，表面有大量复杂的符文。
箱子落地后，四周的人明显感觉到沉重震感。
“你应该早就注意到这个箱子了吧，作为九霄魔君转世，你一定可以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感觉。”
“我告诉你，里面放着的，便是天魔心，也是你十二部分中的一部分！”
杨凡震惊的看向那个箱子。
李中治单手摊开，猛的张开手掌，那个箱子便从四面打开。
箱子中悬浮着一颗远超人类心脏大小的腐朽心脏。
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此时都在盯着这颗传说中的天魔心。
正当人们以为这么一颗枯萎腐朽的心脏必然没有生机的时候，那颗一直陷入死寂的心脏，却突然微微收缩了一下。
天魔心这么一跳，不知道多少人的心跳却好像突然停止了一样。
天魔心，还活着！
天魔心开始跳动了！
跟随着天魔心的跳动，杨凡突然感觉到心脏一阵猛烈收缩，他痛苦的跪在地上，右手抓着胸口的位置，脸上呈现出极为痛苦的神色，几乎要窒息。
李中治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杨凡，冷笑一声，说道，“我得到天魔心也有很长时间了，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它重新跳动，杨凡，你猜是为什么呢？”
“看你现在的样子，好像没法回答我的问题。”
“那就让我替你回答吧。”
“那颗天魔心才是你真正的心脏！”
“现在，应该没人再怀疑你的身份了吧……九霄魔君！”
这时候，就连秦昊他们都茫然了。
杨凡根本就不是人族，他是魔族，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九霄魔君？！
妖孽，怪物这样的词，在这一刻居然成真了？
当杨凡的身份彻底被揭开的那一刻，也解释了清道夫针对杨凡的原因。
一个让九界都感到畏惧的魔君重生转世，这是地球无法承受的灾难，李中治作为清道夫的领袖，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杨凡成长起来！
魏龙看着台上的李中治，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秦昊。
“秦昊，我知道你不喜欢李先生，但是我是一路陪着他的人，只有我知道，他为保护这个世界做了什么！”
“现在的大环境，已经越来越差，而李先生还要努力让世界基本保持原状，你觉得这是一件容易的事吗？”
“他的父亲是那个男人，可是很遗憾，中治并没有继承他父亲的潜力，在修炼上，李先生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但就是这样一个修炼上没有长处的人，却要维持清道夫这个举足轻重的组织，他付出的努力，绝对不比任何人少。”
“这个世界的规则便是，你得到什么，便也要付出对应的代价，如今世界还没有崩溃，但是代价却是由中治一个人承担！”
慕容雪走了过来，叹了一口气，说道，“李先生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如今这个世道，已经由不得他去追求对与错，就算杨凡现在没有觉醒，就算黎小雨只是一个守护天使，就算琉璃没有伤害过其他人，杀死她们是错的，可是为了大局，错的事也要去做！”
“况且，这个世界上，什么是绝对的“对”，什么是绝对的“错”呢。”
“杨凡是一个让人敬佩的人，其实我也很敬佩他，他所追求的，对他来说可能是“对”的，可如果对我们所有人来说，是“错”的呢？”
“我们难道不应该阻止他吗？”
秦昊突然有些无言以对。
李先生不是坏人，也许他们只是观点不同，立场不同罢了。
此时，现场再次传来了李中治的声音。
“秦昊，你确实是一个人才。我记得是我亲自下令，将你逐出清道夫的，没想到当初的决定，却让我今天的计划落空！”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还要带着这些人，保下杨凡吗？”
所有人都看向了秦昊。
众目睽睽之下，秦昊深吸一口气，左手在衣服口袋里翻找了好一阵，总算找到了他的烟斗。
这个时候，必须来一口压压惊。
深深吸了一口烟后，秦昊抬头看向李中治。
他的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场。
“对与错的事，我不想做出评论，我只表明立场。”
“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如果为了追求结果而改变初衷，那么最终的结果对我来说已经毫无意义！”
“再说杨凡。”秦昊淡然抽了一口烟。
“就算杨凡的前世是那个什么九霄魔君，但跟杨凡有什么关系？”
“李先生，我不认识什么九霄魔君，我只认识杨凡。”
“我看着他从一个残废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在他成长的道路上，他没有伤害过无辜的人，他保护了不计其数的人，这些来自异界的朋友为什么会因为我一句话，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从镜像异界穿越而来，呵呵呵，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
“并不是我善于游说，我这个人，平时话不多的。”
“我其实只说了一句，杨凡需要你们，他们就来了。”
“如果不是杨凡曾经为他们拼过命，他们怎么会为杨凡拼命？”
秦昊看向了杨凡，目光柔和了很多。
“杨凡，我不会仅仅因为你以后可能成为谁，而决定我现在的态度，就像我们所有的清道夫，不会因为知道我们的战友将来会变成污染者而放弃对他们的信任，只要他们还没有变成污染者，我就敢将我的后背交给他们！”
“你就是你，你是我秦昊的队员！”
“所以，我信你！”
杨凡震惊的看着队长，眼眶此刻已经瞬间湿润，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下。
也许当年加入潜江市清道夫第十二小队，成为秦昊的队员，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深深吸了一口气，杨凡说道，“扶我起来。”
茉莉来到杨凡身边，扶着他站了起来。
李中治死死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惧色。
杨凡看着李中治，轻叹一声。
“李中治，你不用这么怕我，我现在还是杨凡！”
“我，我还有一些事没有完成，我必须去做完，等一切结束后，我会再来找你。”
“等我再来找你的时候，就是你给小雨和琉璃偿命的时候。”
“对于我来说，杀你就是对的事。”
“不过在杀死你之后，我也会了结自己。”
“两年，最后两年，这是你和我共同的倒计时，好好利用这段时间，把该做好的事情交代好吧。”
任远行快步冲到了杨凡面前，从茉莉手中接过杨凡。
“杨凡，你没事吧？”
杨凡摇了摇头，“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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